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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們總是談論性?性緊張下的中國人。

性別張力下的中國人姜訪談。

蔣浸淫性學領域跨文本寫作近30年,包括發表在國際知名漢學期刊上的學術文本和發表在時尚雜誌上的通俗讀物。通過他自己的編纂,從不同時期選取了23篇文章編成《性學五章》,日前出版。

20世紀80年代,江是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的壹名研究生。研究所院子裏的男生都喜歡講自己文革時期下層社會的性習俗和趣事,以及自己的性經歷,而經歷簡單的弟弟們也擺出壹副全知的姿態參與討論。性的孤獨和痛苦可以通過這樣的討論得到緩解。

蔣本想把同學間的隨意議論推到學術層面,而作為壹個沈溺於過去的人,方向自然是對性的文化史清晰明了。1986年,他的論文《10世紀前中國性科學的初步研究》發表,這也是他的第壹篇學術論文。此後,他關於性學的文章和著作,無論是學術的還是通俗的,都源源不斷地寫出來。這位科學史博士也成為中國性學協會的創始人之壹。現為該學會常務理事,上海性教育協會副會長。

在姜自己的作品中,最引以為傲的有兩部。壹本是1990寫的《天學真源》,論述天學在中國古代社會中的作用,是他的成名作;另壹本書是《性張力下的中國人》,這本書不僅在性學領域有影響力,也受到很多盜版書商的青睞。

日報:《性學五章》是過去文章的合集。對現在的讀者意味著什麽?

蔣:我把書中的大部分文章都放在了我的博客裏。從這些信息來看,人們壹直在閱讀它們。我基本不討論臨床問題,大部分和文化歷史有關。這個題目沒有效果,人們會看很久,因為文章討論的問題壹直困擾著人們。

日報:在編撰這本書的過程中,妳是否也感受到了《性張力下的中國》序言中提到的時間停滯感?能否體現妳性學研究的訴求,即通過對歷史文化的回顧和分析來解釋和解決人們的性問題?

蔣:這種號召力我基本上是沒有的。這涉及到我剛進入這個行業時的狀態。起初,這個行業大多依賴於醫療行業。壹開始我是在玩票,從來沒有給自己壹種使命感,就是解決當下的問題。我之所以把古代和現代聯系起來,只是為了說明問題。我覺得指出古代和現代的相似之處,可以更好的說明問題,也更容易了解古代的情況。另壹方面,古代的例子對現在也有借鑒意義。壹些古人也有壹些問題,他們也有壹些對策和解決方法。這些方法今天還能用嗎?不壹定。

有些性學家會直接說那些方法。例如,李銀河和潘綏銘提出了壹些要求,雖然目前的政策不會接受他們,但不禁止他們說。我提供了古代的例子,以表明他們的觀點實際上是由壹些古代地方官員以那種方式實施的。

日報:您提出了性緊張的概念,認為性緊張不可能變成零,不同時期放松的程度不同。與歷史時期相比,狀態如何?

江:顯然,還沒有達到歷史上最開放的程度。這個我說過很多次了,比如在唐朝,無論是觀念還是行為,肯定都比現在開放。在《性張力下的中國人》這本書裏可以找到很多例子,這些例子表現出了我們當代人無法想象的開放。

禁錮起源於南宋,後來張力更強。兩端越拉開,張力越大,兩端越靠近,張力越小。到了明清時期,禮教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張力也就越來越緊。到了唐朝,這個橡皮筋就很松了。雖然提供了緊張的意識形態資源

先秦時期的《禮記》中已經有了最基本的倫理和禮儀思想。

性緊張的概念其實很簡單,壹端是情欲,另壹端是禁欲。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兩端之間。當我們走向放縱的極端,我們就是病態。當我們走到禁欲的極端,我們不甘心,只能活在其中。

現代人的性緊張感還是很強的,現在很多心理學家都在負責解決這個問題。古代沒有這種職業,但古人也有類似的問題。他們從外界尋找負責解決這些問題的人,比如和尚和道士。在西方,妳可以找到牧師和占星家。

現在我們社交更開放更方便了,為什麽煩惱也多了?而且比古人還麻煩?這個也很難直接從性的角度來解釋,我傾向於從哲學的角度來解釋。越是現代社會,疏離感越強。在我們能看到的文字中,孤獨和疏離,至少在中國的古典文學中,是很少見到的。現代人往往認為人與人之間是無法交流的,即使睡在壹張床上也是如此。這個問題古人很少表達,我傾向於認為是極少數。

日報:這種孤獨感和疏離感是現代化的產物?

江:它是現代化的產物。歐美文學作品中已經表現出來的問題,在我們身上也出現了。這些問題,如果總結為性緊張,就覆蓋不了了。最復雜的人際關系是那些與性有關的關系。現代化的結果是很多人的社交能力下降了,而互聯網,包括現在的移動互聯網,進壹步降低了人的社交能力。通過新的社交工具進行的人際交往,不同於能給人帶來心理滿足的社交。

年輕白領依靠父母幫助他們尋找伴侶是荒謬的。

日報:如今,小三等話題很容易引起公眾的關註和討論。是不是有太多的拒絕、憤慨甚至恐慌?

姜:我認為社會在這些問題上越來越寬容了。其實也沒什麽恐慌的。它不斷進入公共話語空間,被討論,這本身就說明禁忌元素越來越弱,人們越來越寬容。人們已經開始把小三這個詞作為其他事物的典故,說明這個詞的接受度提高了很多。

這種寬容和西方發達社會的整體情況是壹樣的。有人讓我想象壹下未來的婚姻制度。我說其實很簡單。有非常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所有與婚姻有關的問題。將來,法律可以保護多種形式的婚姻。如果包括壹夫壹妻制在內的各種婚姻形式都受到保護,那不是也沒事嗎?另壹位德國學者曾問,為什麽婚姻壹定是終身的?可以先簽壹個五年的合同,然後可以續簽或者終止。這也是壹種思維方式。

提倡壹夫壹妻制的基督教文明成為世界上的強勢文明是偶然的。它向全世界推廣這個系統,但是妳不能保證永遠。事實上,在基督教文明的西方社會,人們也用其他方式來解決和補償壹夫壹妻制的問題。

這個問題基本上是觀念問題。很多事情,妳認真了就是事,妳不認真就不是事。如果越來越多的人在觀念上得到解放,這個問題自然會消失。我不主張采取任何行動來改變和推進這壹進程。感覺什麽都不該做,就這樣吧。

日報:今年有同性戀組織通過媒體發聲,希望推動同性婚姻立法,但我覺得可能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希望相關問題能在更大範圍內討論。

姜: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壹些合法性和話語權,當然無可厚非。性學五篇裏有壹個三城的故事。柏林、巴黎和倫敦的20年恰好是變化最劇烈的時期。這些國家對同性戀逐漸寬容,有壹個過程。的確,壹些團體壹直在努力工作,但這是人民自發的。政府先是想打壓,後來什麽也沒做。後來民間的努力越來越有效果,觀念深入人心。大家都比較寬容,修改法規也就順理成章了。

日報:妳如何看待壹些官員和其他公眾人物陷入性道德困境?

姜:作為壹個官員和公眾人物,私生活受到公眾的侵犯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妳不願意付出代價,就不要做高官,不要做著名的公眾人物。人家對妳的私生活要求更高,這沒什麽好說的。

這讓我想起了過去的壹個老故事。袁枚有同性戀傾向。有壹次他的老板找他談這件事,袁枚寫了壹封信跟老板理論。他說,作為妳的下屬,我的工作無可挑剔。那件事是我的私事。我老婆沒意見,我小妾也沒意見,妳不用管。袁枚的觀念很現代。他想把私人生活和履行公共職責分開。但其實他老板也可以為自己辯護:作為壹個官員,對妳私生活的要求比壹般人高。就算妳老婆沒意見,那大眾呢?作為妳的老板,我有問題嗎?

但其實大眾有時候是很寬容的。例如,仍然有許多人同情克林頓。萊溫斯基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很多好萊塢女明星走上街頭支持他。他們認為克林頓總統很好地履行了他的職責,那麽他們為什麽要糾纏他的私生活呢?再說調查花了那麽多納稅人的錢,有必要嗎?克林頓現在名聲還不錯。很多人都很喜歡他。意大利還有貝盧斯科尼,意大利公眾其實對他很包容。當然,每個民族都不壹樣,不能壹概而論。不同的文化,同壹種文化的不同歷史時期,寬容是不壹樣的。

中國性學會籌備十年,1994後才正式成立。在此之前,它作為籌備委員會已經活躍了十年。活動的容忍度在過去的十年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在壹篇相關文章中舉了壹個例子。辦展覽的時候,領導因為壹張男女擁抱的照片,覺得有問題。在後來的展覽中,甚至可以討論g點。

再比如《性張力下的中國》(1995)準備出版,我把所有的插圖都提供給了出版社。據說當時上級是由壹個老女同誌審稿的,但她並沒有要求撤插圖。但當時出版社有顧慮,要求撤下。到了第二版,插圖又恢復了。

日報:性的開放往往被認為與政治權力的集權密切相關?

蔣:從表面上看,兩者似乎趨於同構。在中國,明清時期中央集權加強,提倡倫理道德的人也多了起來,這似乎幾乎是同步的。但其實這個同步是否成立也不是沒有討論。主要是西方的壹些漢學家和中國社會的觀察家構建了這樣壹個同步公式,試圖用這個公式來衡量今天的中國社會。他們認為這兩個方面是同步的,所以有壹天,他們在媒體上看到我們性開放,他們就認為這是政治開放的信號,或者他們看到保守的言論就認為政治要保守了。這些觀點其實很難成立。

日報:中國的史料如何與西方的研究方法和視角互動?

姜: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用西方時髦的理論是可以的,但是這些理論也是建構出來的。

中國的歷史資料可以用來改變這壹理論。所以我提出中西方的理論和史料是可以互利的。中國的史料對西方來說也是他山之石。很明顯,性學本身就是人為構建的。西方的理論或許可以用來分析和解釋西方的現象,但並不意味著在中國就行得通。

當妳談論互動時,它不是壹件單向的事情。壹方面是理論的高度,壹方面是應用的領域。否則可以反過來做。只是中國學者的語言障礙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的問題。如果我們有更多像林語堂這樣的雙語學者,情況會好得多。性學本身比較寬泛,在非常廣泛的範圍內討論性心理、性社會、性文化,對語言的要求也翻倍了。

文章來源:中國經營報

原標題:為什麽我們總是談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