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觀眾從壹開始就把刻板印象帶入事件討論中,本來是壹種中立的觀點,但如果事件未知,刻板印象的負面效應就會在輿論中迅速放大。比如,人們刻板地認為弱勢的壹方壹定是受害者。它完全削弱了觀點的客觀性。面對頻繁而迅速的輿論逆轉,無論是媒體的不專業,還是群眾的判斷力不足,本質上都需要傳播者和接受者站在公正客觀的角度看待事件本身。作為媒體,我們需要不帶偏見地還原真相。作為觀眾,我們需要理性思考,不要妄下結論。只有雙方互相影響,才能最大限度地減少輿論的頻繁快速反轉。
輿論的反轉是應該控制的正常演變過程,盡管輿論認為輿論的轉變總是人們對社會重大問題認識從片面到全面、從謬誤到正確的正常過程。但從傳播的角度來看,輿論的頻繁反轉往往意味著正常社會傳播體系的弱化。大眾傳媒的信息傳播壹直被認為是權威的,但在重大社會問題面前,頻繁而迅速的輿論逆轉會嚴重削弱大眾傳媒所傳播信息的傳播力,造成謠言的快速傳播,甚至進壹步降低政府的公信力。
頻繁快速的輿論反轉能提高人們的判斷力嗎?有人說,隨著人們平均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識別能力會進壹步加強,輿論的反轉會進壹步提高人們的判斷能力。
從個人思維的角度來看,似乎有點道理。真的經得起推理嗎?
謠言是怎麽來的?1947年,美國社會學家G·W·奧爾波特和L·波茲曼提出了這樣壹個公式,r = i× a (R:謠言,I:重要,A:模棱兩可)。簡單來說就是謠言=事件的重要性*事件的模糊性。謠言傳播越快,真相就越模糊,事件的重要性就越高。事件越重要,參與討論的人就越多,形成群體思想的可能性就越大。個體思維和群體思維有著巨大的區別。在壹個群體中,沈默的螺旋會很快生效。即使個體壹開始保持理性思維,也會在群體思維的巨大壓力下,很快為了獲得群體認同而放棄自己的獨立和批判性思維能力,轉而讓群體思維取代自己的位置。勒龐在群體思想和個體思想相互影響的過程中也保持了否定的態度。他在《暴民》中說:“壹個孤立的個體很清楚,當他壹個人的時候,他不能燒宮殿,也不能搶商店。即使他很想這樣做,他也能輕易地抵制住誘惑。但當他成為群體中的壹員時,他會意識到數字賦予他的力量,這種力量足以讓他想到殺人搶劫,會立刻屈服於這種誘惑。意想不到的障礙會被暴力摧毀。人體確實可以產生大量狂熱的激情,所以可以說願望受阻的群體形成的常態也是這種憤怒的狀態。”
因此,在重大社會問題面前,頻繁而迅速的輿論逆轉能否提高人們的判斷能力,是很值得商榷的。
媒體的不專業更多的是因為新媒體的自我批判,信息傳播越來越快。越來越多的非行業從業者加入新媒體行業,新媒體平臺日益壯大。然而,在成長道路上不斷推進的新媒體行業,並沒有提高整個行業的新聞素養。由於過度關註點擊量和關註度,新媒體平臺轉向了傳統媒體。
不可抗拒的粉絲效應和變現誘惑,由於新媒體平臺的平臺特性,新聞傳播越快,頭條的噱頭越多,點擊關註度越高,收入也會越高,這使得對傳播速度和點擊關註度的追求成為新媒體平臺追求的僅有的兩個指標。為了追求速度和關註度,新聞的公平性和全面性原則在新媒體平臺上迅速被拋棄。簡單來說,新媒體收入=傳播速度+內容熱度。這裏的收入不僅僅是現金變現,還有粉絲群帶來的權威。這對於新媒體從業者來說,簡直是兩種無法抗拒的誘惑。
在誘惑面前,原則總是那麽不堪壹擊。
議程設置自下而上顛倒了。議程設置是1972。唐納德·肖和邁克·穆斯在《大眾傳播的議程設置功能》中提出了這壹理論。簡單來說,大眾傳媒雖然不能決定妳受眾的具體觀點和想法,但我可以每天安排壹些信息和話題,潛移默化地影響受眾的觀點和討論的順序。通常這是從上到下。但由於新媒體平臺的快速發展,普通受眾也有了發聲平臺,扭轉了受眾原有的被動地位,甚至普通受眾通過掌握第壹手話題也可以成為話題的構建者。因此,傳統媒體為了保持關註度,越來越重視普通觀眾的看法,甚至投票給自己喜歡的話題。傳統媒體開始偏離原來自上而下的議程設置軌道,開始自下而上的逆向。即觀眾想討論什麽話題,傳統媒體就安排什麽話題。這進壹步加劇了新媒體對傳統媒體的反制。
渴望說出真相的觀眾讓真相變得更加難以觸及。新聞生產不再是傳統媒體的專利,已經逐漸轉移到以微博微信為代表的新媒體平臺。這種相對自由的新媒體平臺,也為普通受眾提供了更加多樣的發聲渠道。
新媒體平臺已經成為受眾獲取新聞的主要途徑。在平臺快速增長和網絡用戶快速增長的雙重影響下,微博和微信逐漸成為影響輿論的主要渠道。觀眾渴望發聲,也爭奪話語權。輿論開始發酵的時候,往往是事件真相最鮮明的時候。由於沒有統壹的觀點,人們更願意表達自己的觀點。同時,為了讓自己的觀點更受歡迎,人們甚至以當事人或線人的身份出現在話題下,但往往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觀點,從而為事件的真相蒙上了壹層面紗。本質上,這是話語權爭奪的基本表現。
沒有證據的輿論總是很容易被逆轉。受眾的刻板印象削弱了觀點的客觀性,傳播學中有壹個重要的觀點叫做“修養論”所謂修養論就是傳統媒體對受眾的世界觀有潛移默化的影響。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也給觀眾造成了各種刻板印象。
什麽是後真相?1992年,史蒂夫·特西奇在《美國國家雜誌》的壹篇文章中使用了“後真相”壹詞。泰西奇認為,統治者在盡力壓制令他們蒙羞的真相,封鎖壞消息,而民眾則在盡力從中分辨真相,自覺或不自覺地生活在後真相世界。2004年,拉爾夫·凱斯出版了《後真相時代:現代生活的虛假與欺騙》,將後真相從政治延伸到大眾的日常生活。由此,後真相逐漸從“後真相政治”轉向後真相和社會生活。從那以後,後真理經歷了幾次重要的發展。但2016之後,後真相指向了壹種情況,即訴諸情緒和個人信仰對輿論的塑造作用大於客觀事實。《牛津詞典》將“後真相”選為2016年度詞匯。
為什麽會出現後真相?社交媒體通常沒有統壹的政治和專業意識形態,只能呈現碎片化的報道,導致碎片化、情緒化、虛假化的信息變得越來越不可控。而算法推薦機制加劇了信息繭和回音室效應,受眾被包裹在自我偏好的信息中,極端情緒被放大。後真相暴露了民眾對公共機構(大眾媒體)的低信任度。許多人更願意傾聽和相信所謂“政治”政客通過訴諸情感竭力制造的“感覺(直覺)真相”。此外,經濟和社會的不確定性也增加了人們對事實的懷疑。在《知識的邊界》這本書裏,網絡事實時期的“事實”大到我們無法知道,有太多的事實我們無法知道全部。網絡強化了人的原始地位,事實和觀點不再有明顯的區分;無論什麽觀點,都不可能達成統壹的壹致。於是,事實的解體是後真理時代到來的原因,每個人都開始擁有自己的“事實”。證實性偏差的概念最早是由英國心理學家彼得·沃森提出的,意思是人們傾向於證實而不是證偽。在驗證不確定的概念時,人們傾向於默認其真實性,並尋找支持這壹概念的證據。由於證實性偏差的存在,受眾首先判斷的是其內容是否準確,而是是否貼近自己已有的認知結構。如果非常接近受眾的認知預期,那麽無論是否存在虛假信息,受眾都會傾向於接受這種敘事。後真相:當情緒的影響超過了事實。
後真相時代,如何才能追求真相?
(1)我們迫切需要先確定事實是好的。事實可能讓人不舒服,甚至絕望,但只有采取理性的、基於事實的解決方案,我們才能期待壹個社會繁榮昌盛。
(2)加強傳統媒體的引導,介入事實核查。
(3)涉及話題的利益相關者需要及時發聲,澄清言論中的虛假和謬誤。
(4)社交媒體平臺,增強自媒體的社會責任感。
(5)培養網絡時代受眾的媒介素養,作為受眾,要認識到事物都有兩面性,防止“偏袒”,提高受眾識別虛假新聞的能力,理性對待網絡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