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萬裏(1127—1206)吉水(今江西)人,紹興二十四年(1154)進士。曾任太常大夫,寶墨閣學士。韓佗州當政時,有《翟成紀》。
楊萬裏的詩歌創作大體經歷了從模仿過渡到自我整合的過程。三十二年前在紹興,他學的是江西派的風格,這首詩後來被他燒了。從此,到了惜春的第四年(1177),是他詩風轉變的時期。這壹時期,他壹方面從張浚、張煒那裏學習和探討理學的哲學思想,同時又把自己的見解從日常生活搬到文學創作中來。他在《唐德明築齋》詩中說:“我壹生都是眼中釘肉中刺,後來才知道,這樣是沒有孩子的。我汗流浹背自渠,笑江峰得河。”這種鄙薄書本,重視日常生活的態度,成為他詩風轉變的契機。《江湖集》七百多首詩中,有借鑒陳師道五律、王安石七絕、唐代絕句的,也有幽默輕靈的,如:
春天的寂靜是因為不願細水長流,倒映在水面上的陰影是喜歡晴天和微風。嬌嫩的小荷花芽從水中露出壹個尖角,壹只調皮的小蜻蜓立在它的頭上。(《小池子》)
李子吃起來很酸,吃了之後,殘留的酸還在牙縫間;芭蕉初長,青翠映襯屏。春去夏來,白天漫長疲憊,午睡過後,心情沈悶,無所事事地看孩子們捉著空中的柳絮玩耍。(初夏小睡的兩句絕句之壹)
惜春之後五年,楊萬裏詩歌的獨特風格基本形成,詩學觀基本成熟。《靖西集序》說“忽如有悟,則婉言謝絕唐人,王(安史)、陳(為人師表)及江西諸公皆不敢學,而後樂。”.....給我幾首歌就清楚了,沒有比前壹天更滾滾的了。”而且,此時“退園登古城采菊,攀花攀竹,獻詩”,寫詩十分流暢。這種非常重視觀察自然、從日常生活中取材的觀點,是對江西詩人“以胎為骨”、“化鐵為金”等前人詩學理論的有力回擊。
而“誠齋體”的形成,既重視從自然和日常生活中獲取新穎生動的素材,又需要超然的胸懷和哲學的思考;詩人在熱情地投入自然和日常生活的同時,也必須跳出來冷靜而理性地觀察和理解其中蘊含的人生哲理,這樣寫出來的詩既充滿了自然和生命的活力,又充滿了理性的意趣,如下面的詩:
別說從山上下來沒有困難,讓來爬山的人白歡喜了壹場。剛入混沌山圈,壹山釋另壹山。(《宋元晨煮漆鋪六首詩》之五)
找不到春天的痕跡,就不要看詩了。柳鶯旁邊的柳鷗和旁邊的草壹天比壹天綠,壹天比壹天深。(《渡陽杜爾》之壹)
在船門關閉和打開之前,倒壹兩杯啤酒。好山皺了沒人看,都被夕陽挑走了。(舟渡謝潭三首之三)
此外,如“天上荷葉無限艷,荷花映日頭異色”(《凈慈寺曉見樹林》),“溪中無路轉,忽有壹兩梅花”(《夜雨歸來》),“青浮萍池見第壹朵荷花”(《去建昌》)等。第二,要註意把自己的主觀認識和體驗融入到這些場景中去,使之具有獨特的意趣感,即所謂“非是胸中異,何以有新句”(《蜀顏與門關,用張之韻為禮,並致謝》),這是他把理學和禪宗經驗引入詩歌的產物。
“誠齋體”的特點是語言自然流暢、幽默活潑。
因為楊萬裏的詩主要描寫的是平凡的自然風光和日常生活,為了表現他心中的生機和人生體驗,那種粗鄙或過於優雅的語言會阻礙他想表達的東西,所以他並不在語言形式上多下功夫,而是努力追求語言形式之外的某種意義,正如他自己所說:“老人不是找詩,詩是來找老人的。”
具體來說,首先,楊萬裏的詩大多句法完整連貫,少有斷斷續續的拼接和跳躍連接,超越了江西詩派,繼承了五月以來宋、歐、蘇詩歌形成的語言風格;其次,就是把自然的口語、口語運用到詩歌中,讓詩歌像日常對話壹樣生動活潑,達到新穎、生動、輕快、有趣的效果。
從北宋末至南宋初宋詩的發展來看,黃庭堅以其獨特的風格和技巧開創了壹種新的詩風。但這種詩風也有其弊端,江西派後期詩人無法以獨立創作取代前人,只是跟風,導致詩壇停滯不前的僵局。這使許多人感到不滿,甚至呂本中也在提倡“活法”來糾正其偏差。楊萬裏用禪宗和理學高度推崇的“活法”,用鮮活的眼睛觀察著千變萬化的世界,用鮮活的語言表達著清新獨特的生命感受,打破了江西詩派的陰影,成為宋詩轉型的又壹樞紐。第三部分他在《徐全省工作詩跋》中說:
“我恥於說教,編劇各風流。黃晨把腳擱在籬笆下,謝濤走之前更突出。”這種態度是他能自成壹家的根本原因。
楊萬裏的詩很少反映廣闊的社會生活,但這類詩雖少,也有寫得好的。比如《同情農民》“分了饑餓的歲月,更比得上成長的歲月”,寫的是農民艱難生活的艱辛;而《淮河第壹次四絕句》寫的是他去晉國的所見所想,也能引起讀者豐富的感情,如第三首:
兩岸的船都在倒退著跑,隨波逐流,很難談判。只能看到天空中的奧盧無拘無束,在南北岸之間自由飛翔。
總的來說,風趣、活潑、幽默是楊萬裏詩歌的明顯優點,但同時他的詩歌很少表現出對生活尖銳深刻的感受(在這方面,他不如黃庭堅),所以大多以瑣碎的素材為主,缺乏大氣魄。
有的詩比較粗滑,讓人覺得淺薄無味;偶爾有迂腐的惡習,又走回江西派的老路。但他畢竟開創了壹種新的詩風,這是盲目模仿古人的詩人所無法比擬的。楊萬裏打破江西詩派陰影後,壹些詩人想在江西詩派之外另辟蹊徑,缺乏原創才華,於是找了其他古代詩人效仿,仿佛走出了壹個牢房,進入了另壹個牢房,卻沒有楊萬裏那麽自由。
範成大(1126—1193),吳郡(今江蘇吳縣)人。他與楊萬裏年齡相仿,均生於北宋滅亡前後,同為紹興二十四年進士,被列為“中興四大詩人”之壹。但範成大在仕途上更為成功,以至於他可以在晚年參政和退休。有《石湖居士詩集》。
範成大曾深受江西學派的影響。在他早期的壹些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語言停滯和堆砌典故的現象,以及壹些類似於禪宗和儒家思想的論點。但範成大在借鑒江西詩風的同時,廣泛吸收了中晚唐詩歌的風格和技法,在博采眾長的基礎上突破了江西詩風的陰影。特別是很多現代詩委婉優美,各有特色。比如:
壹池新綠物,雪絮過江雁不飛。雨過天晴,風向又轉了,所以帆得及時收上來。(《易規》)
西樓十二柱百足,日影閑人。春風進入了夢鄉,冷食從此開始。斷柳引多愁,落梅新歌愁。欲遊江南,則是千裏煙波。
(《二月三日與金陵、宣城友人上樓》)
與楊萬裏開創的成齋體相比,範成大的詩沒有那麽自由,更多的是錘煉和雕琢;沒有那麽搞笑活潑,更多的是深沈含蓄;
從字面上看,並沒有那麽淺薄庸俗,往往更加優雅奢華。不過,雖然範成大的詩被楊萬裏贊為“清新優美,選舉中有鮑燮;《石湖詩序》“出走追太白”的特點,以及中晚唐各派的風格,沖擊了江西詩派的桎梏,但終究沒有像楊萬裏那樣形成自己鮮明的個性,因為廣泛的吸收並不能代替獨辟蹊徑的創造。在範成大的詩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有重仿的地方,有標為“效王健”、“效李賀”或“玉臺式”的,也有沒有標為“蛇反”、“絞樁”的,但我們可以看到都是在模仿韓愈的風格等等。還有《耳鳴重現》、《付曼甕》等詩歌。,用生僻的典故,別扭的句子,作評論,賣弄學問,給人壹種滯疏之感,顯然屬於江西詩派的範疇。由於未能融合各家的風格和技巧,很難建立自己成熟而鮮明的風格。
所以嚴羽的滄浪詩有“楊承齋體”,但沒有“範石湖體”。
範成大詩歌最大的成就是反映了廣泛的生活,揭露了深刻的社會問題,這是楊萬裏做不到的。在他的《坐夜有感》、《雪中墻外賣魚賣菜聲甚苦有三絕》等詩中,表現了他作為壹個清官對民生的關註。在《收租銀行》、《後收租銀行》等詩詞中,描寫了窮人在政府重租重稅壓迫下的艱難生活和絕望心情。最有代表性的是他出使晉國時寫的七十二絕句和晚年退休時寫的六十首四季田園詩。
大道六年(1170),宋孝宗決定廢除使臣向徐金國皇帝下跪、受書的屈辱禮儀。大臣們害怕得不到命令,於是範成大挺身而出,帶著必死的決心向徐金國派出了特使。他在晉國差點被殺,但最終不負使命,獲得朝野壹致稱贊。金大使著名的七十二絕句,就是他在往返途中寫的。
這72首絕句內容廣泛,既有淪陷區人民的苦難生活,也有他們對南宋收復中原的期望,還有晉國落後的風俗習慣(當然這裏也有壹些民族偏見),還有歌頌歷史事件、借古諷今、批判國政、報效國家的熱情。貫穿其中的中心主題是對民族危機的焦慮感和悲憤感;通過實際觀察,詩人從不同角度進行了拍攝,反映了這壹主題的不同方面,如:
州橋南北是天街,長輩年復壹年等著開車回來。含淚問使者:第六軍什麽時候真的來?(州橋)
此詩下有註:“南望朱雀門,北望宣德樓,皆是舊禦道。”
汴京曾是北宋的都城,如今卻落入了金朝手中。那些向往宋朝的人,年復壹年的期待著,卻等不到南宋的軍隊,只能看著使者來來回回。壹句聲淚俱下的“六軍何時真來”既表達了中原父老的心願和失望,也無疑諷刺了南宋的求和政策。再比如清遠店:
女孩們汗流浹背,而雲在胡愛香有壹個父親和哥哥。屠奴婢不問而殺奴官,刑尚輕。
這是關於壹個女奴在試圖逃跑後被紋在臉上的故事。金的社會制度保留了壹些落後的成分,經常對漢人采取殘酷的壓迫和奴役政策。範成大通過女奴的悲慘遭遇,反映了普通人在民族壓迫下的苦難。而在最後壹首《和亭在壹起》中,更是表達了作者的大度:
萬歷寂寞臣致命秋,今身多浮!管好漢節,生死與共,莫問羊不能自己斷奶。
這組絕句的四面敘事,合在壹起,成為壹幅長卷,完整地反映了當時北方的風光和民情以及詩人對它的深厚感情。
詩歌的語言樸實無華,雖然也有典故點綴,抒發感情,但大多比較貼切,不難。
範成大晚年寫了六十首四季詩,在古代田園詩中具有重要意義。以往的鄉村詩歌可分為兩類:壹類以陶淵明、王維為代表,通過歌頌鄉村風光和農民樸素的勞動生活,表達文人對城市生活和政治生活的厭倦以及對自然的熱愛,表現出壹種恬淡淡泊的誌氣,不可避免地描寫了鄉村田園;另壹類如唐代王建、張繼、聶等人的作品,繼承了《詩經》以來的傳統,主要是揭露農村現實的痛苦,斥責官吏剝削壓迫人民。這類詩歌重在表達文人的社會責任感和同情心,所以大多不描寫田園風光,讓人感到沈重和緊張。這兩類詩壹般可以說分別是道家和佛家的人生趣味和儒家的社會觀念的詩意表達。本來這兩種傾向在文人的心目中往往是同時存在的,但在詩歌中卻總是被割裂開來。範成大的《四季田園詩六十首》將這兩行詩結合起來,完整地反映了農村的生活,和諧地表現了宋代士大夫的生活情趣。由此,我們可以看到美麗的鄉村風光和農民勞動和生活的風俗場景,以及農民遭受的沈重剝削和他們的貧困生活,如:
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白,菜花瘦。從來沒有人越過柵欄,但是蜻蜓和蝴蝶會飛。
白天,在田裏除草,晚上在家裏搓麻線,村裏的男人和女人承擔了所有的家務。孩子們雖然不耕田織布,卻也在桑樹陰下學會了壹種瓜。
新建田地泥鏡平,家家打飯,霜降清。笑聲如雷,連枷響了壹夜。
鉆石難摘,廢犁鋤頭,血在流,鬼在幹。買不起田種水,湖最近收了租金。
作者在他的詩序中說,這些詩是他隱居石湖時所作,即以親身經歷和親身觀察而得,所以完全沒有他過去模擬和生涯的痕跡,其風格比年中所寫的七十二絕句更為自然流暢、輕松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