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為黑人自己的未來生活而奮鬥——即討論黑人爭取平等權利和未來理想生活的意義和價值;
2.學會融入社會,認真生活——也就是關於黑人的生活信仰、態度和生活方式;
3、美好的生活——主要探討什麽樣的生活才是美好的生活,以及未來如何去爭取和享受美好的生活。
通過發展姐妹關系,《天堂》中的女性實現了女性之間的訂婚,在沒有男性參與的情況下,展現了女性自身的治愈力量。姐妹關系是存在於兩個或兩個以上無血緣關系的女性之間的壹種相互支持、相互安慰的親密關系。從某種程度上說,在男權主導的世界裏,姐妹情誼是女性生存和發展的精神和物質雙重保障。它把分散的個體凝聚成集體的力量,形成巨大的推動力。
種族主義不僅是關於白人對自己和他們在世界上的位置的想法,也是關於黑人在種族主義社會中的經歷。《天堂》中,非裔美國人模仿白人追求極端種族主義的行為有著深刻的歷史背景。白人種族主義的概念並沒有隨著奴隸制的廢除而消失。作為壹個少數群體,美國黑人壹直生活在充滿敵意和歧視的主流白人社會中。20世紀60年代,非裔美國人因為在既定的白人秩序中找不到自己應有的位置,試圖以自我孤立的方式在自己人中間尋找安全感和歸屬感,提出了“黑白分離”的政治主張。充滿種族和文化沖突的黑文鎮和魯比鎮是當時美國社會的壹個縮影。
小說中,魯比鎮居民的祖先是密西西比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奴隸。為了尋找黑人夢寐以求的天堂,1890年,他們在迪肯和斯圖亞特的祖父撒迦利亞·摩根的帶領下,踏上了漫長的西行之路。途中受到白人和淺膚色黑人的排斥和歧視,歷盡艱辛建立了避風港。到了1949年,有很多西移的白人居住在黑文,黑文這個黑人理想生活的“天堂”開始衰落。迪肯和斯圖亞特擔心鎮上的黑人會忘記過去的慘痛歷史,於是帶領15個黑人家庭向俄克拉荷馬州深處進發。
途中,狄肯和斯圖亞特的妹妹魯比病重,卻被鎮上的白人醫院拒絕。等他們把我妹妹轉到二院的時候,她已經不省人事,死在醫院的走廊裏了。當護士試圖聯系獸醫對死去的魯比進行檢查時,他們非常憤慨,於是他們把妹妹帶回了家,並把她埋在了斯圖亞特牧場上壹個美麗的地方。魯比的不幸經歷深深地嵌入了黑人的種族記憶中,在他們的心靈上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在他們眼裏,外人(尤其是白人)等於敵人。小鎮以魯比命名,體現了黑人的種族記憶:它既是對黑人種族仇恨的象征,也是凝聚種族力量的體現。魯比因其具有非洲特色的特殊身份而成為種族歧視的替罪羊,其形象符合替罪羊原型的固有特征。
白人推行的種族隔離政策,讓黑人蒙受了幾百年的屈辱和痛苦。而《天堂》中的非裔美國人則諷刺了白人的種族主義行為,顛覆了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思想,認為黑人的皮膚是美好的,並以自己的黑人本性為榮,為捍衛黑人的純正血統而戰。“他們生於壹種古老的仇恨之中。在那種仇恨開始的時候,壹個黑人鄙視另壹個黑人,那個黑人把仇恨提升到了壹個新的高度。他們的自私在傲慢、錯誤和無情之間,毀了兩百年的災難和勝利。
紅寶石鎮與其他居民區不同的地方在於它與世隔絕。不僅白人在紅寶石鎮不受歡迎,就連淺膚色的黑人也會受到排擠和歧視。黑人羅傑·貝斯特是鎮上第壹個打破血統規則的人。他娶了壹個淺膚色棕色頭發的女人,所以紅寶石鎮沒有人承認他的存在。他的家族不僅被排除在“聖室之家”之外,還牽連到了紅寶石鎮。他的妻子迪莉婭被鎮上的黑人羨慕,因為她長得像南方的窮人,還生了壹個看起來壹無是處的女兒。雖然在遷徙過程中,黑人利用她的膚色讓她去白人的商店購買日用品,但她卻被人們視為“留守的放蕩女人”,有“弱化種族”的危險。因此,當迪莉婭難產時,人們拒絕送她去醫院,不幸死去。迪莉婭的死與魯比的死形成鮮明對比,黑人對迪莉婭生死的冷漠,與美國白人對黑人的種族歧視如出壹轍。迪莉婭和羅傑的女兒帕特麗夏和孫女比莉·迪莉婭也因為膚色問題陷入了痛苦的深淵。
帕特麗夏在學校教授黑人歷史,並在業余時間研究魯比家族的系譜史。為了改變被歧視的經歷,她嫁給了比利·卡托,壹個長得像“煤礦裏最深的八層石頭”的黑人。讓她傷心的不僅是丈夫的去世,還有女兒比莉·迪莉婭因為遺傳了自己的淺膚色而受到的孤立和批評。比利·迪莉婭(Billie Delia)被指責為狂野放縱的“瘋女孩”,因為她3歲時在街上騎車時脫下短褲。帕特麗夏很清楚,如果她的女兒是壹個皮膚黝黑的女孩,人們只會認為她是壹個無知的孩子,無意中做了壹些愚蠢的事情,絕不會以此為借口破壞她的貞操和名譽。但從那以後,女人們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比莉·迪莉婭,男人們對她表現出不屑或把目光移開。雖然比利·迪莉婭在18歲的時候還是處女,但是沒有人相信她的童貞依然存在。比莉·迪莉婭為自己的白皙膚色和年輕無知付出了沈重的代價。帕特麗夏曾為此毆打女兒,迫使她離家出走,到修道院尋求庇護。當帕特麗夏最終意識到是小鎮上的人讓她的家庭成為種族主義的替罪羊時,她後悔自己按照露比的道德標準認可並束縛了比莉·迪莉婭,這讓女兒失去了母親的保護。帕特麗夏燒毀了她收藏了數年的魯比家族史料,象征著她對黑人種族主義歷史的不滿和拋棄。
帶有強烈黑人種族主義色彩的觀念和自我孤立,不僅給個人,也給紅寶石鎮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和危機。在排除淺膚色的人和防止外人的情況下,小城鎮的人只能在僅有的15個家庭中通婚。這種扼殺個人感情,追求純黑色血統的婚姻,必然導致家族間血緣和倫理關系的混亂。Sweetie的四個孩子都是先天殘疾,Anet的孩子都死了,Morgan家的後代也沒有他們的前輩那麽富裕。這些都是紅寶石鎮黑人長期內部通婚的後果。所以黑人的種族主義和自滿只能讓黑人走向自我毀滅,讓他們夢想的天堂變成地獄。莫裏森在米斯納牧師的幫助下指出了種族主義的危害性,無論是“白人至上”還是“黑人至上”:“我們生活在地球上。整個地球,分離我們,孤立我們——這永遠是他們的武器。孤立和殺害了幾代人。沒有未來。”因此,種族主義的危害不容忽視,它扭曲了人們的思想,分裂了民族的凝聚力。莫裏森影射和批判了美國種族觀念中的血統優越論。
少數民族和宗教少數群體經常引起多數人的攻擊,幾乎沒有壹個社會不歧視少數民族和所有不合群的、獨特的小群體。“種族主義的存在已經成為當今美國社會的壹個棘手問題。在美國這樣壹個多種族的社會,不需要消除各個種族在文化和傳統上的差異,而是要培養人們相互包容、理解和接納的新種族意識,對種族和血統有壹個健康正確的認識。當今世界,追求種族平等,不同種族和文化從排斥走向融合,“融合”與“多樣性”並存。插入主流話語的“黑人本體”邊緣敘事——托尼·莫裏森《天堂》的寫作策略
作為壹名非裔美國作家,托尼·莫裏森面臨著選擇敘事形式的問題。作家應該用“邊緣敘事”來對抗黑人的邊緣化。這種“邊緣敘事”主要是指不同於主流白人文學的“黑色本質”,即在根本沒有黑色本質的西方主流國家的語言和理論中插入壹個“黑色本體”。《天堂》從口頭形式、碎片化記憶敘事模式、指稱性人物和超現實敘事風格等方面展示了黑人文化的特征。莫裏森想用邊緣敘事來反抗主流話語對弱勢族群的文化殖民,從而喚起黑人族群被淹沒的種族記憶。
事實上,蓋茨等黑人文學理論家所倡導的“黑色本質”理論,其實質就是試圖在根本不存在黑色本質的西方主流語言和理論中,插入壹種“黑色本體論”。“而這種黑色本質是以西方主流語言的形式出現的,即在壹致的表層語言符號的代碼下,以不同的黑色英語表達方式表現出來。”科爾莫裏森首先把他的詩歌語言歸功於他的黑人本性。有學者指出“莫裏森筆下的人物是從邊緣浮現出來的,他們帶著文學話語的復雜意義在尋找通向中心的路。”
獨特的文化身份和種族性別屬性構成了托尼·莫裏森作品豐富的內容和鮮明的黑人文化特征。莫裏森從小接受西方文化,熟悉西方文學及其典故,但在吸收西方文學時,她善於將其與黑人融合,並以獨特的方式呈現出來。她模仿西方古典到現代乃至後現代的寫作手法,如神話原型、象征暗示、意識滑動和不確定性,《天堂》再現了西方文學的諸多因素。但“黑人文學對西方文學的重復,總是帶有黑人的特征,體現在具體的語言運用上。”
第壹,遺留下來的口頭形式:對黑人生活狀況的再現
美國黑人的亞文化被歸類為“遺產口頭形式”。留下的口頭文化主要是聽覺的、適用的、集體的、直接的。其主要形式有:演講、神話、傳說和故事。莫裏森對“講故事”情有獨鐘。她在諾貝爾頒獎典禮上的演講中強調:“對我來說,聽別人的故事不僅僅是壹種消遣。我堅信這是人們獲取知識的主要途徑之壹。”在《天堂》中,她讓紅寶石鎮的人們通過“聽故事”來了解過去的歷史:在燃著火爐的房間裏,他們“聽人們談論戰爭故事;聽偉大移民的故事——做了的和沒做的人的故事;傾聽智者成功和失敗的故事——他們的恐懼、勇敢和困惑;聽聽深情永恒的愛情故事。”孿生兄弟(斯圖爾特和迪肯)聽故事的細節在作品中多處被強調:
壹次又壹次的厄運,讓他們變得更加倔強和驕傲,各種細節都刻進了這對雙胞胎兄弟強烈的記憶裏。未被觸及的故事,在周日禱告會的夕陽下,在大火爐旁的黑暗谷倉裏,被壹遍又壹遍地講述。這對出生於1924年的雙胞胎兄弟已經聽了20年關於過去40年的故事——他們聽著,想象著,記著每壹件具體的事情,因為每壹個細節都是壹次令人愉快的震撼,像做夢壹樣令人興奮,比他們參與的戰爭更沖動,更有目的。
小說通過“故事”的方式讓讀者了解小鎮歷史的跌宕起伏,人物之間的恩怨情仇以及矛盾沖突的演變。這部小說以搶劫壹座修道院和槍殺壹名白人婦女開始。隨後的劇情並沒有據此繼續發展,而是引出了紅寶石鎮的歷史和現狀。通過“講故事”的方式,我了解到,居住在紅寶石鎮的九個黑人家庭,自1755年祖輩被販賣到美國南部做奴隸以來,歷經滄桑,壹直保持著“八層石”(即煤礦底黑而亮的煤塊)的純黑色血統,並且“在壹次次厄運中更加倔強和驕傲”。
它是從“祖父”薩嘉利亞到雙胞胎兄弟的第三代。斯圖亞特人雖然聰明能幹,但由於新老兩代觀念不同,心胸狹隘,目光短淺,小鎮內部潛伏著危機,充滿矛盾,壹觸即發。他們把這種情況歸咎於不遠處的修道院,於是讀者看到了小說的開篇場景。對修道院的攻擊不僅是故事的開始,也幾乎是故事的結尾。小說的大部分內容都致力於回憶和追溯故事的起源,以及與之相關的各種人物之間的矛盾、恩怨和愛恨情仇。這種形式的“口述歷史”有著古老的非洲文化淵源。
莫裏森繼承了非洲歌舞藝術家的“griots”傳統。她說:“黑人有故事,這個故事壹定要聽。先有口頭文學,再有書面文學。以前有格利奧。他們記故事,人們聽故事。我的書有聲音,這很重要——妳能聽到,我也能聽到。所以我傾向於少用副詞,不是因為想寫劇本,而是想給觀眾壹個有聲音的明確對話。”事實上,這種“Grio”(講故事)形式有兩個深層功能:壹是在與白人主流話語的對比中,非裔黑人找到了壹種適合自身道德、社會和審美目的的修辭模式。"
“Glio”的另壹個作用表明,它雖然是很早就形成的民間藝術模式,卻承載和積澱了深厚的黑人民族文化精神,體現了民族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因此,如果“某些經驗、意義和價值不能從主流文化中表達出來或得到充分證明,它們仍然是在某種先前的社會文化習俗或形式——文化的和社會的——流動的基礎上流傳和實踐的。換句話說,這些故事在模式上有壹個古老的原型,這就是“文化內容上的種族”,它成為了壹個民族惡劣生存狀況的象征。
二是“碎片記憶”的敘事模式:解構中心中“白娜被”的隱喻結構
美國女性主義敘事理論的代表蘇珊·s·蘭瑟(Susan S. Lancer)指出,“非裔美國人的主體性,或者說任何主體性,都無法用任何線性的話語順序來表達。”《天堂》遵循“再現記憶”的模式,但敘事過程是不連續的,以“碎片化記憶”的結構呈現。
故事不是按事件順序講的,敘事節奏要麽拖長,要麽迂回,要麽停滯。故事開頭與結尾相連,時間指向1976,但主要事件淹沒在大量回憶中,歷史超過壹個世紀。小說主要情節的敘述被眾多人物事件的湧入打斷,敘述時間不斷錯位、多變、曲折,明顯具有福克納意識流小說多層次、多結構的特點。另壹方面,作者繼承了艾娃以往的敘事風格,摒棄了傳統的單壹敘事視角,代之以多重敘事視角,小說松散的片段(memento mori)組合取代了緊湊的情節安排。全書共九章,每壹章都以女性的名字為標題,如Mavis、Grace、Sinica、外因、Patricia、Conceretta、Louen等。,而作品的整個情節都與這些女性息息相關。
這部小說消除了壹般文學中獨特的時間概念。為了突出歷史、人物和事件,加強了小說空間的展示,表現出後現代主義文學馬賽克和拼貼結合的寫作特點,也暗合了黑人女性文學中“縫百條被子”的審美意象。
“縫制白娜被子”起源於非洲民間婦女縫制被子的活動。黑人女性的三種有特色的活動——縫被子、做內褲和唱歌。更重要的是,在女性主義文學理論中,“縫合”成了女性文本消解“中心”結構的隱喻。
《天堂》以眾多女性的名字作為不同的篇章,將所有的內容組合成壹篇,既“縫合”了黑人生活記憶的碎片,也嵌入了黑人女權主義者對現實的深刻思考。按照女性主義批評家雷切爾·杜普萊西的說法,純粹的“女性寫作”沒有等級之分?它想打破等級制度,把所有的素材組織成多個中心,讓所有的因素都能均勻的展現出來,沒有突出的位置或瞬間。她還說,在女權主義文本《文字拼湊》中,沒有“從屬”或“等級”。這樣,天堂的多元結構就具有了解構中心和權威的象征隱喻。
三、具有“指性”功能的人物:雙重意義上顛覆主流文化。
黑人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壹般都具有指代性符號的功能。"指稱語碼的功能是為特定的文本提供壹個文化參照框架."《天堂》中的指稱符號並不是支離破碎、支離破碎、毫無邏輯的。它是壹個全方位的、模糊的、多焦點的系統,可以向讀者釋放豐富的文化信息。也就是說《樂園》中的人物具有黑人文學特有的“雙重表意”功能,大部分小說從書名到人物、地名、事物、場景都有含義,從而形成了壹個比較大的參照系。特別是在人物的指稱上,信息豐富,寓意深刻。有西方學者指出:“這部小說中的人物和情節試圖利用從《聖經》到古希臘、漫畫甚至混合神話的各種神話。”熟諳西方文學的莫裏森,以《聖經》或古希臘神話中的人物為原型,卻悄悄揉進了“黑”的成分。
(壹)黑人版《聖經》中的人物。非裔美國人壹直在通過各種渠道尋找自己的黑人文化。當然需要回到非洲去尋找,但是它的雙重文化背景使得這種“尋找”變得復雜。生活在白人世界的黑人知識分子主張“只有糾正壹些傳統謬誤,才能在人們認為屬於他們的地方找到黑人的形象。”在《紫色》中,黑人女作家沃克寫了尼提,發現壹直被認為是白人的耶穌基督是黑人。“白人把原本是黑人的耶穌當成掠奪非洲財富,無償占有黑人勞動果實的無恥行為。莫裏森也在尋找天堂裏的黑基督,而且是女基督。Consolata,書中女修道院的靈魂人物,意為“安慰者”。人物外貌描述不確定,很難判斷她是黑人還是白人。作者只提到了她的“綠眼睛”和“棕色”頭發,並使用了問號的形式。也許這就是女作家的敘事策略。神話學家約瑟·坎貝爾認為康塞萊塔很可能被暗示為壹個黑人女性耶穌。他說:“大多數文化中的神都是溫和而充滿愛的,必要時會犧牲自己。耶穌本來是壹個男人,但是基督教賦予了他女性的特征,然後把“她”變成了男人。
在天堂,當黑人被拒絕後,他們開始遷移和流浪。他們認為自己是上帝的選民,而“祖父”撒迦利亞是帶領他們渡過難關的偉大祖先。通過對人物的語碼轉換和相應的描寫,莫裏森將《聖經》中的主要隱喻和象征演變為相對普遍的跨文化原型模式和象征。
②希臘女神和黑人婦女。《天堂》不僅在聖經中尋找黑人的形象,也在希臘神話中尋找他們之間的關系。第五章中描述的帕拉斯是以希臘女神雅典娜為原型的,但它仍然強調黑色的性格。眾所周知,雅典娜是希臘神話中的智慧女神,是雅典的守護神。然而,馬丁·伯納德在他的著作《黑雅典娜:古代文明的非洲起源》(1987)中指出:“希臘黑女神雅典娜早在公元前2100年至公元前1100年間,就從古埃及和地中海島嶼借來,並融入古希臘文化。”
《天堂》中描述的帕拉斯是希臘女神雅典娜(英文字典中的解釋:帕拉斯=雅典娜)。莫裏森試圖用這個形象隱喻西方文明與非洲文明的關系,同時賦予這個形象更豐富的文化內涵。帕拉斯的工作生活是坎坷的。看到男友與母親亂倫發生性關系,精神受到極大打擊。在姐妹們的幫助下,她堅強地活了下來,並在修道院生下了壹個孩子。
值得註意的是,莫裏森稱這個懷孕的女孩為帕拉斯。原因之壹是非洲文化中“母親”在家庭中占據重要地位;此外,莫裏森還從深受解構主義影響的法國女權主義批評家那裏“偷”來了武器。比如,克裏斯特瓦認為母親欲望的表達是對男性氣概的挑戰,認為“懷孕和育兒可以打破自我與他人、主題與客體、內在與外在的對立”。此外,她以“足夠好的母親”的形象,倡導母親與性的融合,並將藝術描述為“母親的享受”的語言。這樣,女性不僅是藝術和寫作的空間,也是真理的空間:“無法再現的真理是遙不可及的,顛覆了男性邏輯、控制和偽真理的秩序”。
莫裏森非常重視母親對女性的意義。《天堂》中的其他女性大多也與母性有關:索恩年輕時因為丈夫與康塞萊塔的戀情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Arnett和他的嫂子Sveti忍受著分娩帶來的痛苦。前者14歲就懷孕了,但男方不打算結婚,雙方家庭有仇。當胎兒活動時,用力拍打腹部,用小刷子戳妳的下體,導致孩子早產。小甜甜在連續生了四個孩子後就殘疾了,所以身心都受到了傷害。在基督教意識形態中,母親被視為女性肉體快樂的明顯象征,但這種快樂壹直被嚴格壓制,生殖功能必須從屬於父名法則。父權制壓迫的不是女性本身,而是她們作為母親的地位。由此可見,帕拉斯這個以黑人為原型的形象,對白人的主流文化具有多重顛覆作用。
第四,超現實主義的敘事風格:黑色宇宙論對經驗世界的解構。
莫裏森承認她的作品類似於拉丁美洲的魔幻現實主義,但認為她在表達壹種不同於西方傳統文學定義的“現實”。黑人女作家艾麗絲·沃克(Alice Walker)曾說,她會坦誠對待神秘主義——萬物有靈論,因為她相信,這不僅是最適合非洲裔美國人記住自己非洲血統的東西,也是“比任何政治、種族或地理位置都更深刻的東西”。莫裏森還持有壹種“黑色宇宙論”,類似於原始思維的“互滲定律”,比如生者和死者可以對話;人類可以與動物和植物相互感應。莫裏森的小說首先拒絕對事物做出理性的解釋,然後肯定事物的超驗性和神奇性。
整部小說《寵兒》(1988)融入了鬼界,相信人可以“起死回生”是其創作的邏輯起點。《天堂》延續了作者以往的手法,展現了美國黑人的獨特風格。《天堂》中有很多超現實的描述,比如撒迦利亞父子在到達天堂之前看到的神秘人。神秘女子Padre,只唱不說話,有超現實色彩。其中,康塞萊塔的“洞察”天賦和她“步入魔法”救人的過程是書中最神奇的部分:康塞萊塔看著屍體,毫不猶豫地摘下眼鏡,盯著染了他頭發的紅色細流。她介入了。看到夢寐以求穿越的延伸公路,他感覺翻車了,頭疼,胸悶,不想呼吸。她提到了感覺像恐懼的靈,盯著光點的擴大。雖然她看著它就像被魔鬼蟄了壹樣,但她仍然全神貫註,仿佛她需要的肺是她自己的。斯科特睜開眼睛,呻吟著坐了起來。莫裏森試圖說服讀者或更容易接受這種神奇的救命方法。Louen稱之為“踏入”,Conceretta稱之為“進去看看”,說這是“內視”的禮物,是上帝賜予想發展這種技能的人的自由。“當這種‘內視’能力發揮出來的時候,就在別人身上做實驗。
可見的世界越黑暗,她的‘內視’技能就變得越耀眼。“這種以黑人特有的宇宙觀看待現實的敘事方式,既在壹定程度上解構了經驗世界,挑戰了傳統的現實主義,又暗合了人們試圖超越骯臟的現實、把握自己命運的期待心理。黑人女權主義批評家芭芭拉·克裏斯蒂安在評論莫裏森的作品時說:“她的人物是原始的。他們帶著噴泉的力量和美麗來到妳面前,噴泉看起來很奇妙,但卻像他們腳下的土地壹樣堅實。“事實上,這種對超自然力量的信任是由於古代非洲文化的影響。其實是“黑人看待事物的另壹種方式”。這種對神秘、巫術、神話和非洲宗教的信仰,與西方意識中猶太基督教矛盾而合理的形式形成互補和競爭。
莫裏森運用邊緣敘事來反抗主流話語對弱勢族群的文化殖民,以喚起黑人族群被淹沒的種族記憶。它顯示了愛德華·賽義德有意識地努力“進入歐洲和西方的話語,與它們混合,並改造它們,使它們認識到邊緣化、壓制和遺忘的歷史。”這位女作家巧妙地使用了現代西方文學的技巧,同時又不失她的黑人性格,她選擇的敘事策略“證實了她在幾次采訪中堅持的東西。”也就是說,她自己的聲音通過采納和借鑒非裔美國黑人社區獲得了權威。“整部小說《天堂》共分九章,每壹章都以壹個女性角色命名,以突出女性在小說中的核心地位。作品沒有采用傳統的線性敘事和單壹的敘事視角。正如美國著名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蘇珊·s·蘭瑟所說,美國黑人的主體性,或者說任何主體性,都是不可能用任何線性敘事和單壹敘事視角的。莫裏森的敘事策略不是按照事件的先後順序講述故事,敘事時間錯位,不連續。
小說從敘事框架上,先描述了紅寶石鎮男性居民襲擊修道院的主要事件,之後故事情節壹直沒有太大進展。書中主要描述了紅寶石鎮和修道院的歷史和現狀,穿插了修道院裏每個女人的不同故事。穿插的故事和主要的故事之間有聯系,它們之間也有壹定的聯系。直到最後壹章,小說才意外地介紹了住在修道院的姑娘們回歸社會後的小生活。在重要情節和細節的描寫上,莫裏森從不壹次到位,而是通過不同的人、環境、時代來再現這些情節和細節。“這就像在玻璃板上畫壹幅畫,打碎玻璃,然後把玻璃拼接成令人眼花繚亂的現代形式。”這些再現是對基本線索的補充和延伸,再現與再現相輔相成,相互印證,以零散但有機的方式揭示敘事內涵。莫裏森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我想讓黑人語言恢復到最初的強勢。是壹種豐富但不華麗的語言。”當被問及她的小說之美時,她說:“語言只是語言。這種語言必須經過仔細推敲,而且看起來得心應手。它不能出汗。肯定是隱藏的,但同時又是令人興奮的。是壹種愛,壹種激情。”她正是用“豐富而不華麗的語言”賦予作品痛苦而又充滿希望的基調,通過句子長度、聲調高低、聲調輕重緩急來控制情節的發展和情緒的起伏。比如她用優美抒情的筆調描述了九個黑人被謀殺時修道院外的景色:“外面,晨霧升到齊腰高。然後,陽光普照驅散晨霧,露出大面積的芒草,說不定還有女巫的痕跡。”這種詩意的文字壹方面對比了這些黑人的殘暴與伊甸園的寧靜和美麗,同時也暗示了小鎮即將發生的變化。另壹個例子是她用微妙的比喻展示了魯比鎮男性居民的墨守成規:他們“不去思考如何通過伸出友誼或愛情之手來進行治理,而是根據需要概述預防措施和打磨例子,直到每個例子都與打磨過的凹槽吻合”。莫裏森對英國文學的巨大貢獻是全面“清理”了黑人文學語言,“把原意還給文字,而不是重復那些已經被粗鄙破壞了的意義。”正是借助這種充滿愛和激情的語言,莫裏森努力並堅持不懈地尋找黑人女性寫作的“天堂”。
黑人女性長期被奴役,壹直處於沈默狀態。另壹方面,莫裏森試圖找到壹個天堂,在那裏她可以用自己獨特的視角書寫黑人女性的命運。她通過對各種文學手法的巧妙運用,指出了壓制黑人女性聲音的罪犯和罪行,突破了黑人女性難以言說的處境,呼籲黑人女性將自己支離破碎的聲音變成齊聲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