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的形式——* * *與存在
柏拉圖的形式,中文通常翻譯為“相”或“理念”,是影響西方文化數千年的哲學核心概念。形式的希臘文原文是“ι δ ε α”,拉丁文直接翻譯成idea,中文根據英文idea和德文idea翻譯成“idea”。但柏拉圖的ι δ ε α既不是“理性”,也不是“思想”,而是永恒存在的壹種表現形式,是由動詞idein引申出來的名詞形式(參見)。因此,先生主張將其翻譯為“向”。Crube認為ι δ ε α“最接近的翻譯是‘形式’或‘外觀’,即人或事物的‘樣子’”。([2],p.1)那麽英文單詞“From”是什麽意思呢?《牛津詞源詞典》解釋說,它是事物可見的壹面。當然,這種“形式”遠遠不是壹種經驗主義的表象,而是“永恒的、無形的本質和形式,而我們用肉眼看到的只是形式的拙劣復制品。”([3],第55頁)柏拉圖的形式是壹種確定的、永恒的、先驗的心相。壹方面是語言* * *相,對應的是“觀念”,但不僅僅是抽象的語言* * *相,是完全呈現的存在,是形而上的存在,對應的是“相”。
直接給定的經驗世界是壹種雜而亂的,就像赫拉克利特所說的“人不能兩次踏入同壹條河流”壹樣。壹切都是不可預知的,不可預測的,沒有確定性和規定性。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什麽都不可能發生,人在這個世界上什麽都做不了,沒有安全感和自信。柏拉圖的偉大貢獻就在於試圖克服赫拉克利特的虛榮心和不可知論,大膽否定這種直接經驗世界的實在性,斷然宣稱所聽到的和所聽到的直接經驗世界是壹個虛假的世界,而真實的世界只是這種多變的經驗世界之外的另壹種形式世界,即壹個知性理性的確定的、永恒的、可預見的世界。這個前世界是真實的,因為它是壹個邏輯世界。
那為什麽* * *的邏輯和語言世界是更本質的存在?柏拉圖的相論之所以荒謬,是因為它與我們的簡單經驗相去甚遠,但如果我們深入思考,可以發現它在更深的意義上揭示了我們的認知本質。從認識論的選擇標準、實踐的先驗原則和價值論的假定設定三個方面來看形式的理論價值和意義。
首先,我們對世界的直接體驗似乎是壹種簡單的用肉眼看事實的方式。有什麽樣的事實,就有什麽樣的思想和觀念適合它。其實這是壹個很幼稚的觀點。事實上,人的體驗和感受活動從壹開始就是內在思維和外在感受的雙重互動。看到和思考是交織在壹起的,人們看到任何新鮮事物都會本能地問“這是什麽”,也就是試圖把自己的感受融入到理解中,而理解就是把個體的經驗融入到壹般的概念中。壹個老眼昏花的爺爺帶著壹個帥氣的孫子出門,老是問他這是什麽,那是什麽,這正好說明只有理解的眼神才是真正的眼神。看同時是壹種審視和判斷,人的觀看會同時伴隨著愉快或不愉快的感覺,會對被觀看者做出好或不好的評價;同時,我們的發言伴隨著理性的審視,可以自信,也可以好辯。尤其是當我們所經歷的壹切都被呈現為簡單的事實時,為什麽要說這個不好,那個更好呢?“如果我們頭腦中沒有比經驗更完美的東西,我們如何判斷事物的不完美?”([3],第57頁)比如壹個小學生數學考了100分。如果我不知道他的另壹個學生考了120分,我怎麽知道他的100分不是滿分?我們顯然是在評判這個世界的不完美。這不就說明我們的頭腦中有壹個超越事實經驗的完美標準嗎?我們在選擇蘋果或者朋友的時候,不是明顯有壹個超越被選擇的經驗事實的選擇標準嗎?柏拉圖的形式並不神秘玄妙,其實在於我們實際的生存認知活動。
人的認知活動是用肉眼看個體,看頭腦。外國的經驗只能提供不同相的概念,而* * *相的概念是心靈本身的規定性。語言、邏輯、科學方程式這些普遍的、必然的知識,當然不會是偶然的經驗所能提供的。正是因為* * *的這些普遍標準,特殊的經驗表征才能被定位和理解。
其次,在個體與形式的關系中,柏拉圖明確認為個體只是形式的* * *階段的壹個復制品和壹個單獨的東西。如果把世界分為人化世界和自然世界,那麽在人化世界中創造壹個特殊的階段是有積極意義的。王若水曾提出“桌子哲學”的問題,即究竟是桌子的觀念在先,還是桌子的實物在先?沒有造桌人先走的觀念,那桌子在自然界是從哪裏來的?其實這是壹個很明確的事情。人不僅是物體的描述者,也是物體的制造者。在世界的人化中,人的價值更多地體現在對象化自己的階級本質,把自己的理想和價值觀落實到對象世界中,這也是馬克思實踐唯物主義的真正目的。而且,即使在對實物的描述中,人類語言範疇的分類、時空的融合、價值和意義的賦予,也不單純是壹個反映外在對象的問題。
最後,形式是壹種理想的應然。在《巴門尼德》中,柏拉圖說他不確定有沒有狗和水這種東西,但很明顯,泥和臟之間沒有相,人們習慣把柏拉圖的相看作名詞的* * *相。然而,縱觀柏拉圖的30篇對話錄,他的重點是“論虔誠”和“論正義”。人類的存在不是給定的事實,只有動物的生存才是給定的。人總是先存在,再決定如何存在。這就是存在主義的著名命題:“存在先於本質”。人類的生存是壹種指向未來的“會”,壹種自我設定和自我提升。人總是在用壹種理想的期待來指導自己的生存活動,所以完全失去希望的人就會自殺。壹個人持有什麽樣的理想和理念,決定了他的未來和本質,雖然這個實現過程會受到外界事物的制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只是對價值實現的拖累。
於是從柏拉圖開始,西方文化二元世界理論正式拉開序幕。經驗世界必須受到先驗的、有序的世界的制約。始於泰勒斯望天的希臘哲學的先驗傾向,在柏拉圖哲學中得到了系統的鞏固,奠定了西方文化整體的先驗方向。黑格爾解釋為:壹個民族有壹些關心天的人,他們就有很大的希望。壹個民族只在乎腳下的東西,註定沒有未來。西方文化中科學的理論體系、嚴謹的語言邏輯、穩定的社會遊戲規則以及彼岸的宗教人生觀,都是建立在柏拉圖“階段論”的先驗思想基礎上的,相應地,西方文化的知識標準也奠定了。現實、存在、真理都定位於知識的確定性、表達性和分析性,存在是理性的、邏輯的認知對象。人類壹直面臨著認識論的困境:沒有眼睛和鏡頭,能顯示什麽樣的圖像?沒有文字和傳說,有什麽樣的歷史文化可以傳承下去?什麽樣的結構和範式可以在沒有語言和公式的情況下呈現和解釋?我們談論和思考的世界和宇宙已經進入了我們的語言和意識,被我們的語言和意識過濾和整合,雖然我們不願意承認。所以我們面臨著世界認識論和信息化的困境,世界數字化、程序化、語言化是必然趨勢。西方文化貫穿了這條邏輯主線。雖然西方哲學的認識論轉向是在笛卡爾之後明確實施的,但這種認識論傾向在古希臘哲學中其實是存在的。這種認識論傾向與柏拉圖的形式論密切相關,盡管形式不僅僅是壹種“觀念”意義上的認識論,它還包含著本體論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