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個
中國古代在處理邊境糾紛時,往往采取親疏政策,尤其是在漢朝。漢初國力衰弱,奉行黃老政策。鄧白之圍後,漢高祖不得不以“親昵”換取邊疆的穩定。從此到建元元年(公元前140),據史書記載,* * *先後有十位公主嫁入匈奴,烏孫公主是第壹位留名的公主。
烏孫公主,原名劉惜君,是漢武帝的侄子劉簡的女兒,江都人,卻是西漢宗室的正牌女兒。他的父親放蕩而無情。元壽二年(121),謀反未遂,暴露後自殺。當時的漢武帝有意開疆拓土,試圖拉攏西方各國積極制衡匈奴勢力,而烏孫國有“十二萬戶,六十三萬人,兵十八萬八千八百&;hellip& amphellip鄉下馬多,有錢人有四五千。人民只是邪惡的,貪婪的,沒有信仰的,他們是最強大的國家。”④自然成為漢代首要的求偶對象。當時張騫還上書漢武帝:“蠻夷愛其鄉,貪中國之物。如果此時真心對待烏孫,就招董回老家居住,韓將公主發配為妾,與坤弟成親。如果情況合適,那就去斷匈奴的右臂。孫屬西夏,可招為外交大臣。”⑤元豐六年(前105),武帝“送江都王建女為妃,娶之。賜騎侍奉禦物,備官太監侍奉數百人,賜大禮。"6.盡管有豐厚的嫁妝和隆重的儀式,但在國家利益面前個人意誌總是微不足道的,統治者也從不試圖掩飾自己隱藏在“親秦”政策下的功利目的。“罪臣之女”的身份無疑給君和親秦蒙上了壹層政治悲劇的色彩。
烏孫地處偏遠,言語不通,飲食習俗也相差甚遠。公主感到孤獨,於是寫下了《哀歌》,說:“我家嫁給我,我遠在外王烏孫。金庫是壹個房間,壹面墻,肉是食物,奶酪是果肉。我時常心有余悸,願為黃維回故鄉。”
壹首《哀歌》概括了烏孫與漢朝截然不同的生活習俗。字裏行間流露出公主內心的悲傷、孤獨和對故土的向往,不僅讓“皇帝聞之而憐,使使者執錦繡簾以贈遺”,而且流傳千古,影響深遠。張宏慈認為這首歌是“描寫烏孫人生活的風俗歌,是揭開哈薩克古代文學序幕的詩篇,把劉錫軍視為中哈兩國人民親密友好關系的奠基人”。據《漢書&;middot《西域傳》記載“坤墨老,欲立孫為公主。公主不聽,寫了壹封信,天子報&;lsquo:從其國俗,欲以烏孫滅胡。& amprsquo”⑨結婚和參軍後壹定疲憊不堪,劉錫軍生了壹個女兒,壹個年輕的丈夫。不久後,她因抑郁癥去世,短暫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就此結束。
劉錫軍遠嫁遠嫁的故事本來就是漢武帝開放邊境政策的壹部分,當時采取這樣的措施也無可厚非。但這壹事件引起了後世學者的極大興趣,尤其是唐代,他們從多方面進行思考和寫作。唐朝的安全政策與漢朝如出壹轍,也壹直與吐蕃、回紇、契丹等少數民族關系密切。正是在這種社會環境下,有著濃厚“漢朝情結”的唐代文人群體,更容易聯想到嫁給烏孫的第壹位“漢妃”劉熙君的原型形象,因為她有著“天下太平,雖死不怨”的灑脫心態,肩負著國家的重任,實現著安全的理想。與此同時,“烏孫公主”在異鄉短短幾年就去世了,她常常懷著“居俗而思其心,欲歸故裏為黃鸝”的悲涼柔情。這是壹個浪漫而又令人同情的故事,文人都有小妾的心理,很容易把失意的自己和劉錫軍聯系在壹起。因此,唐代許多詩歌都以她為原型進行文學創作,或憐憫或仰慕,或諷刺時政,或抒發自己的情感。“每壹個原始形象都包含著人類精神和人類命運的壹個片段,以及我們的祖先在歷史上無數次重復的歡樂和悲傷的壹點殘渣。”⑩《烏孫公主》也是如此。即使歷史長河相隔,唐代詩人仍能跨越時空的限制,發出真實的精神聲音,創作出催人奮進的詩篇。
二
盡管唐朝享有很高的國家威望,但在處理邊境問題時仍然需要親民政策。據統計,唐朝時期,* * *親吻周邊少數民族33次,其中與吐蕃2次,與回紇9次,與吐谷渾7次,與契丹4次,與Xi 3次。唐代親昵行為的數量和範圍達到了其他朝代無可比擬的高度,文人群體對“親昵”政策的態度相當復雜。景隆四年(710)春,金城公主奉唐中宗之命,與崔日報、李喬、沈琦等十八人寫詩,現存《全唐詩》第九十三卷。這些詩歌反映了他們對和親政策的不同理解和態度。如蘇《封並遣錦城公主以適應西制》中說“我知燕乃漢家之親戚”,寄托了詩人對唐朝與吐蕃和睦相處的向往。崔永的詩《豐和送錦城公主西天取經》中說“皇後長史,謀士計多”,是壹首關於中宗皇帝親政智慧的歌。但沈琦在《送錦城公主去Xi範營制》中直言:“不如娶個鳳女,也嫁個烏孫”。詩人用了“Nakan”這個詞來表達對婚姻的不滿。金城公主,原名李奴奴,是唐中宗的養女。她和烏孫公主壹樣,飽受父親的刁難,壹生坎坷。與文成公主和烏孫公主不同,這壹時期唐朝政局不穩。自邊境戰爭以來,在雙方政治軍事力量向吐蕃傾斜的情況下,唐朝消除兩國緊張關系是不得已而為之。正是因為金城公主與漢代烏孫公主有著相似的經歷,她無疑是唐代烏孫公主的代言人,透露了唐代宮廷文人對公主及親族的態度和看法。
當然,也有大力贊美親妃為促進民族融合、維護邊疆穩定所做貢獻的詩詞。像往常壹樣,建歌《塞&;middot壹篇”寫道:
“玉帛回望帝鄉,烏孫歸來不為王。”與以往慷慨激昂的邊塞詩不同,詩人從民族大義出發,肯定了親漢政策。“天涯無戰事,軍氣買賣如日月”,通過對比體現了和平外交政策的成功。詩人對親親政策和停兵理想的肯定,也是對唐玄宗晚年混亂政治的壹種聲音。再如陳濤的《隴西》:“主與夫人成親以來,半似漢家”。詩人還從國家的角度贊揚了和平外交政策的歷史貢獻,強調了親家庭政策在促進少數民族同化和融合方面的重要作用。
更多的詩人站在了反對和親的陣營。他們大多認為,和親政策本質上反映的是上級的昏庸無能,是臣子的軟肋,試圖以女謀壹時的國家安寧,如張繼的詩《送公主與範》:
現在沒有了戰爭塵埃,韓家公主出嫁了。城司屬宗慶寺,書號也與張璐相同。
九名旗旗先行,壹生帶衣。氈城南無回陽,沙中無春。
今昔對比,首聯看似平淡,實則積蓄了蓬勃發展的力量。“無會日”和“空觀”流露出詩人對韓家公主的同情和憐憫。包融的《蜀舒舒》也說:“可惜韓公主,可悲嫁了烏孫。”白居易《河陽石尚書·破回紇,迎君主,射蒼鷺上黨,畫圖,示指控,嘆不足,作詩美》詩曰:“烏孫公主歸秦,白馬將軍入廬州。”除了尊敬,唐代詩人還對烏孫公主表示同情。這種相知的感覺,也是基於文人仆從心理的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現象。
最直接否定親政的詩是中唐詩人容閎的詩《詠史》。這首詩最早見於晚唐祎凡的筆記小說《雲溪之友》中的“鶴容諷刺”。因為它的尖刻,唐憲宗也引用了它。
在漢家的歷史上,笨拙的計劃是親吻。社稷靠主,安危靠女。怎麽能做出翡翠的樣子,然後就不吭聲了?地下千年骨,誰是侍郎!
作為借古諷今的政治諷刺詩。詩人開門見山地批評親漢政策是拙劣的政治手段。他用漢朝的史實,通過親漢來嘲諷唐朝壹味屈服妥協的做法。“戚”字暴露了所謂親政的荒謬與可恥,尾聯與“千年骨”、“侍郎”相呼應,形成反諷效果,使詩意更加嚴峻深刻。容閎的詩表面上旨在否定親家政策,實際上也影射皇帝未能做出正確的決策,對人不清。尤其是“社稷靠主,安危靠女”的組合,更是直擊政治要害,成為家喻戶曉的名句。
三
唐詩中對烏孫公主形象的描寫,並不局限於討論親孫政策的是是非非,更多的是通過Xi君嫁給烏孫這壹歷史事件所指出的親孫政策背後的政治問題和社會矛盾。在用詩歌表達自己誌向的同時,也深刻地表現了詩人群體對國家和社會的人文關懷。唐代詩人大多有著濃厚的漢朝情結。他們在詩中常常提到漢朝和唐朝,“烏孫公主”代替了唐朝的親公主。如孫叔來《送夏安公主》詩:
鹵書延遲出國,漢家公主嫁烏孫。玉妍去了金庫,魏火空接受了主人的好意。
詩人用“拖”字指出親家隊伍行進緩慢,暗示漢公主不是不情願就是不願意嫁給烏孫。至於“顏瑜去金庫”的結局,詩人透露原因是“魏火孔承襲了明朝的恩情”,“空”字清晰地傳達了詩人對漢代名將衛青、霍去病的失望和怨恨。正是因為邊疆將領未能盡到保衛國家、威懾外族的責任和使命,君主才不得不選擇親和的方式來維護邊疆的和平。孫叔湘通過表達對親漢政策的不滿,把矛頭直接指向了那個朝代的統治者,暗指唐德宗親鹹安公主回鶻的不公。結論意義很長,包含了失落感和自傷感。
漢代和唐代還用的是顧況的《劉禪奴彈琵琶曲(漢·孟珙)》,其中說:
樂府只好奏,琵琶寫關山路。被圈養的鵝出了堡壘,圍著黃雲轉,而馬則面向天空,嘶嘶吐著白草。明妃擔心的是中國大使的歸來,蔡琰擔心的是喪事。
鬼神知魔欲合戒,陰風四面割。李陵送書給蘇武,並沒有所謂的異鄉人。當時如果值霍伊瑤,就滅了烏孫,奪了公主。
顧況主張詩歌要反映社會問題,揭露國家大事的弊端,善於用生動的比喻感染讀者,想象力奇特,色彩豐富。詩人只用“計燕”、“黃雲”、“邊馬”、“白草”等幾個意象,勾勒出《邊塞》秋景的蒼涼、蒼涼、遼闊、遼闊。然後以王昭君和兩位歷史人物為典故,反復使用“愁”字,看似表示費和蔡琰的愁,實則強調詩人自身愁的深度。“壹個陌生人沒有這樣的痛苦”這句話簡單平實,但筆法蒼勁,意蘊澎湃。對李陵陽和蘇武的打壓也間接反映了詩人的野心和胸懷。“當時若配得上霍伊瑤,就滅了烏孫,奪了公主”類似於“但使龍城飛,不教呼瑪花山野”。唐代詩人的驕傲和性格是鋒芒畢露的。顧匡壹生仕途不佳,曾因“傲毀朝廷”“不聽話,卻被大眾排擠”而被貶至饒州。所以,對於顧況而言,“滅烏孫取妃”不僅僅是壹聲憤慨的嘆息,更是對相隔四百年的漢朝歷史的吶喊,寄托了詩人生不逢時、壯誌難酬的悲憤與不平。
孫淑香和顧況都在詩歌中提到了漢代的著名詩人,將烏孫公主與霍偉等漢代英雄緊密聯系在壹起,將女性形象與國家命運聯系在壹起。這壹文學現象也在壹定程度上反映了唐代文人復雜的心理活動。孫叔評論烏孫公主的遠嫁是衛青和霍去病“空收主恩”的結果,指出他對親親相隱政策的否定。顧況用“如果”二字襯托出主人公的驍勇善戰,對偉人的向往表露無遺。無論態度是積極還是消極,這些文學作品都是唐代詩人對歷史的壹種追憶。任文景在《論唐代邊塞詩人的漢朝情結》中指出:“追憶歷史往往是由現實引發的,緬懷歷史人物往往包含著對現實的不滿,但這種追憶和追憶本身並不是消極的,也不是重過去輕現在的。相反,是詩人對現實的如此關註,以至於他總是希望歷史上所有的優秀人物都能在今天出現或復活。
在“烏孫公主”形象的發展過程中,唐代詩人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將劉熙君嫁給烏孫的經歷與自身經歷相結合,利用了烏孫公主憂國憂民的思想。例如,杜甫的詩《流花門》說:
北門天驕子,滿滿的肉和勇氣。高秋馬肥健,箭射漢月。自古以為我苦,詩人們厭薄切。修德讓它來了,和無盡的枷鎖。胡瑋煒去了鄉下,出入秘金。中原已驅除之,隱忍用之。公主唱黃鸝,王者指天。連雲潭左夫,百裏見雪。戟鳥不飛,悲天憫人。田家最怕:麥子落了,桑枝斷了。沙園清綠,春草豐潤幹凈。過河不需要船。
陳虎超越太行,王八蛋抵京。花門須留,元夜轉蕭瑟。
華門,回鶻的別稱,叫“流花門”,其實是“華門不能留”的意思。與杜甫兩年前寫的《北伐》、《流花門》相比,指向性更強,創作目的更明確。“自古詩人有憂患之思,恨不能輕伐”,直接表達了詩人的憂患意識,更表明了他對現王朝對待少數民族的“羈縻”政策的立場。所謂“拘留”,就是壹方面要用軍事力量和政治手段控制;另壹方面,要用經濟和物質上的好處安慰少數民族。“黃鸝公主歌”指的是唐肅宗在甘源元年(758年)通過烏孫公主《哀歌》中“黃鸝”的形象,命令寧國公主與回紇可汗的故事。“王者指天”出自《詩經&;middot汪鋒& middot大車《如日中天》,諷刺唐肅宗罵罵咧咧要求回紇救援。“田家最怕:麥落桑枝斷”,可見百姓對回紇騎兵的恐懼。“花門必留,元野轉淒涼”,更是對外兵之害,對國家缺兵之憂。貫穿全篇,詩人從小到大,影射漢武帝劉熙君公主親家政策的弊端,引申到對外兵的利益,傳達出對黎明人民的深切關懷,既是對黎明人民的憐憫和同情,也是對統治者的不作為和國力下降的怨恨、失望和憤懣。後來杜甫寫了《就是這麽回事》這首詩,說:“聽說花門破了不對,要和姻緣講和。人憐韓公主,生而渡河還鄉。”詩人公主實際上對寧公主表示了極大的同情。
李廣、衛青、霍去病等在漢代邊塞立下汗馬功勞的著名英雄是眾所周知的。我們不敢忘記,我們贊美那些保衛邊疆、英勇抗敵的將軍們,但我們更不能忘記公主們留下的無數血淚。以烏孫公主劉熙君為首的唐代詩人圍繞壹系列公主女性形象進行文學創作,不僅出於對公主個人命運的同情和憐憫,也是對她維護國家穩定、促進民族融合的功績的肯定,更重要的是對歷代和親政策和國家政治統治進行了深刻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