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當代文學思潮發表了兩年前徐靜雅在大學寫的學術年度論文——崛起的詩歌群。這部詩學壹發表,就像壹顆炸彈壹樣在詩壇炸開了花,隨後引發了對這部詩學乃至朦朧詩運動的大批判。徐靜雅的《崛起的詩》、謝冕的《面對新的崛起》、孫紹振的《新的美學原則》被評論家合稱為“三次崛起”。
作為第壹屆青年詩社的成員,徐靜雅隨著新詩派的崛起而嶄露頭角,成為當時最精辟的詩人和詩評家之壹。1986年,隨著第二代詩人的重新崛起,徐靜雅又壹次用他的詩學理論“桂標之死”炸了詩壇。桂彪之死引來了更猛烈的攻擊,於是發表這壹詩學理論的《當代文學思潮》停刊。青年詩社的創始人之壹王在他的回憶文章中寫道:“壹位負責人在作家、批評家和文學編輯的座談會上作了長篇發言。最後,在談到培養接班人時,他說:我們培養的不是接班人,而是掘墓人。他說寫《大旗之死》的年輕人是我們的掘墓人。這個掘墓人就是徐靜雅。”
1986年夏天,徐靜雅發起並組織了中國現代詩歌大型展覽,這是他最後壹次出現在詩歌舞臺上。不久,隨著第二次詩歌運動的衰落,徐靜雅和同時代的許多詩人壹樣,遠離了詩歌,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如今,曾經被批判的“三急”是朦朧詩運動的裏程碑,被寫進大學中文系的教科書,作為當代文學史上的關鍵篇章被廣泛閱讀。曾經詩壇霸主的徐靜雅,時而下海經商,時而沈迷山水,時而沈迷圍棋、乒乓球,淡出詩壇十余年。有意思的是,他的妻子王小妮,也是第壹屆青年詩社的成員,20多年來壹直堅持詩歌創作。當壹同出道的舒婷早已成為鼓浪嶼的半隱士時,王小妮依然保持著旺盛的創造力。徐靜雅認為他和王小妮只是詩歌金銀盾的兩面。
以下是徐靜雅接受采訪的口述實錄:
那壹代:崛起的大學詩社
從65438到0976,我開始發表詩歌。但真正的轉折點發生在1978,恢復高考,我從工廠考上了吉林大學中文系。現代文學史課上,老師講了五四以後出現的文學社團,給了我們很大啟發。在思想解放的大背景下,我和王小妮、呂桂品成立了“童心”詩社。同時,他還主編了另壹份校園文學刊物《紅葉》。那時,許多大學都有自己的詩社和雜誌。
1979年6月,我的《早春之歌》發表在《詩歌》雜誌上,題目是。不久之後,王小妮也在《詩歌雜誌》上發表了自己的作品。當時的《詩刊》既有新潮詩,也有傳統詩。不久之後,我在大學期間寫了第壹首詩《復興的繆斯》。本來是高二的當代文學史開卷試卷,能過壹兩千字,但是寫了兩萬多字。第壹位導師是景先生。景老師看了之後,覺得這不是壹篇普通學生的作業,而是壹篇很重要的論文。系裏讓鄭欣欣先生指導我,然後交給了當時的副校長龔牧先生。宮木看了很激動。65438到0979整個寒假,他都幫我認真修改,推薦給北京的“當代文學研究會”。這篇文章很快引起了詩圈的關註,我也受邀參加了1980四月份的南寧詩會,但是因為差旅費不夠,沒能成行。正是在那次著名的南寧詩會上,孫紹振、謝冕等人對詩歌進行了抨擊,最終形成了謝冕的文章《面對新的崛起》。
青年詩社:新詩浪潮的前奏
1980四月底,王小妮收到《詩刊》邀請她參加青年詩社的信,我沒有收到。其實當時15人的名單還沒有最終確定。後來,我給《詩歌》雜誌寫信,表示我也想參加。考慮到詩社確實需要壹個能寫評論的人,《詩刊》很快就給我發了邀請,委托我在詩社結束時寫總結。在宮木先生的幫助下,吉林省作家協會同意報銷我和王小妮的路費。我們坐了壹整夜的硬座火車從長春到北京。
我和梁被安排在壹個房間,他和顧城壹樣,除了詩詞之外,不會說任何客套話。有人來時,他僵在那裏。那個時候,沒有人出名雖然我們都有不同的風格,但我們的關系非常和諧,就像我們的大學同學壹樣。現在回想起來,我為《詩刊》這個會議做了充分的準備。壹到北京,大家就發了壹批預先印好的外國詩,包括卡爾·桑德堡的。後來,艾青、臧克家、李瑛、流沙河、張誌敏、賀敬之、黃永玉等老詩人應邀給我們上課。青年詩社的最後階段是修改自己的手稿。每個人都有導師。我的導師是柯巖。我記得她壹邊讀我的詩,壹邊用她特有的演員般的語調朗誦,說,徐靜雅,妳的詩多美啊。我當時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說什麽好。青年詩社對我來說是壹個非常難得的機會,讓我和當時最優秀的青年詩人有了壹次近距離的接觸。
之後,他們都去了北戴河海濱。在為期壹個月的會議結束的前壹天,我清楚地記得,顧城用壹個小黃皮書從家裏包了壹包梨,壹個壹個地發給大家,作為分別的標誌。由於我接受了寫詩會側記的任務,在大家都離開北京後,我又和王小妮多呆了幾天。由於對《詩刊》內部意圖的不了解,我寫的《側記》幾經修改都沒有。最後,是我們的“班主任”王寫的。
新興詩人:命運的鴻溝
暑期學校從北京回來就開始了,那時我大三。寒假前,老師布置了壹份“學年論文”。整個夏天的北京詩的經歷,讓我當時心裏感觸良多。結果我壹提筆,壹口氣就寫了四萬五千多字,這就是崛起的詩群。在中文系學生會的小屋裏,我心情大好地寫著,恨不得有個同學說,來,我給妳讀壹段!這次我的導師直接是宮木。宮木老師讓學校幫我把論文打印出來,但他什麽也沒對我說。剛開始,宮木看完《復蘇的繆斯》很興奮,自己做了很多修改。這次他沒有做任何更正,而是給了我壹個極好的。我知道他並不真的同意這篇文章。
上升詩群完成於1981年1月。寫作的興奮很快就過去了,畢業前我面臨著壹系列的瑣事。文章扔在壹邊,連詩社的幾個朋友都不怎麽看,同學也不知道。畢業後去了壹個編輯部工作,結婚,生子,編輯稿件,出差。我完全忘記了匆忙寫的學期論文。
在我手裏拿著這份報紙壹年半之後,位於大連的遼寧師範大學的學生印刷出版物《新葉》給我寫了壹封邀請函。我剛想起來我手裏還有壹篇長文。我找到了崛起的詩群,送到大連,馬上在第八期全文發表。後來遼師大編《新葉》的幾個學生,如劉星宇,都不同程度地卷入了我的文章,並被分配到小縣城。
1982,剛剛出版的《當代文學思潮》如日中天。我的《崛起的詩人》出版和批判的過程,頗具那個時代的典型,當年的嚴酷,是當今青年無法理解的。
2001《當代文學思潮》的退休主編謝長雨先生在《山西文學》上撰文回憶那段往事。文章題目是《當代文學思潮的始末》,有非常詳細的歷史介紹。從那篇文章中,我知道我的文章在發表前經過了層層審批,連時任中共宣傳部副部長的何敬之都被驚動了。1982 165438+10月30日8時,謝長玉作為主編給蘭州發來電報:同意出版!
如何開展批評?據謝文透露,當時有關部門負責人提出了以下幾個問題:“第壹,妳們是怎麽做準備工作的?到底夠不夠?第二次討論之後,作為地方刊物,妳能管住嗎?妳的理論實力夠嗎?”
1983新年剛過,發表我文章的刊物還沒有印出來。10月10,根據指示,在北京召開了大規模的“討論”會議。不久,長春、蘭州、重慶等地也召開了多次會議。隨後,開始了對“三起”乃至朦朧詩的批判。據《朦朧詩集》不完全統計,批判後起詩人的文章有上百篇,總字數應該有幾百萬。後來因為當時的壹位領導把我的文章定性為“偏離社會主義文藝方向”,並親自把我名字後面的“同誌”二字刪掉,事情變得極其可怕。在基層,吉林省的“討論”意義特別重大。後來我單位的領導,已經不是“同誌”了,讓我寫檢討。我以為只是壹本內部的檢討書,但是經過多次修改,我驚訝地發現,它突然在3月5日的《人民日報》上正式發表了,1984!不久,《文怡報》、《詩刊》、《文學研究》等報刊紛紛轉載。當我拿到人民網的稿費時,我覺得很奇怪。
壹年多後,新的詩歌浪潮席卷而來。《當代文學思潮》再次約稿。於是我寫了《佳能之死》這篇文章。沒想到,這篇文章導致了當代文學思潮的最終封閉。
批評我的時間只有壹年左右。形勢迅速逆轉。1984的夏天,莫名其妙的被告知走遍全國壹個月,沒有任何任務。65438+10月3日,0985年新年剛過,坐火車離開長春去深圳,告別吉林。
口述:徐靜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