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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散文:好像被前沿誤了。

文/華石秀

壹千多年來,我壹直在下落的流光中尋找張若的壹個遙遠的身影和壹張若隱若現的臉。

她溫柔隱忍,在秋風中獨立,美麗傲嬌,在歲月中掙紮;她時而瞥壹眼沙漠裏的黃沙,時而在柳堆上留下壹縷清香。似乎每個人都見過她,但沒人能說出她的臉。

賭場裏揮金如土的年輕人說:她經常出沒於綠道花臺、柳煙樓,頭上金珠綠鈸,回眸壹笑,靈動無比;裙角在飛,但香味彌漫,用指尖壹挑,就會聞到外面飛來的聲音。他們嫉妒它,在攀比中爭奪財富,“武陵的貴族青年曾如何揮霍地競爭,壹首歌給了無數卷紅綢”,多少鐘聲在響,糧食的房子在分崩離析,無數貴族的孩子突然流落街頭;多少讀過不少詩書的人,胸中雖有萬千柔情,袖底只剩壹支禿筆,總錯過壹瞥其美,壹聲仙音。黃昏時他們獨自坐在茶架下,嘆了壹口氣,夕陽西下時,突然發現自己白發蒼蒼,面色蒼白。

然而,無論多麽高不可攀,癡情少年依然憑借過人的記憶力,用復雜的音階在簡單的音符上寫下新譯的《羽調綠腰》,在夕陽西下,水盡樓前練琴。

琴聲優美委婉,如露含蓮,優美流暢,似回風舞柳,頗有古風。少年仿佛又回到了煙柳堆,窗簾不重。他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眼裏含著淚水,低聲說:

南方有美女,舞著嫩綠的腰肢。

秋末,酒席繁花似錦。

像幽龍壹樣優雅如蘭。

越華麗,前流止,武姬止白。

慢態不能差,復雜姿勢彎到底。

低低的蓮波,淩亂的雪在風中纏綿。

當我跌倒的時候,我期待它,我想要修復它。

只擔心抓不到,飛走去抓驚喜。

恍惚中,若有壹個叫碧尚的仙女來跳舞,她的舞姿極其輕盈,優美,飄逸。她的長袖像荷花在低處破浪,急劇旋轉時裙子像車軸壹樣卷著,仿佛要隨風而去,要去追逐受驚的天鵝。歌曲結束前,癡情少年苦得不起病。從此世間美人無數,卻也增添了不少情懷。

然而,在古絲綢之路上來回奔波的大食商旅客,卻堅信她是塞外精靈。他們不時在風沙彌漫的沙漠裏聽到幾聲鏗鏘的鋼琴聲,想找人,卻沒有了蹤跡。運氣好的時候會在夕陽如血的古城頭上看到壹個便衣女子。她時而若有所思地握著琵琶,時而踮起腳尖翩翩起舞,彈起琵琶。包子的烏雲被風吹起,隨著淒涼的琴聲四處飄動。

然而,當他們急忙登頂時,伊人已經不見了,只有秦漢風壹遍壹遍地梳理著殘破的城墻。沒有人能看清楚她,但他們對她驚艷的外表深信不疑,他們不厭其煩地向人們傳播她的天籟之音。於是,這個出沒於古絲綢之路,在流沙中向駝鈴寄情的美麗精靈,名揚天下。長安、汴梁、天竺、波斯的香客和崇拜者絡繹不絕。河西走廊沙漠綿長荒涼,商賈遊人如織,壹時間前所未有。

在隨後的幾個世紀裏,為了延續這個美麗的神話,不同身份的香客們聚集了所有的能工巧匠、作坊樂師、梨園班頭、丹青的巧手,在西北廣闊的山崖上到處雕刻洞穴,傳播真理,加以渲染,得到了極大的贊譽。天竺苦行僧見了,硬說她是天龍八部的音樂之神緊那羅,並稱她為“飛天”。壹代又壹代的音樂家,藝妓,把他們的壹生都奉獻給了那些拙劣的經典。根據長期南來北往的人們的模糊記憶,借鑒龜茲、高昌、疏勒等胡地樂舞形式,創作了大量的燕樂、法曲。其中,顏悅的代表作有《破陣樂》、《綠腰》、《涼州》、《益州》、《玉樹後花園花》等。法國音樂的主要作品有《彩羽》、《火鳳凰》、《倒杯曲》等。這些促進節日的異域新音,不僅極大地豐富了盛唐以後的民族音樂寶庫,也為後人依靠聲音填詞、進行文學創作提供了豐厚的土壤。

她最終不可避免地婉拒了。

南北朝的金飾被剝去,宗教信仰成了滄桑;褪去了開元的彩妝,黃路成了清商的冷月。畢竟中國只有壹個盛世。畢竟外來文化終究會在這種國民性的悲涼和束縛中消解。

許多年以後,被皇帝召去不在船上的瘋子李太白死在了西方,嚴觀乃至整個唐朝的絕世美人楊太真失魂落魄,滿嘴土匪的突厥人安祿山也是屍骨無存。然而,做了半輩子武人的李三郎,卻不得不在永生的寒宮裏,每晚都被過去的塵埃和陰影所折磨。除了留下壹片逐漸被遺忘的“五彩斑斕的羽毛”,很少有人離開過。只有時間是無敵的,它沖走壹切,橫掃壹切,洗去壹切,所有的善惡忠奸都不過是壹個土饅頭,所有的愁雲慘霧都不過是風煙。說到當年只存在於天空的“彩羽”,樂師們都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曾經引領整個時代音樂時尚、滲透社會各個領域的法歌、燕樂、羯鼓、鈸,如今都逐漸被漫天黃沙掩埋。江山易手,帝都東移。當年的雕欄玉砌,威嚴的形象壹度被壹掃而空。曾經的舞亭歌臺,香消霧散。

我太遲了!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看不到她的優雅,聽不到她的梵文是我永遠的錯。正因如此,我討厭那些花天酒地睡在花柳上,海誓山盟,壹次次互道再見的浪子。為此,我詛咒那些沐浴在天籟之音中卻盯著自己的腰和胸的官僚。在以後所有黑暗的日子裏,我只能唱“妳還沒生我就生了,生下來就老了。”恨不是同時生的,妳天天好。“任五登的眼淚日復壹日爬滿了我日漸消瘦的臉頰。

我仿佛在蕭瑟的秋風和彎彎曲曲的河水中見過她,但不知道時隔多年她是否還活著。“滿江紅樹林賣鱸魚”的季節從此遠去,消失在歲月無聲的風和煙中。回頭看,直如春夢,只留余香在口中。

我被夢裏像仙樂壹樣散落的木板吸引住了。在我的印象裏,這樣神秘的音樂不可能有他。只能是“彩羽”,曾經在大明宮夜夜罷市,後來蔓延到西域各省。

我永遠忘不了她從船艙裏走出來,俯下身靜靜地坐著,身後是壹朵桃花。那是什麽樣的臉?幾乎是透明的,仿佛冰冷的月光在上面流淌了壹千年,有太多的故事沈澱在上面,足以帶妳回到那些風吹雨打的日子,深深地陷進去,忘記了路徑。

我忘不了她輕指舒蘭,徐曼曼扭動,幾個琶音落在河中央,濺起層層漣漪。雖然不合拍,但胸口突然像被大錘砸了壹下,壹股悲憤之感瞬間縈繞心頭。僅有的幾個單音,已經傳達了太多的滄桑和沈浮。

妹子!我日日夜夜都在做夢,千年來我壹直在尋找女神。多少代的傳說被口耳相傳,多少歲月積澱了輝煌?現在的妳真的出現在我眼前,只是妳面容憔悴,面容淒涼,在蕭瑟的秋風中散落在江湖,寄生在奸詐的人間。怎麽能不讓人心痛呢?

她似乎很理解我第壹次相識的挫敗和沈淪,但更像是在感嘆自己老板娶了壹個商人的老婆的感覺。雖然她看不起自己的眼睛,深信不疑,但她已經在抱怨胸中的無窮塊了。樂中,但見“花底花滑,喉泉冰下難流。”也如“冰泉寒澀,凝水不止。”突然,“銀瓶子破入水中,跳出裝甲馬匹和武器的沖突和打擊”,當我再次聽到它時,它已經是“在她放下撥片之前,她結束了壹擊,所有四根弦發出壹個聲音,像撕裂絲綢。”四野靜如死寂,昏黃的船燈裏誰也看不清誰,誰也答不上來,只看見河中央壹輪秋月,隨著河水靜靜流淌,不知人間愁。

在河上告別後,我們像鯽魚過河。匆匆相聚的時候,我們在江湖中忘記了彼此。我們連對方的眉毛都記不清楚,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個人似乎是憑空而來的。我跑遍了全國,大漠戈壁,到處都是教學作坊,普通院落,煙街,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以天下之大,琵琶蒙塵,樂師賣漿。整個世界就像那年人悄悄死去後的午夜河心,沒有聲音,沒有波紋。

歷史在200多年後變成了內憂外患的小朝廷。從北方傳來了戰鬥的聲音,汗水和鮮血的嘶鳴聲,屋頂著火燃燒的聲音,還有微弱的烏鴉在曠野中爭奪食物的聲音...從北方望去,到處都是滾滾濃煙,到處都是鵪鶉衣結的遺民倒斃。有多少忠臣葬身他鄉,又有多少良田美潭早已千裏之外。

那年秋天,我帶著大批難民逃離幽州,壹路上不時遭到退兵的騷擾和掠奪。許多年老體弱的人倒在了逃亡的路上,滿山都是家人哀悼的聲音,饑餓瘦弱的嬰兒的哭聲,傷痕累累的難民的呻吟聲,親人分離後焦慮絕望的哭喊聲...這時,壹個名叫辛佳的人

起初,音樂舒緩,壹只天鵝展翅翺翔在天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然而這壹幕還沒有完全從人們的眼前退去,琵琶聲急轉,壹只兇猛的海青出現了,海青和天鵝之間展開了壹場追逐和逃跑的競賽。壹個猛撲搶奪,勢如狂虎,壹個躲閃避其鋒芒。隨著玩家手指越拔越快,掙紮也變得激烈起來,激烈的地方就像“斷弦裂”或者“霜刀斷竹無殘節”。就在這時,音樂戛然而止,辛稼軒大聲呼喊,驚醒了正在發呆聽的人:

“各位父老鄉親,女真是對我虎視眈眈的中國的海藍,而我們卻只能如天鵝般逃離,可我們能逃得了壹時嗎?所以我們應該拿起刀槍,為了我們的女人,為了我們的牛羊,把敵人趕出我們的家園!”

“說得好!”人群沸騰了:“我們不能讓韃靼人白白入侵我們的家園,搶走我們的財產,強奸我們的女人。我們會和他們壹起戰鬥!”"

但是起義失敗了,缺乏朝廷的支持和精良的裝備。經過壹系列血戰,強大的女真和後來的蒙古人,踩著我們的屍體,壹步步蠶食大宋的疆域。從此,那些曾經激勵過我們的琵琶武學,如《海中天鵝》、《十面埋伏》、《霸王卸甲》等,雖然沒有成為佳作,卻被塵封了起來。代替他們的,是臨安傳來的美聲,酒池肉林。胖官僚在“深樹吟”聲中偷窺美人思月,風流飄逸的君王就像《玉塔上的黎明》裏的“戲水魚”。無數忠臣無數義士的死,只是暫時挽救了壹個勾安王朝,這是歷史上的大悲劇。

從向往青樓的癡情少年,到尋找夢中女孩的遊子,再到歷經亂世的中年,無數的榮耀與夢想都已遠去,許多苦難與悲傷也已遠去。此時的我,已經是壹個對生活漠不關心的老人,隱居在石湖靠幾畝不毛之地,做壹個衣食無憂的富貴閑人。

我學會了愛,學會了忘記,不會再關心“誰因大梁前的洪水風險而送中華大地沈沒?”也不會再有“哭求使者。第六軍什麽時候真的來?”江南的風骨依舊柔媚,西湖的美景依舊嬌艷,卻喚起不了我死水般沈重的心。我在屋前屋後種了幾百株新蘆葦,從中汲取蜿蜒的流水,閑暇時邀朋友相伴,唱些酒,作些詩,讓壹些波浪從荒廢的草地中湧出。

這期間,我寫出了人生中最得意的《四季田園樂》,朋友們稱贊它是中國詩歌史上最純粹的田園詩。有時候,我在村頭的田裏或路上,聽到有人大聲念叨,“兒孫不作耕織,還學桑蔭種瓜。”我會淡淡壹笑。

但更多的時候,我還是喜歡帶著青峰和嶽明兩個男生,抱著壹架鋼琴,端著壹壺酒,在竹林裏搭起壹張長沙發,彈奏我已經彈奏了十年的普安咒。清風焚香時,明月已鋪床,我抱著琵琶,閉上眼睛,不自覺地用手指輕輕撥弄琴弦,莊嚴的泛音頓時傾瀉而出。我還是面無表情,淡定無憂,捏,揉,記。我既不太惡心也不太放松,就像太極壹樣圓渾,像流水壹樣圓。豐富的捏音使鋼琴曲古韻蒼勁,所見如山,卻在空靈空靈的空間裏,看不清;像水壹樣,仿佛在平臺上靜靜地流淌,讓我感到無比的舒服,思緒也漸漸變得空蕩。曲到最後,當我從緩慢的呼吸中回過已經飄到曠野的思緒時,我慢慢睜開眼睛,那兩個男孩已經在躺椅上睡著了。此時月色已升至天際,乾與坤之間壹清二楚。它們安靜的呼吸聲夾雜著草叢中秋蟲的鳴叫聲,很難分辨哪個是人聲,哪個是蟲聲。

那壹年,我種的竹子都是白花。然後,在壹個悲慘的早晨,青峰告訴我,大宋風雨飄搖之地終於易手了。聽到這個消息,壹股甜香立刻在我胸中升起,我吐血三升。在清風明月的尖叫聲中,我被匆匆放在了床上。壹覺醒來,看見明月正準備出去請醫生,就叫住了他。我說我快死了。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壹天。對我來說,享受長壽是壹種福氣。雖然石頭可以治病,但它不能延長我的壽命。只希望臨死前能彈壹首喜歡的曲子,這樣就可以突然忽略了。

當我把琵琶遞到手上的時候,我不假思索地彈了壹首幾乎忘記很久的五彩羽衣。曲調依舊悲傷纏綿,卻多了幾分頹廢。應該是復雜緊急的壹段,音樂鏗鏘。它在我手中變得疲憊而柔軟,讓整個大廳充滿了壹種不祥的死亡氣息。

但是我再也看不出區別了。我的眼睛又壹次看到了那些穿著寬大袖子和舒適裙子的女人。他們似乎不是來自我們這個骯臟的世界,而是像瑤池母親身邊婀娜多姿的仙女。他們婆娑的舞姿讓我頭暈目眩,卻讓我全身仿佛充滿了熱量和活力。啊,我多麽希望能回到那個“五墓少年奮力紮頭”的年代。就算再被伊拉克消瘦,我也無怨無悔。

隨著壹聲裂帛般刺耳的聲音,整個世界都沈了下去,我的祖國,我的人民,我的美麗,我的詩歌,我永遠無法超越的琵琶,還有——我的生命。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很難分辨那些本不應該屬於混沌世界的音樂是完善了我還是毀滅了我,但無論如何,它們都離不開我的生命,我的生活,我的苦與樂,我的生存與死亡。

2007年10月24日淩晨2點20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