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是壹張很近很熟悉的臉,但心與心的距離卻是那麽遙遠而陌生。就像我腳下的這片土地——家鄉的士兵溝。
了解冰溝,從壹塊刻有文字的石碑開始,石碑或高或矮,或方或圓。破碎的石碑承載著過去的榮耀與驕傲,文字,智慧的燈籠,照亮了從冰溝開始的兩千年:壹路風霜雨雪,人生的風風雨雨。它的鐵馬喚醒了我因熟悉而產生的麻木。冰溝塵封的故事在我心裏像水壹樣沸騰。
我是在今年早春的2月12日進入冰溝的。早上七點,我和壹群戶外愛好者壹起坐車,到了冰溝的西溝口。下車開始由東向西穿越冰溝。
北方的早春雖然陽光明媚,天高雲淡,但伴隨著寒冬的余暉,氣溫依然料峭,冷風習習,讓人乍暖還寒。
這是我兩年來第五次參加戶外活動。有了之前的徒步和攀登經歷,我不再像以前那樣盯著眼前幾平米的世界——繞過腳下的瓦礫和枯枝,使出渾身解數,向著預定的高遠目標沖去,我迫不及待地欣賞著被人們的目光觸摸過無數次的山峰,感受著它被人們華麗的語言贊美到極致的魅力。但當我們到了山頂——人在山的最高點,雖然“天高我為峰”“其他的山在天底下都顯得矮子。”增添了壹點英雄氣概,但同時也增添了壹份遺憾。這種遺憾來自於遠方的眼睛看不透朦朧,是從不同的視角對比高與低、低與高而產生的遺憾:從山腳仰望山的偉岸,偉岸給靈魂的震撼是模糊的、震撼的;從山頂俯瞰山下世界的浩瀚,浩瀚是靈魂模糊的養料。油如水,卻無法融合。無法真實細膩地品味和體驗大自然中蘊含的深刻味道。在感慨的時候,壹個老驢友對我說:“徒步登山不是趕時間,不要太專註於目的。”冷靜,慢慢來。不僅要欣賞身邊的壹草壹花壹樹壹石壹溪,還要有時間看看頭頂的天空和流動的雲朵。學會發現美,欣賞美,而不是匆忙,讓妳的旅行慢下來,優雅而美麗。這就是徒步旅行的目的。"
所以,這次我和喜歡攝影的驢友英子壹起慢慢走。在冰溝發達的山溝裏,我悠閑地欣賞著冰溝的鬼斧神工,聆聽著風中傳遞的古金戈撞擊的殺戮聲,想象著戰鼓轟鳴的緊張激烈場面和旌旗獵獵的壯觀戰場。壹個安靜的世界因為心跳的聲音又充滿了美麗的旋律。
冰溝是唐朝“將軍”蒙恬駐紮的壹條長溝,幾百年來壹直是壹條流淌著故事的溝。
時間沈澱了壹切,包括金戈的廝殺,馬的嘶鳴。不到五公裏的被雨水沖刷的士兵溝,在這個季節顯得更加寧靜。蒼涼而安詳,平靜而豐富,深邃而婉約。走了半個多小時,幾個拍戲留下的場景映入眼簾。這些根據歷史復原的古代士兵營地、亭臺樓閣、圍欄,讓我仿佛置身於秦朝大將蒙恬率領的三十萬大軍之中——既有在肆虐的大漠中浴血奮戰的古代士兵,也有或沒有戰爭,他們壹起休息,壹起在空曠的大漠中耕田,自給自足。我不禁欽佩和想象世界上第壹個皇帝秦始皇,他雄心勃勃,統壹中國,站在河邊,冥想世界。
在這種氛圍中,第壹首唐詩從我的記憶中被打開,被背誦。褐色的刺草伴隨著壹種不知名的灌木,緊緊地貼在溝邊的沙地上,專註地聽著。灌木厚厚的綠葉,有壹個灰色的拇指那麽大,在風中飄動,就像在贊美朗誦,欣賞我的灑脫。溝底的冰面上覆蓋著壹簇簇去年枯萎的蘆葦,盡管它們都死了。像壹個鐵架錚錚的戰士。艾草的味道是這片沙漠在這個季節最激情的發言,濃烈而悠長。我想過去這裏壹定有壹個守衛邊境的士兵,用自制的蘆笛吹著壹首相思的歌。這片悲慘的土地怎麽會如此深情?
冰溝的春天是這樣的:富足與樸素對接,文明與野性對接,苦難與夢想對接。
出了冰溝,快十壹點了,壹望無際的毛烏素沙漠。天空:湛藍清澈;大地:浩瀚無垠。踏著沙漠中永恒的寧靜交響曲,走出冰溝壹公裏,我看到壹座水泥做的紀念碑倒在地上——已被切成兩半——約壹米八,上面寫著渭北:“渾淮關古戰場遺址”。銀川城西40公裏的渾淮關,是秦塞河防禦的主要軍事城市之壹。從秦朝到初唐,歷經836年,輝煌過後,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在2000多年的歷史中,有壹個時間無法連接的斷點。廣袤大地上無數的石頭、古磚、瓦礫,看起來壹片空白,沒有文字——哪怕是幾個數字,最簡單的記錄,也能讓人找到它曾經的繁華與卓越,可惜壹點都沒有,於是確定。就像維納斯的斷臂,給人留下無盡的遐想和惆悵。
中午十二點,我們在沙丘上休息。面對茫茫大漠,我在想:理想之城在這片荒涼而神奇的土地上,是否也能體會到儒家思想的生命力,在入世中取得進步?熟悉道教的順從,生老病死?
在壹個安靜的世界裏,所有的問題和答案都會安靜下來。
風很熱。金色的沙丘起伏,沙子溫暖宜人。躺在沙丘上,突然覺得每壹粒沙子都是靈魂的帳篷,那些先人的靈魂就在裏面休息。不然沙子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溫暖?風中的沙石如何破壞腐朽?怎麽會有這麽清高沖淡的天空?
休息過後,繼續前進。我們在下午兩點到達黃河邊。黃河還是古黃河,渾濁湍急。走過高山和平原;穿過綠洲和沙漠。從人們看到它的那壹刻起,這壹切都成為了黃河的歷史,它繼續遠去,奔向寧靜的大海。和平是所有靈魂的家園,包括人。所以黃河很平靜,很平靜。它沒有樂譜——它不需要樂譜。它知道,每壹個生命都是壹個原創的最美的篇章,足夠彈壹輩子,唱壹輩子。於是,黃河從古至今,從遠到近,來去自如,自發而不放縱。
日月古今,黃河有足跡。雖然在歲月的長征中,渾懷張古城消失了,冰溝的營寨消失了,我們的祖先離開了,但時間用看不見的紅塵哺育歷史,滋養它越來越肥沃。當秦時日月照在這片土地上,我看到無數的草和花,日日夜夜從歷史的沃土中生長、開放、無盡。祭奠過去,祝福未來。世界因此而生動而美好。周而復始。
此時是5: 10,離5: 30徒步結束還有20分鐘。這時,有人放風箏了。沙漠裏的晴空更加美麗。正是這個充滿古意的世界,才顯得明亮而靈動。生活可以如此浪漫,灑脫,優雅。
六點,返程的車啟動了,沙漠裏的故事隨著車在我心中晃動。我想如果毛烏素沙漠是壹個絕望的人,士兵溝壹定是自然之神插的綠色血管。否則,我們今天怎麽能看到壹個充滿活力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