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建立封建制度的基礎是家庭制度。但封建制度的崩潰正是因為它的基礎。最強的家庭是在適度發展的時候。太小不足以成為壹種力量,太大內部松散,自身力量相互抵消,所以不能成為壹個強大統壹的有機體。封建主義的重點壹直是中間的醫生階層,就是這個原因。重點是醫生,那麽侯國和王朝就會趨於衰弱,制度本身就會徹底瓦解。
壹方面,所謂封建制度下的國家,不過是壹群家庭的組合,其重心在國內而不在國內。壹方面,國與國之間的地理環境沒有非常難以打通的天然圍墻,人文,尤其是文字的統壹,是阻礙任何壹個國家發展個性的無處不在的條件。所以沒有辦法在國家之間產生類似於民族主義的概念。春秋時期,他曾經高喊“尊王怒洋”是真的
口號,但那個“易”畢竟太容易“喧囂”了(有的沒等它就被同化了),所以也沒逼我們民族主義。我們壹直在為壹種基於家族主義的世界主義而努力,也就是所謂的“天下壹家”的理想。到了秦漢時期,這個理想真的實現了。就以家族主義為基礎的精神而言,郡縣不過是去除了後國的封建主義——壹種階級更簡單、組織更統壹、基礎更穩固的封建制度,換句話說,壹種更徹底、更合理的家族主義社會組織。漢人看清楚了這壹點,幹脆用治家之道統治天下,同時崇尚孝道,尊崇儒家。這種方法維持了2000多年,壹直沒有改變,可見它在維持內部秩序方面還是相當有效的。可惜壹個國家的問題不僅僅發生在內部,所以家族主義的作用有時候很差。
從漢代開始,以孝選人的標準逐漸造成了漢魏晉以來的門閥之風,所以家族主義更加發達。突如其來的“五亂”局面非但沒有激發我們的民族主義,反而加深了我們的家族主義。因為當時的人們用家族主義來消極抵抗外敵入侵。所以到了六朝,家族的人氣更旺了。如果當時入侵的外國人談論民族主義,想要胡華中國,我們的家族主義就不會被允許惡化成民族主義。可惜那些胡人就是學漢語,改中國姓,盲目模仿漢語。人們不談民族主義,自然我們的民族主義也無從談起。壹方面我們想用家族主義來抵制外國人,另壹方面外國人也用激進的手段來呼應我們的家族主義,企圖來對付我們,於是家族主義變得更加發達,民族意識變得更加壓抑。再加上當時入侵的外星人本身種族極其復雜,導致民族主義無從談起。結果在天寶之亂中,朝廷的文武百官為了保命,幾乎都投降造反了。壹個“麻鞋見天子,袖露兩肘”的詩人,算是壹個偉大的忠臣。那個年代忠誠的缺失真的讓人心寒!這大概是歷史上民族意識最低迷的時期。
而唐初開始試圖破壞門閥,無視經學、重士的選舉制度也在暗中打擊支持家族主義的儒家。雖然這些措施沒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消滅了門閥觀念,但至少在中唐以後,非常不人道的孝道已經很少見了。(韓愈的禁忌是孝道觀念變化的壹個例子。這是壹個重要的歷史轉折點。因為說實話,忠孝根本就是沖突的。如果孝的觀念在唐朝沒有修正,到了宋朝,無論遇到多少外敵入侵,都不會表現出那麽大的忠誠。孝進壹步,忠孝不能兼顧,家族主義和民族主義不能共存,不管妳喜不喜歡,這是鐵壹般的事實。
歷史已經持續了三分之二的時間。直到宋代,民族主義才開始萌芽。為時已晚,但仍是幸運的。從那以後,發展雖然不是線性的,但總的來說仍在進步。從宋代開始,壹直到清末取消科舉,歷代都是以經學選士,證明了以孝為核心的家族主義仍然保持著歷史的重要性。但是蒙古滿清和最近的外患不斷給我們民族主義發展的機會,每壹次民族革命都比前壹次更加猛烈,更加鮮明。從明太祖到太平天國,從辛亥革命到現在的抗戰,我們確實走上了民族主義的道路。但是,這條路好像是扇形的。剛開始的時候路面很窄,所以對家族主義這條路並沒有壞處。現在路面越來越寬,傾向於侵占家族主義的路面,以至於在未來的某壹天,家族主義會被迫做出很大的讓步。家庭永遠不能廢除,但家族主義不能存在。如果家族主義不存在,孝道觀念就會大變,那麽儒家思想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我們不談家族主義本身的品質。它阻礙了民族主義的發展是事實,而現在我們除了民族主義沒有別的路可走(因為這是通往大同的必經之路),只好要求它讓步。
可能有人認為,要談民族主義,就要談民族文化,要談民族文化就要皈依儒家。因此,我們不得不為家族主義辯護,這似乎是對歷史發展的失敗認識。而且中國的好東西至少不只是儒家,儒家的好處不在維護家庭孝道精神。前人所說的“變孝為忠”的話,其實就是孝,所以不能變忠。現在已經改成忠義了,就不能再孝順了。“忠孝不能兩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