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來,“道德”這個詞似乎已經過時了。實在難以避免的時候,對“文化”或“心理”含糊其辭,是很多理論家的做法。在他們看來,道德是壹個有著斑駁銹跡的舊東西,壹張過於嚴肅的臉只能讓人想起贖罪的門檻,貞節的牌坊,督察隊的槍口,審訊會上幾個土豆憤怒的聲音。所以道德無異於苛捐雜稅和壓迫人性的酷刑,“文以載道”之類的純屬扯淡。相反,文學告別了道德,哲學、歷史、經濟學、自然科學等等根本沒有心,這才是現代人自由解放的正道。
柏拉圖說:強者不需要道德。現代人總要堅強吧?總是在自由競爭中獲勝,對嗎?現代人似乎永遠不會老,不會生病,不會被拋棄,不會被欺負,不會做壹個為生活定制的VIP。所以,誰要是在現代人面前宣揚道德,要麽是偽君子,要麽是精神病患者,甚至是精神恐怖主義的嫌疑人,應該馬上把它拿下來,公之於眾。20世紀90年代,反對“道德理想主義”的輿論運動在中國許多官方報紙上非常流行。
奇怪的是,在這種“去道德化”的浪潮之後,道德指責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成了流行的口水。道德並沒有退休,只是悄悄換了崗位,比如解放了自己卻依然嚴格控制著別人,尤其是敵人。美國白宮創造的“邪惡國家”這個概念,來自壹個主教的口吻,有很強的道德意味。很多經歷過的人把“文革”總結為“瘋狂的十年”,甚至擺出法官和羔羊的姿態,不僅把政治問題道德化,還把道德問題黑化。在他們看來,邪惡的人和瘋狂的人只是壹群惡魔,生來邪惡,壹心作惡,不是理性的普通人。如果我們把他們當成普通人,當成我們可能的鄰居、親戚朋友,甚至是我們自己,還要分析政治、經濟、文化、資源等方面的條件和原因。,這幾乎是壹種令人震驚的無恥辯護,是壹個君子所不能容忍的。在這裏,“去道德化”是被禁止的,在現實和歷史的重大事件面前是失敗的——即使它被廣泛用於分析貪婪、欺詐、吸毒、性變態和殺人狂魔的行為,讓文科人才忙個不停。在壹種雙重標準下,“邪惡國度”、“瘋狂十年”(希特勒就更不用說了)等話題似乎都要被道德化,甚至極端道德化。很多人認為,妖魔化敵人是批評的前提,甚至是批評本身。
這種看似方便愉悅的口水是否存在危險?會不會讓我們的批評變得空洞、混亂、粗糙、弱智,從而失去真正的力量?越來越像《邪惡國度》《瘋狂十年》時不時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