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壹個對“飛毛腿”相當熟悉的北京普通市民,我大概也是壹個和“飛毛腿”壹樣的馬車夫。所以,我講“飛毛腿”的故事還是挺合適的。
飛毛腿是壹個以拉黃包車為生的年輕人。顯然,“飛毛腿”是他的昵稱,形象地表現了他作為壹名車手的能量和精力。在他那樣拉車的夥伴中,“飛毛腿”壹定是相當出眾的。
然而,“我”無意漫談他們的拉人力車生涯。對於壹個拉人力車的同事來說,這些都太平常,太瑣碎,太無關緊要。詩的開頭是“我說飛毛腿小子真別扭”,“別扭”是特殊的,尤其是對於“我”這樣的同事。為什麽這麽難理解?“我”接著說“拉了很久的車還要休息很久”,真的是很特別的東西。那時候,拉黃包車對北京居民來說是壹項非常辛苦的工作,有時他們必須努力工作才能勉強度日。為什麽飛毛腿要“拉半天車,休息半天”?是不是因為他特別強壯敏捷,壹天的工作半天就能賺到別人的收入?大概有這個原因吧,誰讓他叫“飛毛腿”呢?不過這都是次要的,因為壹個年輕力壯,精力充沛,會飛的司機,畢竟只工作半天收入有限。為什麽他不能用自己的青春為自己的人生積累更多的資本?從下面的敘述中,我們知道這是壹個不滿足於普通工作生活,擅長幻想的年輕人。他喜歡吹笛子,拉人談天,問“天為什麽是藍的”“曹操有多少人”。根據我們今天的知識,這壹般是天文、地理、歷史等壹些學科的問題。壹個住在北京胡同裏的司機,竟然整天琢磨這樣的問題,真是奢侈,太神奇了。我們在驚嘆的同時,不禁想到這是壹個內心世界豐富、精神追求的普通人!他寧願永遠穿著“破棉襖”,連擦臉都不願意,還執著於自己奇怪的精神幻想,“把車擦得真亮”。這個擦車的細節生動地體現了飛毛腿的趣味。
壹句話,飛毛腿就是這樣壹個“心比天高,地位低微”的年輕人。雖然他很窮,但他仍然過著充實的生活,特別是精神飽滿,心靈明亮。然而此時,“我”突然蹦出兩句話:“那天飛毛腿的屍體在河裏漂著,……/飛毛腿的妻子死的不是時候。”這兩句話出乎意料:這麽樂觀堅強的飛毛腿是怎麽死的,他老婆的死又是怎麽回事?但是,仔細想想,我們就不難理解了。不言而喻,飛毛腿的死和他妻子的死有關。他妻子為什麽會死?“我”沒有解釋,但可想而知,在這樣壹個只能穿棉襖的家庭裏,什麽樣的意外不可能發生?關鍵是這個可愛開朗的飛毛腿因為妻子的突然離世而自殺。(《飛毛腿的屍體漂浮在河中》)他曾經無憂無慮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壹顆悲傷的心?也許他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永遠都不會實現!這些散漫的問題是不是從來沒有人回答過?或許,是他對理解的過度希望,對情感慰藉的過度渴望。然後,和他相依為命的妻子的去世,真的讓他失去了生活的支撐。
《天安門廣場》和《飛毛腿》都是聞壹多通過“獨白”這種特殊的詩歌藝術形式來表達北京普通人(具體來說就是司機)的心態,但兩首詩所要表達的方面卻有很大的不同。天安門廣場顯示了他們缺乏精神和對社會的基本認識,屬於沒有自我意識的人類。而《飛毛腿》則生動地刻畫了壹個有壹定精神追求和自我意識的馬車夫,可以說是中國現代詩歌乃至整個中國現代文學的壹大貢獻。
中國現代詩歌和中國現代文學中的“黃包車夫形象”最早出現在1918。當年《新青年》第1期出現了兩首同名詩,分別是胡適和沈寫的。但這兩個“人力車夫”只是被視為最籠統的外在描述。只有聞壹多的《飛毛腿》第壹次把筆觸放到了馬車夫的內心世界。從聞壹多的《飛毛腿》中,我們可以窺見老舍後期代表作《駱駝祥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