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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小說的特征

與具有進步色彩或直接參與革命的鄉土作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壹批沈醉於鄉土風光的現代鄉土作家,其中以20世紀二三十年代成名的廢名和沈從文最具代表性。在廢名的鄉土文學作品中,少年少女在夕陽下流連嬉戲,行人背著男人在柳樹下乘涼喝茶。農家樂寧靜忙碌的歡樂場景,徹底抹去了現代農村血腥的壹面,寫下了壹首遠離塵囂的田園詩。至於沈從文的創作,他也更註重描繪農村中“粗糙的靈魂”和“純粹的情欲”。沈從文筆下的村舍和碼頭,安靜而美麗,就像壹副古樸而奇幻的風俗畫。尤其是發生在這些“異國他鄉”的愛情故事更是精彩。在《邊城》中,女孩崔璀的愛情觀和愛情經歷簡單而美好,清澈而含蓄,沒有受到現代都市文明的汙染。在沈從文的鄉土文學世界裏,大自然的壹切都是有靈性的,動物在做夢,植物會說話,大自然的“神性”成為鄉土世界沈默的主人。那麽,沈從文安靜超脫的鄉土作品,意欲包含怎樣的主題呢?是“人性”沈從文在他的《沈從文小說選》裏說得很清楚:“這世上也許有人要在沙基上或水上建壹座拜樓的亭子,但那不是我。我只想建壹座小型希臘神廟。選山為地基,用堅硬的石頭堆砌。精致,結實,勻稱,小巧但不修長,是我理想中的建築。這座廟是獻給‘人類’的。”那麽,我們需要問的是,沈從文是否以壹個“人性”的小廟的結構來回避可能存在的殘酷現實,從而“美化落後”、“詩意麻木”?如果這樣看待沈從文的鄉土文學作品,真的是太粗暴、太簡單了。在沈從文詩意神話的走廊裏,即使是最精致的篇章,也在訴說著某種無法抗拒的悲傷。面對親人的死亡和戀人的離去,崔璀清澈如水晶的眼睛不也宣告了詩意神話的破滅嗎?沈從文的另壹部成名作《丈夫》,幾乎可以看作是壹首關於農村底層人民的悲歌。進入鄉土文學純美境界的沈從文,並不壹定理解社會的痛苦,但他以率真、質樸、神人共存、閑適的筆觸描繪了鄉土文化的邊緣異質性,展現了弱勢邊緣文化中寧靜而深遠的生命力量,從而內在地批判了所謂文明社會的弊端。在新時期的鄉土文學寫作中,我們仍然可以看到沈從文鄉土文學寫作類型的延續。在汪曾祺等作家的鄉土文學作品中,沈從文明朗空靈的風格被賦予了更加樂觀明朗的特質。此外,沈從文的鄉土文學還創造了壹種通過展現“異質文化”中人性的軌跡來展現文化習俗對人的影響的寫作模式,這種模式被新時期的韓少功、李銳等作家所繼承。而韓少功的視角比沈從文更“客觀”、“中立”,他們更直接、更熱衷於描述和分析發生在他們所看到的“異質文化”中的各種故事。正如李慶熙對韓少功《爸爸爸爸》中敘述者態度的分析:“就審美主體而言,是壹種局外人的態度,對壹切都保持壹種世故的沈默。這不是自以為是的冷眼觀察,而是壹種大度曠達的心態。所以沒有魯迅那種‘悲憤交加’的感覺也就不足為奇了...敘述者的本意其實是對傳統文化和民族性格的認同。”韓少功是否認同傳統文化和國民性還有待商榷,但可以肯定的是,韓少功確實善於模擬“外人”的視角,反復審視他眼中當地人的風土人情的各種文化條文。這種冷靜的寫作態度在韓少功的小說《馬橋詞典》中達到了非常自覺的階段。在《馬橋詞典》中,地方文化,尤其是地方語言,已經成為地方文化中最有趣、最富有歷史深度的縮影和索引。表面上看,馬橋是壹個靜態的存在。只有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才能如此透徹地看到現代文明對馬橋的影響,並得到豐富的解釋。在“地球村”意識越來越強的當代,以韓少功、李銳、張煒為代表的中國作家,不再像劉紹棠那樣,以自我情感的過度投入作為保護鄉土文學的寫作姿態,而是站在壹個更加自覺而冰冷的制高點上,以文化代言人的身份,描述中國各地鄉土文化的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