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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印歐語系的起源有幾種學說。

印歐語系是當代世界分布最廣的語系,全球近壹半的人口以該語系中的某種語言為母語。研究印歐語系的起源不僅是語言學的壹大課題,而且對了解古代歐洲社會也有重要意義。長期以來,西方學術界對此問題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在過去的幾十年裏,蓬勃發展的史前考古學對印歐語起源的研究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並形成了幾種不同的理論觀點。然而,由於各種條件的限制,國內學術界對西方在這壹領域的研究動態並不十分了解。因此,特寫此文,供有意者參考。

自從18世紀晚期發現印歐語系以來,人們就開始討論它的發源地。當時人們認為印歐語系起源於亞洲,尤其是中亞山區。自19世紀中期以來,學者們大多持有歐洲起源理論,或認為印歐語系起源於斯堪的納維亞南部或德國北部。本世紀,歐洲起源論成為主流。人們爭論的是它的具體發源地。至今主要有四種觀點:壹種是“波羅的海-黑海起源論”,認為早在中石器時代,原始印歐人就生活在從波羅的海到黑海北岸的廣大地區,進入新石器時代後逐漸擴散;二是“中歐-巴爾幹起源論”,認為原始印歐語起源於中歐,也可能包括巴爾幹半島,自新石器時代開始向外遷移;三是“小亞細亞起源論”;最後壹種是“黑海-裏海起源說”

[1].在這四種觀點中,後兩種是最重要的,正在被激烈爭論。

小亞細亞起源論的代表人物是英國著名考古學家C·倫弗魯(C.Renfrew),主要著作是《考古學與語言:印歐語系起源之謎》。

語言:印歐語之謎

起源)。倫弗魯認為,印歐語系起源於小亞細亞的中東地區。印歐語系的傳播實際上是農業交流的結果。具體來說,從公元前7000年到公元前6500年,這些說印歐語的原始農民逐漸從小亞細亞遷移到歐洲和亞洲。他們興風作浪。每代平均遷徙約18公裏。當他們將先進的農業引入壹個新的地區時,過去過著狩獵采集生活的土著人在學習農業的同時,在語言上逐漸被外來者同化,於是印歐語繼續傳播。因此,印歐語的傳播並不是壹個武力征服的過程。從歷史上看,倫弗魯的觀點與傳統觀點有兩個明顯的不同。1.傳統上認為印歐居民離開家鄉遷徙到歐亞各地的時間是在公元前2000年,也有人說是在公元前4000年,但倫弗魯將其提前到了公元前7000年。2.傳統上,印歐居民過著遊牧生活,最初傳播到其他地方時是遊牧民族,而倫弗魯認為他們是早期的農民。倫弗魯的觀點實際上涉及了世界古代史的許多問題。比如,壹般認為歐洲早期的農業居民不會說印歐語,而倫弗魯把他們視為印歐居民。再比如,傳統上認為在公元前3500年。最早的印歐居民(雅利安人)是在哈拉巴文明消亡後才出現在印度河流域的(所以很多人認為哈拉巴文明是被雅利安人毀滅的)。但倫弗魯認為,來自小亞細亞的印歐居民帶著農業來到印度河流域,創造了哈拉巴文明;哈拉巴文明的創造者本身就是印歐居民[2]。

倫弗魯的觀點遭到很多人的反對。他們認為倫弗魯的觀點與歷史學、語言學、比較神話學的研究成果大相徑庭。比如,比較語言學表明,最初的印歐居民對汽車非常熟悉,在印歐語系中,同樣保留了* * *對汽車的詞根。然而,在印歐語系中找不到與“汽車輪輻”的* *相同的詞根。印歐居民已經遍布各地。考古發現表明,歐洲汽車最早出現在公元前3300年左右的東歐,這些汽車都是實心輪子。輻條輪出現在公元前2300年左右。也就是說,印歐語系起源於東歐(確切地說是黑海北岸的東歐草原),大約在公元前3300年到公元前前2300年,開始離開家鄉,向其他地區擴散[3]。這些原因也是印歐語系“黑海-裏海起源論”的基本基礎之壹。

“黑海-裏海起源論”的主要倡導者之壹是美國加州大學考古研究所的女學者M·金布塔斯(M.Gimbutas)。她提出印歐語系最初起源於烏拉爾山脈南部到伏爾加河中下遊(即裏海北岸)的草原。語言學和比較神話學也可以證明這壹點,因為這些學科的研究表明,印歐語系最接近烏拉爾的芬蘭語-烏戈爾語系,起源於烏拉爾山中部,毗鄰印歐語系發源地裏海北岸的草原,所以印歐語系與烏拉爾語系關系密切。公元前7000年,西亞的農業通過高加索(不是黑海北岸)影響了裏海北岸的草原。逐漸進入新石器時代。這壹帶原本是野馬活動區,自然就成了人工飼養馬匹的原始之地。根據考古資料,伏爾加河流域養馬的時間不晚於公元前5000年。

吉布塔認為,生活在裏海北岸的原始印歐人逐漸向外擴張。在其東部,阿法納塞沃文化以米納辛斯克盆地(阿法納塞沃

文化,約公元前3500年至公元前2500年)和後來的安德洛諾沃文化(Andronovo

文化(約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900年)實際上是原始印歐文化在伏爾加河流域東擴的結果。根據Jibta的說法,最初的印歐居民有三次向西擴張的運動。第壹次向西擴張發生在公元前4500年至公元前4300年,他們在第聶伯河-頓涅茨河流域的草原地區(今烏克蘭南部草原)。

Stog)文化;他們還向西滲透到摩爾多瓦和羅馬尼亞,影響力壹路蔓延到巴爾幹半島北部。第二次擴張發生在公元前3500年至公元前3000年,原始印歐文化延伸至意大利北部和波羅的海南岸,而多瑙河流域的土著文化由於與原始印歐文化相結合而演變為壹種全新的文化。第三次擴張發生在公元前365438年至公元前2900年,當時印歐居民。

這樣,在吉布塔看來,進入新石器時代(農業的出現)後,歐洲實際上可以分為兩個區域,壹個是原始印歐文化區域,壹個是非印歐居民占據的區域(吉布塔稱這些區域為“古歐洲”)。原始印歐文化的基本特征是:說原始印歐語,過著遊牧或半遊牧的生活,實行家長式的家長作風和崇拜。制陶和建築技術不發達。相反,“古歐洲”的非印歐居民過著定居的農業生活,實行母系統治,崇拜月亮和死亡女神,崇尚和平,發展建築、制陶和藝術,因此這“兩個歐洲”在社會制度、意識形態和宗教信仰上是不同的。起源於伏爾加河中下遊的原始印歐居民,憑借他們的技術優勢(。逐漸征服了非印歐居民,使歐洲“印歐化”。在這個過程中,歐洲從母系社會轉變為父系社會,從和平社會轉變為尚武社會。同時,原非印歐文化的壹些因素也被吸收到印歐文化中。所以,所謂的西方文明,其實來自於印歐文化和非印歐文化的融合。

吉布塔還認為,在原始的印歐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特征就是他們的埋葬習俗。他們把死者埋在地下墓穴裏,壹個墓穴可能是壹個家庭,壹般是壹個女人加壹兩個孩子,或者壹對成年男女加幾個孩子合葬;墓是用石頭或木頭做的,可能表示墓是死者的房子,然後在墓頂上建壹個小圓丘。因為這個土堆在俄語裏叫кургн,所以Jibta在1956年出版的《東歐史前史》( the

東歐史前史)稱原始印歐文化為“庫爾幹”

文化”,可以翻譯成中文為“古代墓葬文化”,實際上包括了俄羅斯和東歐學者提到的很多不同的文化,比如坑墓文化。

文化,現稱Yamna文化),烏薩托沃文化(Usatovo

Culture)和Sladney Stoege culture等。因為這個概念的內涵太復雜,人們逐漸把它改名為“古老的埋葬傳統”(the Kurgan

Tradition),這是研究東歐史前史和印歐語系起源時經常遇到的概念。無論是“古葬文化”還是“古葬傳統”,其實都是原始印歐語文化的同義詞,而歐洲的“印歐化”其實是“庫化”[4]。

另壹位美國考古學家安東尼(D. W. Anthony)和吉蔔塔壹樣不同意倫弗魯的觀點,但他也和吉蔔塔有很多不同之處。

安東尼認為,大約在公元前5700年,早期農業從多瑙河下遊自西向東向黑海西北部擴散,使這壹地區逐漸進入新石器時代。從公元前4600年開始,第聶伯河西岸就出現了特裏波傑-庫庫蒂尼文化(參見《中國考古大百科全書》第522-523頁)。在Tripoje-Cukutini文化的影響下,第聶伯河東岸也開始進入新石器時代。就這樣,在黑海北岸,以第聶伯河為界,形成了兩個不同的文化圈。第聶伯河西岸是比較先進的Tripoje-Kukuteni文化,以農業和畜牧業為基礎;村落很大,面積高達300公頃,有的村落甚至有上千棟兩層小樓;用黃銅制作工具和裝飾品;彩陶發達,女性陶塑受歡迎;有雕刻的符號;與周邊地區有廣泛的貿易往來。在第聶伯河東岸,有壹個相對落後的第聶伯河-頓涅茨河文化(關於這個文化,請參考《中國考古大百科》第90頁),這裏村落分散,房屋狹小,缺少黃銅,也沒有女性陶塑。

安東尼進壹步指出,第聶伯河西岸主要是森林草原,這裏雨量充沛,森林中動物資源豐富,有利於農業或狩獵。第聶伯河東岸多為無樹的開闊草原,降雨量少,農業條件相對幹燥,動物資源少,人們沿河而居。隨著人口的增加,第聶伯河東岸沿河居住的人們不得不越來越多地利用草原居住者來獲取食物。最重要的是馴化馬匹。因此,在安東尼看來,馬的馴化最早發生在第聶伯河東岸,而不是如吉比塔所說的伏爾加河流域。馬的馴化使經濟轉向了草原資源的開發,導致了整個社會的巨大變化。公元前4200年左右,在第聶伯河東岸,第聶伯河-頓涅茨河文化發展成為壹種新文化。也就是Sladney Stogue文化。吉布塔認為,斯拉德尼·斯托格文化是由來自伏爾加河流域的原始印歐居民創造的,而安東尼認為這種文化是從當地的新石器文化發展而來的,而這種文化迅速繁榮的推動力是對馬的馴化。後來,斯雷德尼·斯托格文化擴展到了周邊地區。並導致了Tripoje-Cukuteni文化和其他土著文化的衰落。至於原始印歐語系的起源,安東尼認為是在維斯圖爾河(維斯瓦河)和第聶伯河之間的某個地方,而不是像吉蔔塔所說的在伏爾加河流域。至於哪種文化屬於原始印歐語文化,安東尼沒有說清楚,但從他的文章中可以看出,第聶伯河東岸的第聶伯-頓涅茨河文化和後來的斯雷德涅斯托格文化與原始印歐人有關,因為他說第聶伯-頓涅茨河文化“至少部分起源於維斯圖勒河和第聶伯河之間的本土中石器文化,而在他看來,原始印歐語起源於維斯圖勒河和第聶伯河之間的地區

從上面的討論可以看出,雖然國外學者對印歐語系的起源還沒有達成共識,但是他們的研究工作還是相當深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