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古文獻記載和科學考證,確認中國西部是桃的起源中心。早在4000年前,桃就被人類利用、選擇、馴化、栽培。有文字記載的古書有《詩經》、《山海經》、《管子·地員篇》,以後《爾雅·釋木》、《初學記》、《本草衍義》、《救荒本草》、《本草綱目》、《群芳譜》等書,又從不同角度對桃品種類型、生長特性、適栽地域、加工方法、醫藥應用等方面做了闡述,為現代桃栽培發展奠定了基礎。
早在漢武帝時代之前中國桃就向外輸出,對世界桃的貢獻與影響極大。如上海水蜜桃的輸出,改變了世界桃的品種組成,提高了桃果實的品質,增強了桃的抗病性等等。桃現已遍布全球,雄居核果類果樹之首。
20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桃的生產經歷了恢復、發展、停滯、再發展等各個階段,到1996年為止全國桃的栽培面積已達28萬hm2,年產量232.2萬t,年產值46.44億元,為繁榮農村、市場經濟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美化、改善環境等均起了積極作用。
桃原產中國,分布廣泛,在中國北緯23°壹45°的範圍內都有栽培。自古以來,桃作為五果之首(桃、李、杏、棗、栗),受到人們的喜愛。
桃的文物資料始見於新石器時代遺址。中國考古學家在新石器時代(紀元前6000壹7000年到紀元前4000年)氏族社會的遺址中發現桃核的資料見於表:
http://202.194.133.22:1021/myweb2/new_page_180.htm
以上資料說明,要新石器時代,野生桃已被廣泛采集利用,成為氏族社會的壹種食品來源。
中國商、周時期已有普通桃的原始種。主要文字記載如下:
1.《詩經》中有關桃的記載有5處。從出現的地域看,“何彼稿矣,華如桃、李”(見於《召南》,為周公姬爽的駐地鎬京,今西安以南的地域);“園有桃,其實之殷”(見於《魏風》,為今山西西南部商城等地);“投我以桃,報之以瓊瑤”(見於《上風》,為今河南北部漠縣、滑縣、復縣、濮陽、湯陰、新鄉及河北南部臨漳等地);“投我以桃,報之以李”“桃之天天,有蒼其實”(見於《大雅》,為周王室統治中心王韶所在地,指今陜西中部、西安、戶縣、武功、歧山等地)。總的看來,《詩經》中桃的出現是在黃河流域中上遊,與汝水以南、武漢以北的江漢合流地域。從記載“園中有桃”,“有薔(指果大小)其實”,可知當時開始已有人工栽植,且結實繁多。
2.《山海經》中桃的記載有6處。其中“不周之山…愛有佳果,其實如桃。”“邊春之山多…桃、李。”不周、邊春兩山即指昆侖山,位於今甘肅、新疆、青海之間,產桃的具體範圍還可縮小到西寧、酒泉、敦煌壹帶。《東山經》中“吱山…其木多桃、李”。歧山位於今陜西歧山縣,在扶風、風翔中間。《中山經》中“靈山…其木多桃、李、杏”。靈山位於河南宜陽。
又“卑山…其上多桃、李”。卑山在今河南泌陽。可知《山海經》中的桃多出現在黃河中上遊甘肅、青海、陜西、河南等地。桃水、桃山分別見於《西荒經))及《大荒北經》。《中山經》《中次六經》中有“誇父之山,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是廣員三百裏,其中多馬。”《尚書正義》卷十壹中有“歸馬於華山之陽,放牛於桃林之野。”可知桃林是大量野生桃集中生長的地方,亦是我國桃樹大面積原始林最早的歷史記載。
3.《夏小正》中記有“正月…梅、杏、拖桃則華…六月煮桃。”夏王朝的歷法以孟春為正月,今日農歷又稱夏歷。則桃應是公歷2—3月開花的山桃。從西漢載熙的傳釋至清邵晉涵的《爾雅·正義》等均認為“桃也者,拖桃也,拖桃也者,山桃也,煮以為豆實也”。現知山桃不可食。但宋。林洪《山家清供》中有“采山桃用米柑煮熟施置水中,去核,候飯湧同煮傾之,如今飯法稱之為蟠桃飯”。明·朱棣《救荒本草·桃部。救饑》內記載野生之桃葉、桃果勻可煮食,未熟之桃果還可以切片曬幹“以為樓,收藏備用”。可推之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代,除了采食普通桃外,果小而木之山桃,味酸且有時有苦味之毛桃均在煮食之列,甚至特別利用其酸味作“濫桃”。
古代習慣將春季分為孟春、仲春、季春3部分,分別為夏歷正月、二月、三月。上述
《夏小正》中桃開花物候期的正月約為公歷2月。而《呂氏春秋》及《禮記·月令》中為“仲之月桃始華”,則在公歷3月。《逸周書·時訓解》中“驚蟄之日桃始華”。驚蟄約在公歷3月5日至6日。據張福春《中國農業物候圖》,今日黃河流域山桃盛花期為3月21日前後,而在較暖的長江流域山桃盛花期提早到3月1日前後。東漢張仲景(150—210年)在《神農本草經·下經。桃仁》中註釋為“…花三月三日采…”,山桃花期被推遲到公歷4月上旬才開花, 說明東漢時的氣溫較《夏小正》時為低。
4.《周禮·天官》中:“饋食之遵,其實棗、栗、桃…”。東漢成書的《禮記》中“桃諸 ,諸卵鹽”及“瓜、桃、李、梅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說明桃及幹藏的桃作為食品至東漢時已有千年以上歷史。《禮記·內則》中“桃曰膽之”,對膽的解釋,唐·孔穎達認為“桃多毛,拭治去毛,令色青如膽也”。又釋“膽”為苦桃,“有苦如膽者去之”。可知當時的栽培桃多毛、色青,有的還帶苦味,尚處於馴化、改良的早期階段。從多毛、味苦的性狀看,顯然,還受其親本毛桃的影響較大。甜味桃的記載見於《韓非子·外儲》第三十三卷,“彌子暇有寵於衛君,食桃為甘,不盡其半唱君…”。推之河南淇縣、湯陰、新鄉、濮陽為當時甜味桃的壹個產地。
5.桃的栽培記載,在《管子·地員篇》中最早論述栽培與土壤的關系。主張用好的土壤如“息土、位土與沃土”栽培桃樹。在《茍子·富國篇》中有“…今之土之生五谷也,人善治之則畝數盆(古代計量單位),然後瓜、桃、李、棗,壹本數以盆鼓”。認為桃等果蔬栽培是僅次於糧食生產的壹項富民措施。可見,桃在當時人民生活中已有相當地位。在《墨子》中包有多處關於桃的記載,墨子認為偷人犬泵比竊其桃李更為不義,這也側面反映了當時民間種植桃李如同養豬犬壹樣普遍。此外,在《韓非子·外儲》第三十三卷十二及《呂氏春秋》還已有“子產治鄭,桃李之蔭於街者莫援也”。說明桃除了可食用外,在河南新鄭還有用於美化環境,作行道樹。
桃生產的興衰聯系著國運的興衰,國家興旺、人民安居樂業,桃樹就得以蓬勃發展。如20世紀30年代,地處中原的河南較為集中的桃產區有5個,即偃師桃區、寧陵桃區、汝南五裏崗桃區、商水桃區、葉縣桃區,出產甚多。後因連年的戰爭,桃樹生產受到嚴重破壞,全省僅剩桃樹180萬株左右,栽培面積僅為4000hm2,曾經是歷史上重要產區的甘肅,全省亦僅有桃樹122.71萬株,年產鮮桃842.28萬kg。
20世紀50年代以來,桃的生產經歷了恢復、發展、停滯、再發展等各個階段,桃的栽培面積和年產鮮果量得到了較大的發展與提高。1987年全國桃樹栽培面積已超過ll萬hm2。1990年迅速擴大到24萬hm:,年產鮮果60萬t以上,1996年栽培面積又增至28萬hm2,年產鮮果232.2萬t,年產值達46.44億元。隨著食品工業迅速發展和國際貿易的開拓,全國罐藏桃生產也快速發展,浙江、江蘇、遼寧、河南、四川等地已建成大規模的黃桃商品生產基地,而且有了自育的黃桃罐藏品種。1990年據全國罐藏桃協作單位統計,罐藏桃生產面積達5.3萬hm2,年生產罐頭1.44萬t, 獲得了顯著的經濟和社會效益。
自古以來,桃因其花艷春色,果稱佳品,在中華大地廣為栽培。在中國古文化中,中國 的桃文化源遠流長,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桃是中華文化的壹朵奇葩。
壹、和平景象,人間樂園
在古時,桃樹的興衰,常聯系著國家的興衰。適逢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桃也得以很好發展。《尚書》記載:“周武王克商,歸馬於華山之陽,放牛於桃林之野”。周武王凱旋而歸,坐定天下,便公布了壹項偃武修文的重大措施。這是壹幅和平景象,不用別的花作陪襯,只用桃花,足見桃花和西洋的橄欖枝具有同樣的意義。
桃生長旺盛,花色艷麗,結果早而多,亦象征著家庭人丁興旺、祥和與幸福。在《周南·桃夭》中,就有以桃起興的著名賀婚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其茨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詩詞大意:桃樹茂盛,花紅似火,果實累累,綠葉成蔭。預示出嫁的姑娘,也會像桃樹那樣,給家庭帶來興旺、幸福與吉祥。
到了東晉末年,陶淵明更巧妙地構思出壹片世外桃源的景象。“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在陶淵明的筆下,桃又變為世外樂土的標誌。
二、人才、人品的象征
古人在用植物比喻人才時,較著名的有屈原的《橘頌》。橘為常綠喬木,經冬不雕,結果多,味香甜,用它比喻人才十分貼切。但在《韓非子·外儲說左下》與《韓詩外傳》中講的故事,趙簡子把橘柚改為桃李,把枳棘改為蒺藜並非偶然。子質在魏國當官犯罪,逃到趙簡子門下,對趙說:“我以後不再推薦人才了。魏國朝堂和守邊的官吏;有壹半是我推薦的,當我處境危難時,他們不但不助我,反而落井下石。”趙說:“夫春樹桃李者,夏得蔭其下,秋得其實;春樹蒺藜者,夏不可采其葉,秋得其刺。今子所樹非其人也,故君子先擇而後種焉。”這是把桃李比喻人才、人品的最早記載。桃比橘分布廣,以桃比喻人才、人品自然比橘更為人們理解認同。
至於桃、李並稱同喻,《詩經》中就有“投我以桃,報之以李”的詩句。在漢代,還常把兩者比喻成互愛互助的兄弟。“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旁。蟲來嚙桃根,李樹代桃僵。樹木身相代,兄弟還相忘”(漢,樂府詩《雞鳴》)。桃李本為同屬植物,比喻非常生動。此後,在古籍中古人用植物比喻人才、人品時,多鐘情於桃、李了。如“桃李滿天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桃李盈門”等成語,壹直沿用至今。
三、果中佳品,吉祥長壽
把桃視為百果之冠,在春秋時代已有記載。據《晏子春秋·諫下二》載,春秋齊景公身邊有三個勇士,都恃功而驕,齊相晏子勸景公除去三人,設計讓景公送去兩個桃子,要他們論功大小取桃,三人互不相讓,結果都棄桃自殺。國君能用兩只桃子當獎品,使三個勇士為桃而死,也反映在春秋時代,桃子已被人們看成果中佳品。嗣後,神話不斷渲染發展。宋王錘在《雲仙雜記》裏首先把“王母桃”稱為蟠桃。在《大唐三藏取經詩話》中,又設想出天上有蟠桃園。到了吳承恩寫《西遊記》時,又引出大鬧天宮:孫悟空監守自盜,偷食仙桃的故事,使王母娘娘群仙招待會也無法進行。人吃仙桃能長壽、成仙,於是桃子逐漸變成了長壽的象征。桃的生長受生態環境的影響,有季節性,而人的生辰並非都在桃成熟季節,於是用面粉、糯米粉、甚至奶油蛋糕制成的壽桃就被發明出來。手捧壽桃的老壽星賀卡、年畫年年印制,經久不衰。壹個觀念,壹種習俗,壹旦形成,其習慣作用是何等強固。
四、艷外之艷,花中之花
桃花的喻意在古籍中極為豐富多彩。它不像梅花象征堅貞,蘭花象征高雅,牡丹象征華貴,荷花象征高潔,菊花象征傲骨,都較單壹。桃花可就不同了,它既是春光春色的象征,又是女性艷麗、青春的同義語。桃花開放是在仲春時節,春光明媚,春意盎然。桃花壹開,眾多的花也隨著開放,頓時大地萬紫幹紅。所以許多詩人便斷言:“占斷春光是此花”“無桃不成春”“惟桃舉蕾急春迎”“桃花落盡春歸去”等等。
唐·大詩人皮日休的《桃花賦》更是把桃花稱作“艷外之艷,花中之花”,並用許多古代美女比喻,這是任何名花都不曾有過的。“艷如桃花”“桃花面”“人面桃花相映紅”等等,都是古人贊譽美人的詩詞。
正由於桃花在歷史上壹直有著美好的喻意,在《三國演義》中,作者才編了壹段“桃園結義”的故事。許多詩人,亦借桃吟詩:白居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李白“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杜甫“桃花壹族開無主,可愛深紅映淺紅”“三月桃花水,江流復舊痕”,蘇拭“野桃含笑竹籬短,溪柳自搖沙水清”等等。這些詩句不僅用桃花贊美了萬物復蘇的春天,也抒發了作者對大自然的熱愛相對生活的熾熱之情。
桃花盛開時候,多為清明時節雨紛紛,壹場春風,花飛滿天,壹夜春雨,紅落遍地。落花這本是植物生長的自然現象,花受精後,花瓣必然要掉落,這並非桃花如此,其他花也壹樣。或許是古人對桃的偏愛,卻由此聯想到韶光易逝,春光短暫。“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李賀詩)。桃花既然是美女的重要喻體,就很容易聯想到紅顏薄命,青春易逝,又成了感嘆薄命美女的現成比喻。其中最典型的要算春秋時息夫人的故事了。息夫人出嫁,途經蔡國,姐夫蔡哀侯調戲遭拒,惱羞成怒,便去鼓動貪色楚文王滅掉息國,奪占了息夫人。息哀嘆不幸,在楚宮三年不言,郁郁而死。後世人憐惜息夫人,為她立廟,並種了桃樹,稱她為桃花夫人,廟也命名為桃花夫人廟。
至於古代用桃表示某壹地名或某壹植物,在中國大地亦甚普遍。如以桃花命名地名的就有湖北的仙桃,湖南的桃花源,蘇州的桃花塢,黃山的桃花峰,五臺山的桃花洞和臺灣、福建的桃園、桃源;以桃命果的也有“櫻桃”“陽桃”“核桃”“獼猴桃”等。
在上海、北京、成都、蘭州等許多城市,當那桃花盛開的時候,還年年舉辦盛大的桃花節,招徠賞花遊客,已成為現代都市農業的壹大景觀。
可見,桃文化與其他中華文化壹樣,雖歷經千載,卻依舊青春常在,生機勃勃,並以其艷麗秀姿,裝點著中華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