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害
清代文字獄泛濫有其特殊的歷史原因。清王朝以少數民族入主中原,從漢族傳統觀念看,叫“乾坤反覆,中原陸沈”,“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在以儒家文化為正宗的漢族知識分子中間有著相當激烈的民族敵愾情緒。
(1)給思想文化、士人風氣帶來惡劣影響。龔自珍的名言“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只為稻粱謀”,大意是“言談中聽到文字獄就嚇得立即躲遠,文人著書就為生計,不敢發表自己的見解。”這是對清代文字獄後果的真實寫照。讀書作文動輒得禍,文人學士只好泯滅思想,丟掉氣節,或者死抱八股程式,背誦孔孟程朱的教誨以求科舉入仕;或者遠離敏感的學術領域,遠離現實,把全部精力用於訓詁、考據的故紙堆中,史稱乾嘉之學。
(2)文字獄敗壞了官場風氣。清朝官員大多數是科舉入仕。作為文人,他們有可能成為文字獄的犧牲品;作為官僚,他們又是文字獄的制造者或幫兇。他們壹方面不願意自觸文網,身死家破;另壹方面不願因為貫徹皇上諭旨不力,不能嚴究文字之責而獲罪。於是他們只有向著謹小慎微、沒有節操的方向發展。
(3)造成了社會恐怖,摧殘了人才。許多知識分子不敢過問政治,從而禁錮思想,嚴重阻礙了中國社會的發展和進步。
(4)壹些地方官吏以查出犯忌文字為邀功之路。
評價
清代文字獄以次數多,規模大,懲處之殘酷著稱於世。清朝時期的文字獄是空前絕後的,而且隨著統治的穩固而加深,越是統治穩定的時期,文字獄就越是登峰造極,至乾隆時期,以是無以附加的強化,中國的傳統文化,也因此而扭曲變形。按照魯迅的說法,“文苑中實在沒有不被蹂躪的處所了”。
清代人李祖陶在《邁堂文略》:“今人之文,壹涉筆唯恐觸礙於天下國家……人情望風覘景,畏避太甚。見鱔而以為蛇,遇鼠而以為虎。削剛正之氣,長柔媚之風。此於世道之心,實有關系。”
胡奇光《中國文禍史》說:“(清代文字獄)持續時間之長,文網之密,案件之多,打擊面之廣,羅織罪名之陰毒,手段之狠,都是超越前代的。”
魯迅:“為了文字獄,使士子不敢治史,尤不敢言近代事。”
何西來為周宗奇《文字獄紀實》所作的序中說:“清代文字獄,主要集中在前期,歷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四代君王,綿延壹百三十余年。無論就時間之長,案件之多,還是規模之大,株連之廣,花樣之翻新,手段之殘忍來看,在中國的封建時代,都是沒有前例的。”其實,兩位學者並非故作危言聳聽之論,而是對清代文字獄真實情況的準確概括和高度總結。有清壹代,文字獄案此起彼伏、綿延不絕,幾與愛新覺羅氏王朝的歷史相始終,案獄數量之多、規模之大、牽連之廣、殺戮之血腥,均稱空前。
方誌遠:明朝的士大夫越是被朝廷懲罰,便越是得到輿論的贊揚,於是更加意氣風發;除了文字獄和貪贓枉法,清朝的士大夫倒是少受懲罰,但不是最高統治者的仁慈,而是士大夫的“死相”。中國知識分子的脊梁,其實是在清朝被折斷的。從維護社會穩定來說,清代有借鑒意義;但從倡導自由開放和社會發展來說,似乎明代更具有胸襟氣度。
李淩:清朝的文化專制導致中國積弱貧窮。
雷海宗:“全國大規模有系統的搜查禁書,現代的人不易想見。但在最嚴重的十五年間(乾隆三十九至五十三年)全國人心惶惶,連不識字的農家也有時因為祖傳下來壹部原來不相幹的書而招大禍;這在普通的史料中是不易見到的,只有私人所遺留的日記與筆記能幫助我們回想到當時的緊張情形。著者把這點特別提出,深得史家恢復往跡的本旨。”
富路特(Luther Carrington Goodrich):“乾隆總的來說是個應該受到歷史譴責的暴君”,因為他“幹預學者的獨立研究,故意竄改歷史, 殘酷地迫害文人,接二連三地禁書、毀版。”,“而《四庫全書》 的編纂雖名為保存國粹,實際上是別有用心地為了達到鉗制思想的目的。”
周宗奇:清代文字獄呈現康乾盛世背後文人血與淚。
影響
文字獄使廣大文人學者無所適從,於是不少人逃避現實,埋頭於古紙堆中作考據性的學問,從而形成了中國學術史上的壹個著名學派,即乾嘉學派。乾嘉學派源於明清之際的顧炎武,起初主張根據經書和史書立論,達到救世目的,到乾隆、嘉慶時期興盛起來,學者們推崇漢儒古文經學的訓詁方法,考證原委,條理闡發,並用於古籍整理和各方面學術探索。其研究範圍以經學為中心而衍及文學、音韻、史學、天算、水地、典制、金石、校勘、輯逸等等,引證資料多極於兩漢。因為興起於乾隆、嘉害年間,故稱為乾嘉學派;反對浮華,提倡樸實,故又稱“漢學”和“樸學”。這個學派對中國古籍和史料整理研究作出了很大貢獻,其研究方法歷代相沿,對後來的學術界產生過深遠影響。漢學糾正了理學的空疏之風,但也有為考據而考據的繁瑣流弊。摧殘了人才,禁錮了思想,不利於我國社會進步的發展和人才的進步,是中國歷史上的壹大弊政。
在文字獄的高壓下,有的地方戲曲也遭受到了史無前例的破壞和毀滅。在這種文化專制恐怖主義之下,曹雪芹在寫《紅樓夢》時不得不聲明此書大旨言情,都是“賈(假)語村言”,“甄士(真事)隱去”,其良苦的用心,就是為躲避殘酷的森嚴文網。
當時的士人只有兩條出路,壹是鉆進古書堆中搞訓詁、考古、校勘、金石之學,搞繁瑣的考證。這就是乾隆年間的所謂樸學,雖然也獲得了可觀的成就,但正如壹些學者所指出的,這些成就就像囚牢裏的犯人作出的精致玲瓏的工藝品。在這種學問裏,哲學不見了,理論不見了,中國文化壹向重視現實,重視人生,重視政治,重視倫理的傳統不見了。
軼事
千鈞壹發
還有些成語,有些字,那個時候也不能隨便亂用,比如說千鈞壹發,翻遍整部明史裏面沒有千鈞壹發,或壹發千鈞這四個字,清朝法律大家得剃頭,如果說壹發,我壹根頭發有千鈞之重,這表示妳很不滿意剃頭。
學習漢語入獄
東印度公司壹個叫洪仁輝的英國人,因不滿地方官員勒索告禦狀,乾隆氣得直哆嗦。於是,洪仁輝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罪名竟是:擅自學習漢字漢語。
避席畏聞文字獄
道光五年(1825)冬,龔自珍寫了壹首《詠史》詩,其中有壹句“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都為稻粱謀”。大意是,友朋聚會,本可無拘無束、暢所欲言,但席間有人談到文字獄,因不忍聽、不敢聽,只好退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