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語幾千年的發展歷史中,有兩次大規模引入舶來詞。第壹次是翻譯佛經,第二次是甲午戰爭後引入日語中的漢語詞。除了這兩次大規模的引用,還有在中國與周邊國家交流過程中因為引入新的物事而引入新詞匯,如琵琶、葡萄、幽默等詞匯,「琵琶」源於與西域的交流,「幽默」是林語堂把humor/humour意譯出來的。
因為佛教曾經在中華大地上得到了很好的發展,所以佛經中的壹些專屬詞匯已經侵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倘若不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樣音譯加意譯的詞匯,恐怕我們未必能夠感知到其出處,如「業因、業果」、明顯比「幽默」中國化,看壹眼,聯系壹下上下文,就能明白是什麽意思,至於「色受想行識」則更的摟壹眼就懂的,但其實這些詞都是外來的,平常是不覺得如何,倘若把它們聚壹堆,就壹些不懂了。我讀《心經》時就是這種感受,如果妳沒讀過《心經》,不妨也來感受壹下——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是不是有點絕望,感覺每壹個字都認識,都知道是什麽意思,可放到壹起就不知道它在講什麽了。佛經的翻譯,不止給我們帶來很多舶來詞,豐富了漢語的詞庫,同時帶來了諸如「如是我聞」這樣的句法,強化了漢語的表達能力。
而日本這個國家跟中國有著壹衣帶水的關系,日本也是現今的非華語地區中依舊在日常生活中保留大量漢語詞的國家——這是因為漢字曾是日本的主流文字,在日本人的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而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後,大量地引入西方的科技,也將大量的西方制度紹介到日本,同時還將日本中原本沒有的詞匯翻譯成漢語詞,這些漢語詞後來又被中國引入,中國引入的這壹部分漢語詞雖然與中國傳統漢語有壹些區別,但因為實在是太像了,又不涉及到宗教文化,反而更容易進入世俗生活,為尋常百姓所使用,用得慣了,也就無法分辨了。
我個人覺得從日本紹介過來的舶來詞比翻譯佛經時的舶來詞更難讓我們區分,如我們國名中的「人民」和「***和」兩詞,就都是從日本紹介過來的,但這兩個詞都是能在古籍中找到的,所以比「XX化」更具有迷惑性,更讓人覺得這是中國固有詞匯,但之所以不是中國所固有的,是因為他們的意思已經跟古籍中的意思完全不同了。
因此,如果要選意想不到的舶來詞,當然是在佛經和漢語詞中選,如果要在這兩種舶來詞中選壹種,我選漢語詞,如果要在漢語詞中選壹兩個,我就選「人民」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