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中所表達的,是流亡南楚的屈原在《佘江》中深切感受到的“不知多哀於南夷”的意思。“這種基於種族和文化汙穢的刺眼刺痛的異鄉感幾乎無處不在。從被褥到早餐到語言到外貌到環境,都能引起遊子的條件化異鄉感,喚醒和強化遊子的種族和文化歸屬感,即故鄉意識和祖國意識。所以當他漂洋過海,生活在新大陸的時候,他的中國意識特別強烈,對外國有壹種本能的排斥,成了壹塊不肯融化的冰。(楊景龍:《藍墨水的上遊》,《詩歌探索》,2004年秋冬)
余光中寫了五首關於屈原的詩:《淡水河吊屈原》、《水仙操》、《漂流到屈原身邊》、《和我壹起哭》、《召喚靈魂》。最早的是1951寫的《淡水河邊吊屈原》,不成熟,但體現了作者對屈原的崇敬。在這首詩的最後壹句,作家在淡水河邊“仿佛聞到了香草的香味”,因為在那個戒嚴時代,詩人讀不到五四以來的優秀詩篇,只好在悲痛之時,吟壹首《離騷》來安慰自己幹枯的心。這說明作者在閱讀但丁和荷馬史詩的時候,仍然不忘從以屈原為代表的中國古典詩詞中汲取養分。1973端午節,余光中寫了《水曹憲吊屈原》。開篇就寫屈原不願被讒言包圍,以愛國的姿態“投其影於水”、“拋其名於風”而悲壯地死去。“清風自來清香,楚辭自來清香”,寓意壹個屈原沈入汨羅江,讓中國文化失去了壹位精英,獲得了壹份珍貴的遺產。水劫之後的屈原,是中國文學史上的壹棵大樹。《離騷》從余波蕩漾的海底升起,兩千多年來對中國文學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哺育了中國許多只要山遙遠的作家和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