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十之五,吾立誌學;我三十歲了;四十而不惑;五十歲時,我知道我的命運;六十歲我聽話;我七十歲還聽話;我沒有越界。”論語
《論語》中孔子的名言“三十而立”,大家都耳熟能詳,但要給出壹個確切的解釋並不容易。古往今來,評論《論語》的著作數不勝數,對這段話也有不同的解讀。對於孔子所說的“三十而立”,人們提出了許多具體的解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可以概括為“立於學”、“立於禮”、“立於道”。
從現有材料來看,最早提出“立於學問”的是南北朝時的皇帝談話。他在《論語義稀疏》中指出:“雲若立於三十,則謂所學也成立。古人有壹次三歲,十五歲到三十歲是十五年,所以傳五經的事業就成立了。”黃侃的解釋,大概是基於《漢書·藝文史》中的如下記載:“古之士修身養性,三年學壹技之長。總的來說省省吧,玩玩經文而已。所以要少花些日子,多積些德,過了三十就站起來。”應該說,這種解釋明顯具有漢代經學註重“傳經”的時代特征。
“立於禮”的理論源於《論語》,孔子自己也明確說過“立於禮”。所謂以禮為基礎的“禮”,可以有兩個基本方向:壹是實際上是作為社會根本紀律的“禮”;二是禮儀規範之“禮”,作為個人立足於世界的行為準則。從“立禮”論的具體內容來看,基本上是從後壹個方面來解讀的。為什麽「禮尚往來」有這麽重要的作用?朱作了有代表性的回答:“禮以敬服為基礎,詳於克制之度,可強人之皮,強人之骨。”所以在文人中,能自立自強,不為事所動搖者,必得此處。從“立家”和“立業”的角度來解釋“李”,也與“”說有關。清代學者宋向峰指出,“曲禮”三十歲,有房。站著的人也站在儀式上。君子禮後才可居室。否則,風俗的衰落,人情的變化,都不是從臥室開始的。所以說,人有禮貌,安全,無禮,危險。”與其他解釋相比,“立禮”說產生了最廣泛的社會影響。
“立道”說主要集中在宋明理學時期。這個理論強調“三十而立”就是“能夠自立”。程頤指出:“孔子說:十之八九,我立誌學。聖人說他從學習中得到了教益,所以他鼓勵後人。站著,可以自立。”所謂“四道”,在宋明時期多被註釋者視為“大學之道”,即“明德、親民、止於至善”等“三綱領”和“重事、知、誠、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等“八項”
可以進壹步指出的是,上述不同解讀實際上包含了“漢宋之別”,即對孔子在中國文化中歷史地位的不同認知。在漢唐時期,人們通常將孔子視為自古以來堯、舜、禹、唐、文、吳、諸聖賢之壹,突出了孔子對古代聖賢的繼承。宋代以後,人們更加重視孔子創立儒學,整合中國古代文化,凸顯孔子創造並傳承給古聖先賢的禮樂文化的革命性壹面。體現在對“立於三十”的詮釋中,“立於學”與“立於禮”的理論,著眼於個體對既有價值體系的適應,突出外在的“跡”而非內在的“心”,更體現了國學的特質。另壹方面,“立道”論既包含了註重內心修養的維度,又為肯定孔子對中國文化的革命意義預留了闡釋空間,更體現了宋學的特色。
如果我們承認孔子通過指出“仁”是人類普遍的、內在的本質,從而創造了通過自我道德修養完善自我人格的可能性,並由此實現了中國文化演變的變革,那麽我們就可以在“立道”理論的基礎上做進壹步的理論發展,將“三十而立”解釋為“以仁立身”或“以仁示人”,也就是說,在三十歲時, 孔子完成了對“仁”的發現和自覺,不僅將其視為自我的內在本質,而且“以仁為己任”,為自我人生確立了基本目標。 由此,孔子不僅確立了自己的避難所和自己思想理論的中心理念,從而實現了自己人生的穩定,而且為中國文化早期發展中最終完成以人性為基礎的禮樂文化轉型奠定了基本的精神方向。由此可見,在作為文化巨人的孔子那裏,“三十而立”不僅構成了個體生命人格成長中非常重要的壹環,而且其內容與中國文化傳統的改革方向息息相關,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它能產生廣泛而持久的影響。
那麽,今天,什麽站在了三十歲?從平章漢宋的理論立場來看,至少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借鑒孔子以來的“三十而立”的傳統。
第壹,追求理想人格應該是自我生命成長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孔子看來,修德之學可視為“立於三十”的首要內容,並由此實現了人格修養過程中的四重進入,即仁智境界(立於三十)、仁智境界(四十而不惑)、知天命境界(五十而知天命)、自由意誌境界(七十而不逾矩)。對理想人格的追求也因此成為中國傳統社會中仁人誌士的共同取向。今天,雖然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我們既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完全照搬傳統的所謂“君子和聖人”的人格,但儒家倡導的提升人的道德主體性和自覺性,做壹個有德性的人的理念仍然應該是我們的基本價值取向,如松和陸九淵的“做壹個正直的人”的宣言仍然是今天人們實踐的基本要求。
第二,“德”與“能”並存,是自立於世的重要基礎。意誌和理性構成了人類生活的兩個基本層面,它們分別與“德”和“能”相關。孔子從“三十而立”、“以仁而立”到“四十而不惑”(智者不惑),可以說是壹個兼收仁智的原始結構。今天,雖然“仁”和“智”的具體內容與傳統時代有所不同,但與生命相關的意誌和理性所形成的“德”(道德、價值)和“能”(技能、知識),仍然是個體生命乃至群體生命(中華民族)自立於世界的重要基礎。如何做到“德”與“能”,是關系到自我生命的基本因素。
第三,禮儀規範是展現生活文明程度的重要形式。壹個人能否按照禮儀規範規範自己的音頻、視頻、言語和動作,在世界上生存下來,是素有禮儀之邦之稱的中國衡量個人或群體生活文明程度的重要標準。今天,我們要在全球化浪潮中尋求中華文化的現代復興,不僅要符合當今世界的“禮儀規範”,還要為當代社會貢獻我們獨特的優秀資源,從而形成更加合理的立足於世界的行為準則。這也是關系到個體生命乃至群體生命(中華民族)在當今世界能否自立的重要方面。
附言
這是南開大學教授、哲學系系主任李祥海先生發表在《站在三十歲:傳統進化論與當代闡釋》上的話。當時是針對嚴輝文先生提出的“三十歲要站在什麽位置上”的問題(見《光明日報·中國研究版》2007年9月6日)的壹篇文章,隨後進行了討論。
2007年9月29日(農歷八月十九)是我30歲的生日。那天收到了很多博主的祝福。其中“流浪兔”老師推薦我看了幾篇資深國學圈關於“站在30”的博文,其中“站在30”是什麽?三十而立:傳統進化與當代闡釋
之所以這麽關註“三十而立”,是因為我剛剛步入30歲。如何“立”“立”壹直是我壹直在思考的問題。
讀完《論語》,我也有了和曾點壹樣的理想——那些在暮春的人,那些已經在春天裏脫了衣服的人,五六個拿了冠軍的人,還有六七個是男生的人,沐浴在演繹中,在風中起舞,在歌聲中歸來。
今天是2008年1月3日,新年伊始。距離中國改革開放1978,距離2008年北京奧運會整整30年,我已經進入人生的第30個春秋!
在這裏,我用三十來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