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醫學把“中醫生老病死的認知方法”作為重要內容,拓展和深化了“非物質遺產”的內涵,最能體現“非物質遺產”的精神和靈魂,是傳統醫學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總綱。
●行業標準是壹個比較高的規範,是壹個標準。但是人文學科尊重原創性和獨特性。所以,在制定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行業標準時,要註意給壹點寬容,留壹點空隙和余地。
中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種類豐富,形式多樣,項目繁多。隨著現代化、市場化、城市化的發展,非物質文化遺產面臨著高速消失、過度開發和快速變異的危險,保護任務極其繁重。近年來,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工程取得較大進展,文化部門正在制定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基礎標準、技術標準、管理標準和工作標準,其中包括傳統醫藥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標準。對此,筆者談壹些粗淺的看法。
傳統醫學包括三個部分。
中國是壹個歷史悠久的多民族國家。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傳統文化和傳統醫學。根據我國醫學文化多元的實際情況,《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21條規定:“國家發展醫療衛生事業,發展現代醫學和傳統醫學。”
中國傳統醫學包括中醫、民族醫學和其他民間醫學。
中醫是以漢文化為基礎的傳統醫學,以《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傷寒論》、《金匱要略》、《溫病論》為基本經典,長期以來是我國的主流醫學。
民族醫學是中國少數民族的傳統醫學。經過30年的發掘,已有近40個少數民族發掘出版了其傳統醫藥的代表作。
民間醫學有兩個概念。第壹,在制度上分為公有和私有。民間醫學是指非公立民營醫療機構和民間醫生。其次,學術上分為朝野。民間醫學是指散落在當代中醫教育體系之外的民間,不屬於《黃帝內經》的草藥。比如雲南的“黃家醫圈”,陜西的“太白七藥”,還有壹些道教醫學和佛教醫學,還有壹些不屬於主流醫學,沒有特殊民族文化背景的草根。古代有壹類中藥,如“服方藥”“草藥”,或“鈴藥”“弦雅”,都屬於這壹類(見趙學敏《弦雅內外編》)。傳統醫學中的民間醫學是指第二個概念的民間醫學。以前有學者把這類民間醫學視為中醫的初級階段,但後來發現,即使是“崛起”的,也不屬於以《黃帝內經》為代表的主流路線,自成體系,自稱“另類”,仍然是“不懂中醫”。因此,出於對文化多樣性的認可和尊重,它在傳統醫學中留下了壹席之地,並稱之為“民間醫學”。
如“黃氏家庭醫學圈”是以“萬物生於中”、“命為九壹之首”為哲學基礎的醫學理論,以“萬物以圓為界,萬物以網為聯”揭示人體各部位功能的內在聯系。黃氏家族從唐五代延續至今,祖籍福建邵武(王國維先生有考證),世代相傳。其中壹人遷徙,後定居雲南昭通巧家,現於雲南昆明行醫。有壹部傳世之作是主編的《黃醫界》。
“太白七藥”又稱“秦嶺七藥”,是以“七”字命名的壹類藥材(如桃兒七、紅毛七),約有115種,主要分布在陜西省秦嶺山區。以“四梁八柱”理論為指導,是另壹座隱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土著醫廈。目前已出版《秦嶺七藥》(毛水龍主編)、《太白七藥研究與應用》(宋曉梅、劉海靜主編)。
其他的民間醫藥,包括民間技能,這裏不壹壹列舉。
從“非遺”視角看傳統醫學的內容
中醫和藏醫、蒙醫、維醫、傣醫、壯醫、苗醫、瑤醫、其他民族醫、民間醫在學術上都是平等的,可以各顯其美,各得其美。相互的,更多的應該是美女之美,美女與* * *。
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角度來看,各類醫學的基本內容大致可以分為總綱、醫療、醫藥、節日四個部分:壹是總綱,或者說總論。比如傳統醫學對生命和疾病的認知方法。第二是保健醫療。包括養生、診斷和治療(或統稱為診斷和治療)。第三是毒品。如藥材、飲片加工技藝、成藥制作技藝;歷史悠久的企業文化。第四,習俗和節日,如清明節習俗,除夕喝屠蘇酒和傳統醫藥市場。中醫分這四個部分,民族醫學也是。為了留有余地,還可以加上“其他”這壹類,比如藏醫和天文歷法是連在壹起的。醫學和天文學聯系在壹起,這是很常見的。中醫五運六氣,易醫與陽歷關系密切。這是由各種文化相互交叉的內在因素決定的。氣功、太極拳、五禽戲、八段錦與傳統體育、藥膳與傳統手工藝技能(烹飪)、養生文化與傳統音樂舞蹈都有交集。
“傳統醫學對生與病的認知方法”是壹個重要命題,但有人認為它迷失在玄學的空與語中,難以理解。其實,不同的民族,不同的醫學,對生命和疾病的理解是不同的,每壹種認知都是打開生命奧秘的壹扇窗,壹把鑰匙。苗族有個苗醫要學。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縣已故苗醫龍老六曾口述《萬物起源》壹書,是公認的苗醫哲學基礎。Gayashan Haya,阿呆聖典,是壹本關於生命起源和人體生長發育的書。彜族醫生有壹本書《娃娃生成書》,摘錄自彜族畢摩經,記述了人的成長全過程。就西醫和中醫而言,西醫將人體分為九大系統,即運動系統(肌肉骨骼系統)、消化系統、呼吸系統、泌尿系統、生殖系統、循環系統(心血管系統)、內分泌系統、神經系統和感覺系統,是對人體生命的微觀觀察和準確認識。中醫把人體分為陰陽、臟腑(內臟)、經絡(十四經)、氣血,是對人的生命的宏觀認知和動態把握。傳統醫學從不同的角度、信仰和層面理解人類生命,衍生出不同的養生、診療方法,各有各的觀點和長處,為人類醫療提供了多樣化的選擇。
在傳統醫學部分,我們普遍重視飲片和成藥的制作技藝,因為手工技藝是“非遺”的重要內容之壹。然而,在商業中,商人過於關註物理的“物”和“術”,很容易忽視制作技藝的原始精神、思維特征、無形價值和文化內涵。在古代,民族地區的商業化程度極低,沒有古代的民族藥藥店,更談不上什麽經營理念。但中藥店自古就有,從而形成了中醫“老派”的企業文化和經營理念,蘊含著獨特的價值觀和人文精神,如北京同仁堂的“貴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雖然加工復雜,妳也不敢省工。”前者的“不敢”是“不減料”;後者“不敢”就是“不要偷工減料”,合起來就是“不敢偷工減料”。上面還有壹層,叫做“無人見和解,有意知之”。不知何故,上帝在監督人們如何去做。這涉及到中國人的信仰形式。這種信仰形式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此外,比如杭州胡慶余堂的“不準作弊”(堂匾)店規,“醫藥行業關乎生命,尤不可欺”。廣州陳李濟的股份合作是“同心助天下”。原文是“資本不同,利益共享,同心救世,長發吉祥。”也有不少老字號藥店在制作珍貴的中成藥時,有意在民間公開餵養,以示信譽。比如做全鹿丸的時候,扛著大鹿遊街,做人參丸的時候,晚上點大金燭,眾目睽睽之下餵配料,目的都是為了表示誠意,取信於民。
藥品是救死扶傷的特殊商品。作為“正品”,它的責任、分量、作用、後果,在藥店和其他店是不壹樣的。這就是中藥老字號的企業文化。
當然,它的企業文化和企業家精神最終在產品質量上是合適的。所以老字號所代表的中醫藥文化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壹是老字號的企業精神,二是中藥(多為知名品牌)的制作技藝。在數字處理中,“企業精神”相當模糊,難以表達;尤其是老字號,基本都進行了技術改造,傳統手工藝很少保留。因此,傳統名藥生產工藝中的壹些關鍵環節和“絕活”成為中藥保護的重點。
前幾年評價“非遺”項目時,有“XXX中醫文化”等項目。後來有專家指出,這種“某某文化是非物質文化”的命名方式過於籠統寬泛,邏輯上有周而復始的嫌疑,應該用壹個不同的項目名稱來表達。這個意見很有道理。但不代表老中醫品牌的中醫文化不存在。相反,它是壹種值得珍惜的企業精神,是現代社會缺失或瀕危的無形文化,需要不斷發掘和發揚。
傳統醫學作為“非物質遺產”的特征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03年)通過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指出,“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指各種社會實踐、概念表達、表現形式、知識、技能以及相關的工具、物品、手工藝品和文化遺址,它們被各種社區、團體、有時是個人視為其文化遺產的組成部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內容包括以下五個方面:口頭傳統和表現形式,包括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媒介的語言;表演藝術;社會實踐、儀式和節日;關於自然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傳統手工藝品。我國已加入《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世界公約》,並於2011年2月25日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
“關於自然和宇宙的認識和實踐”有著豐富而深刻的內容。《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鄒啟山主編,大象出版社,2006年)中的“安第斯卡拉瓦加亞的宇宙信仰形態”就屬於這壹類。事實上,世界上的傳統醫學都可以列入“關於自然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非物質文化遺產屬於文化。按照當代社會的語境和壹般理解,文化屬於社會人文,而中醫屬於自然科學。但中醫富有哲學思維和人文精神,既是自然科學,也是社會科學,是兩棲的人類生命科學。我國中醫學把“中醫生老病死的認知方法”作為重要內容,拓展和深化了“非物質遺產”的內涵,最能體現“非物質遺產”的精神和靈魂,是中醫藥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總綱。具體而言,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統醫藥資源的對象主要包括生命和疾病認知的內涵及其表現形式和空間、代表性的養生思想和方法、代表性的診療(或統稱為診療);中藥老字號的企業文化、經營理念、傳統炮制、手工炮制技藝;傳統飲片炮制工藝和成藥制作工藝;與傳統醫學有關的習俗和節日;傳統醫藥傳承人的生平、成就和技術表現等。這樣,傳統醫藥的“非遺”項目,無論申報還是保護,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傳統醫學的數字化保護也更加重要。
根據我國國情,我國非遺項目分為十大類,即民間文學、傳統音樂(民樂)、傳統舞蹈(民間舞)、傳統戲劇、民間藝術、傳統體育娛樂和雜技、傳統藝術(民間藝術)、傳統技藝(傳統手工藝技藝)、傳統醫藥和民俗。2005年以後,在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和評價的起步階段,原則上申報什麽,評價什麽;誰先聲明誰就領先。申報的項目都亂了,整個工作也是摸著石頭過河。經過近10年的工作,積累了不少經驗。當前提出“加強頂層設計,摸著石頭過河”的要求深化改革,將加強規劃,減少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隨意性;加強主動性,減少拉力,具有現實的指導意義。
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工程正在制定采集方案編制標準、數字資源采集實施標準和數字資源描述規則,為相關行業標準的制定提供了條件。但是,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行業標準的制定,可以分為三種情況:壹是應該規範,可以規範;二是應該標準化但壹時難以標準化;第三,它不能、不應該或沒有必要標準化。因為有很多模糊的、感性的、瞬息萬變的內容,都是用模糊數學來識別的。行業標準是壹個比較高的規範,是壹個標準。但是人文學科尊重原創性和獨特性。標準化後,也可能成為硬化的土地,任何人都進不去的圍欄。所以,給壹點寬容,留壹點空隙和余地,是“文以載道”的應有之責,“尊德載物”的題中之義,在制定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行業標準時應該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