然而,這些年來,這些精靈似乎在逐漸疏遠人類,有些甚至幹脆消失了。甚至那些還在城市和鄉村的天空飛翔的鳥兒也在改變著它們快樂的天性,它們的歌聲也不像過去那樣頻繁、悅耳、響亮了。
我住的鄱陽湖附近的小鎮,不大。算上正在擴建和城墻還在修建的面積,有20多平方公裏。應該說是壹個綠野濕地環繞的小鎮。這是壹個鳥類可以在不經意間飛入的區域。看鳥的影子,聽鳥的聲音,並不難。但令人失望的是,小鎮上空飛過的各種鳥兒,俯視著車水馬龍、喧囂嘈雜的景象,拍打著翅膀,不假思索地飛走了。即使是少數停下來停留的鳥兒,偶爾唱幾聲,也很快被噪音淹沒,然後無聲無息地飛走了。很少聽到清脆悅耳的鳥鳴聲。
壹個早晨,小鎮的寧靜還沒有被汽車的鳴叫聲撕裂。我聽到幾只鳥在樓前的樹上快樂地鳴叫。那是壹種很熟悉很溫柔的叫聲,就像我過去在農村聽到的壹樣,讓人覺得很親切。我迅速起床,穿好衣服,沖過去尋找那只鳥,但我不知道它在哪裏。這個時候,城市徹底醒了,行色匆匆的車流和行人,早已趕走了壹夜積攢的寧靜。可能這只鳥聽到了噪音,不安地飛走了。早就聽說鳥類對生存條件要求極其嚴格。他們只喜歡住在深山老林裏,看著鮮艷的綠色,聽著流淌的泉水。如果有壹個安靜的村莊,他們願意與人類和諧相處,釋放鳥類快樂的天性。壹旦生活環境被破壞,或者看到壹個嘈雜混亂的地方,就會厭惡地飛到很遠的地方,尋找生態好的地方安家,就像鳳凰選擇道德光輝的地方墜落壹樣。
在城市裏很難找到鳥兒,當它們渴望聆聽天籟之聲來滋養心靈時,它們就會留在鄉村。因為寧靜的鄉村曾是鳥兒的天堂,他們自信能看到壹派歌舞升平、鳥兒歡樂跳躍的熱鬧景象,或許還能享受壹場“聽覺盛宴”來驅散他們的雜念。沒想到第壹天沒有遇到這種想象中的場景,接下來的幾天也沒有。這出乎我的意料。原來鄉下的鳥也少了,也沈默了。但是,只要妳用心去看,雖然沒有過去那麽多漫天飛舞的羊群,聲音也沒有暴雨那麽突然,但無論如何總比小鎮好。偶爾能遇到小鳥小聚,低聲歌唱。只是比以前暗了壹點。我仍然珍惜我找到的自然風景。走在壹條鄉間小路上,壹邊聽著鳥兒的鳴叫,壹邊撩起記憶的面紗,對比眼前的景象和過去。
我記得春夏之際,鳥兒們仿佛進入了生命的旺盛期,興奮、快樂、激動,在樹間跳躍、爭鳴,最後構成了壹幅生動的畫面。如果妳潛入森林,妳將能夠享受到清泉般甜美的歌聲,但現在沒有多少鳥兒歌唱,它們只會發出秋雨濺葉般的細小聲音,不會有氣勢。不僅如此,如果妳仔細觀察,妳會發現鳥類不僅比過去少了,而且許多物種已經消失了。就我所見,我可以舉出幾個例子。
麻雀曾經是很常見的鳥類,也是數量最多的。身材矮小,壹身麻毛,喜歡成群結隊地聚集在壹起,聰明好動,性情狡詐,常常害人害己,人們給它起了個壞名字“奸鳥”只要任何壹片田地上有小米、小麥、大米等谷物,它們就會迅速發信息,躲在屋檐下、墻上、樹枝上,壹圈壹圈地盯著食物。人壹走,就壹哄而下,落在打谷場上,很煩。更可惡的是,清明節過後,地裏種下種子的時候,麻雀就聚集在田頭,守株待兔壹走,幾十只麻雀就貪婪地啄食尚未生根的種子,給人造成極大的傷害。於是,當時的農民壹掉下種子就派專人看守田地,直到種子露出來,麻雀也掉不下喙,才不再防備。以前到處都是麻雀,現在不容易看到了。偶爾還能看到幾只無精打采或落在樹枝上,或蹲在地上。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狡猾、開朗、靈活。人們有時會說,這種麻雀要滅絕了,成為珍稀動物,也會進入動物保護的行列。
喜鵲現在很少見了。在過去,它被視為傳遞好消息的鳥,受到村民的喜愛。黑白羽毛,行為端莊,叫聲響亮,不害人。只要他們在門前嘰嘰喳喳,人們的心中就會有壹種喜悅和期待,充滿了壹天的好心情。這種鳥現在已經看不見了,不容易露面,更不要說聽到“巴巴”的明確喜訊了。有壹天,我看見壹只花喜鵲在門邊飛,但它沈默不語,有壹種膽怯。我猶豫著要不要落在壹棵樹上,只是想了壹下就飛走了。留下遺憾。
斑鳩幾乎看不到那個胖乎乎的身影。以前,他們總是在屋前屋後兩人壹組地叫,不慌不忙,姿態優雅得像鴿子。說到斑鳩,我很內疚。小時候,家不遠處有壹棵不太高的青皮樹,上面做了壹個鴿子窩。我們幾個孩子知道裏面有小斑鳩,也聽到了“唧唧”的細小叫聲。我們壹爬上樹,三只多肉的小斑鳩就被我們抓了下來,它們剛剛長出壹點絨毛,看起來十分可愛。我們把小斑鳩當玩物,幾個人在空中把它扔來扔去,沒多久我們就和小斑鳩玩到了壹起。現在想來,真是壹場殘忍的殺戮。這麽多年了,我們都沒見過斑鳩的樣子。是因為對我們來說是野蠻的嗎?他們壹直很苦,避而遠之,還是其他原因?
還有壹種已經消失的大鳥——鷹。好幾年沒見了。鷹是壹種兇猛的鳥,穿著神秘的衣服,大而靈活,驕傲地翺翔。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就是喜歡抓雞。它悠閑地巡視著天空。它只要看到獵物,就迅速猛撲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鋒利的爪子抓住雞,導致養雞戶時刻提心吊膽,防備老鷹的傷害。現在的鷹就像地平線上的烏雲,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谷鳥依然存在,依然日夜在天空中歌唱。從壹個村莊到另壹個村莊,從壹片田野到另壹片田野,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布谷鳥-然而,它似乎知道留守的農民遠不如以前那樣關心莊稼,許多莊稼不再種植在季節的節點上。因此,它的啼叫聲遠沒有過去那麽響亮,精神也沒有過去那麽振奮,像是在進行壹次例行的“公務”,完成任務後不久就飛回了遙遠的山區。
農村的這些鳥,要麽銳減,要麽消失,讓原本生機無限的農村歸於平靜。即使是那些仍在停留的鳥兒看起來也很沮喪,它們的歌聲也不像以前那樣悅耳動聽了。在機器的轟鳴中,在人們的喧嘩中,在空氣的汙染中,在環境的退化中,他們被像挫傷壹樣的嘶叫,像傾訴自己的不快,像嘆息。或許這是弱鳥對自己生存環境的告白。我們口頭上喊的,文字上寫的是天人合壹,回歸自然,保護生物多樣性,但實際上卻是生態的不斷退化,物種的不斷減少,人與自然的日益疏離。
我期待著原生態的恢復,我希望有大量的鳥兒定居在小城鎮和鄉村。有了鳥兒的存在和歇息,有了大自然般的歌唱,鶯鶯的生氣就會像清泉壹樣縈繞在周圍,人就不會平靜、孤獨、單調。如果壹個城市壹個國家到處都是鳥,誰能說這不是人類的福音,誰能說這不是我們生存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