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是漢字的文字之壹,也是中國最古老的成熟文字。甲骨文又稱文琪、龜甲或龜甲獸骨。商代人用龜甲獸骨占蔔後,用小刀在占蔔旁邊刻上占蔔時間、占蔔者姓名和所占蔔之事,有的甚至刻上幾天後應驗的吉兇。但具體情況因甲骨所處的階段不同,細節也有所不同。總的來說,武定時期的銘文是最完整的,也是現存最多的壹個時期。學者們把這種記錄叫做甲骨文,而這種文字就是甲骨文。殷墟出土了大量帶有甲骨文的甲骨,它們都具有漢字的基本結構。大量的甲骨文和銘文不僅記錄了當時的政治、經濟、軍事、氣象和占蔔情況,也標誌著文字的成熟。
壹個多世紀前,甲骨文的發現開天辟地,改寫了中國的歷史,創新了現代學術,為中國書法藝術開辟了新的道路。
中國是壹個崇尚文字的國家。倉頡造字“雨下粟,鬼哭夜啼”,常被拿來和女媧煉石補天、盤古造化相提並論。與古代傳說相比,甲骨文的發現就像壹個現代神話,在關心這個故事的人之間流傳。今年是甲骨文發現115周年。8月11日,山東煙臺王紀念館新館落成並對外開放,把甲骨文的最早發現者王再次推到了人們的面前。當前,在大力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熱潮中,重溫甲骨文的發現之旅,有助於我們重建對古文字的敬畏和崇敬。
壹塊甲骨震驚了世界
1899的秋天,新世紀也就幾個月了。沈睡了3000多年的甲骨文,在這壹刻突然醒來,給了新世紀壹個驚喜。
這壹天,壹位名叫範(原名流動攤販)的評估師從很遠的地方帶來壹些龜甲,按照約定找到了當時國子監的祭酒王。
500多歲的王執掌國家最高學府多年。他是朝野皆知的飽學之士,對金石學有很深的造詣。《清史稿》中特別提到:“易蓉涉書史,愛金石學。”在當時的收藏界,王享有“得眾口壹詞,定論”的威望和影響。
由於龜甲上刻的痕跡與金文有許多相似之處,精通金石學、知識儲備豐富的王很快認出龜甲上的刻痕是壹種比金文更古老的文字,於是“欣喜若狂”,開始大量購買。
後來,人們把刻在龜甲和獸骨上的古文字統稱為甲骨文。甲骨文歷史悠久,因其多樣、和諧,被譽為中國書法史上的第壹瑰寶,中國書法藝術之首。郭沫若認為,要達到這樣的技巧,需要長時間的刻苦練習,所以甲骨文中有大量的書法骨,雕刻師用幹字練習,留下了大量的幹表。
研究表明,甲骨文是我國最早的系統文字,多為殷商王室的占蔔記錄,蘊含著豐富的社會生活信息。它與古埃及紙莎草文字、古巴比倫泥板、古印度文字壹起被稱為世界四大古文字,與漢晉木簡、敦煌文獻、內閣檔案壹起被稱為中國近代四大學術發現。甲骨文的發現改寫了世界文明史的記錄,將中國信仰史提前了1000多年,促成了商都殷墟的發掘,促成了中國現代考古學的誕生,使20世紀中國的學術軌跡有了壹個全新的開始。
甲骨文震驚世界,在20世紀初的學術界引起了壹場“地震”。章太炎在《國故論》中強烈質疑甲骨蔔辭的真實性,梁啟超則聲稱甲骨蔔辭的發現使“中國考古學為這壹驚人的革命所震動”。
甲骨文發現的效果震驚世界,華北平原上鮮為人知的小屯村壹舉成名。壹時間,壹些有見識的文人說話骨瘦如柴,洋人四處搜刮。後來,這些文字和骨頭被分散到世界上十多個國家和地區,許多博物館都以有中國的甲骨文為榮。郭沫若有詩說:中原文化創立,與其看古書,不如看壹看。壹塊甲骨震驚世界,壹座城震驚全世界。
發現者之爭
關於甲骨蔔辭的發現者,很多早期收集和研究甲骨蔔辭的學者都談到過。壹般認為王是最早的發現者。
經常騎著壹匹老白馬到洹河兩岸購買甲骨文的加拿大傳教士這樣評價《殷墟甲骨文》中的王,“今甲骨文是第壹個發現的人”。王國維還說,甲骨“初出土,魏縣鑒定數件,賣給浮山王(謚號王)。文敏保密,壹次出來就全還了。”
王於1899年秋開始購買有漢字的甲骨文,但遺憾的是,他未能對這種文字進行深入研究,即在次年八國聯軍攻陷北京時,投井自盡。
關於甲骨文的發現者,除了王的發現說外,還出現過理發師的發現說,或古董商的發現說等。,但並未成為主流聲音,因為學術界並不普遍認同這種具有非言語或學術意義的“發現”。
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天津的壹些報紙就刊登了關於王翔發現的文章,主要是根據王翔的自述。曾在天津工作的學者李也在《光明日報》上支持這壹說法,指出社會上流傳的王發現了甲骨文關於中醫“龍骨”說法的漏洞。王翔也是甲骨文的早期收藏者和研究者。新中國成立後,任天津文史館館長,後將其甲骨捐獻給國家。
探索之路上的接力賽
在發現的道路上,任何壹步缺失都可能改變歷史的軌跡和方向,進而影響最終的結果。甲骨文的發現給20世紀的中國學術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活力。另壹方面,學者們堅持不懈的努力又豐富了這壹發現,賦予了它越來越重要的意義。
發現甲骨文的時間。
《老殘遊記》的作者劉鶚被認為是第壹個確認甲骨文為商代書面語言並給出依據的人。王殉難後,王家為了還債,把大部分甲骨轉讓給他的好友劉鶚。1903年,劉鶚從他的藏書中選出了1058片甲骨,出版了中國第壹部書《鐵雲藏龜》,第壹次把甲骨文的私人收藏變成了供學者研究的公開資料。胡適稱贊這本書是甲骨文研究的“先驅”。在《鐵雲藏龜》中,劉鶚首次提出甲骨文是“殷人的刀筆”的結論。他認為“鐘鼎有象形字,世視為商船”,甲骨中有許多象形字,其中的“祖異”、“祖新”、“木庚”等字是“以天幹之名,實為陰事之確切證據”。甲骨文的發現時間使甲骨文成為當時中國已知的最早的文字體系,這壹地位壹直保持至今。
發現甲骨文出土地點。
羅振宇第壹次看到甲骨文是在劉鶚家裏。震驚之下,他深感歷史賦予的重任:今日幸山河有效,但三千年後天機顯露,我命宜,故謀遠傳者,亦責我。
當時古董商為了壟斷甲骨,謊稱河南湯陰、衛輝等地出土甲骨。經過多方打聽,羅振宇終於從1908的古董商處得知,這塊甲骨其實是安陽小屯制作的。1915年春,他去了安陽,成為第壹個去小屯村的中國學者。郭沫若高度評價羅振玉的工作:“這種熱情,這種見識,可以說是考古學家前所未有的。”安陽之行後,羅振宇確定小屯村就是《史記·項羽本紀》中所說的“殷墟”,這直接導致了殷墟的發掘。
除了研究之外,羅振宇還收集甲骨文的文字,用毛筆寫對聯,成為將甲骨文引入現代書法領域的第壹人。
甲骨文的發現可以驗證《史記·殷本紀》。
王國維被認為是共軛甲骨的第壹人。脆弱的甲骨出土時,很多都碎成了小塊。王國維從數以千計的小塊甲骨中找出屬於同壹個板塊的甲骨,把它們粘在壹起,形成壹大段可以閱讀的文字。這大大提高了甲骨文識別和研究的有效性。
20世紀20年代前後,疑古思潮盛行。在這壹關鍵時期,王國維利用新發現的甲骨蔔辭,查明了殷商前王侯的姓名和先後順序,證實了歷史學家殷本紀記載的可靠性,開創了由出土文物和古代文獻驗證的雙重證據法,將中國信用史提前了1000多年。郭沫若評價說:“我們想說,殷墟的發現是新史學的開端,王國維的成就是新史學的開端。那評價也不過分。”
發現殷墟的偉大寶藏
甲骨文的發現撬動了覆蓋殷墟3000多年的土壤,引發了從1928持續80多年的殷墟科學發掘,埋藏在歷史深處的古殷商秘密世界逐漸向世人顯現。考古學家在殷墟的發現主要包括50多處宮殿和祠堂遺址,10多座皇家墓葬,數千座貴族和平民墓葬,數千個祭祀坑,許多手工業作坊,以及大量的甲骨文、青銅器、玉器、陶器和骨頭,向人們展示了中國奴隸的立體社會形象。殷墟也因此成為中國考古學家的搖籃。2006年,殷墟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科學機構組織的發掘不同於民間零碎的發掘。整版龜和基本完整的牛肩胛骨相繼出土,使甲骨文書法的布局、結構、組織之美前所未有地完整呈現,成為研究甲骨文書法特點的重要資料。
烏龜雖然活了三千年,但在文字上是不朽的。
1937年出版的甲骨年表記載了甲骨早期作為藥材買賣的情況:“買賣方式為零整,零售粉骨為精粉,稱為‘刀尖藥’,可療傷,每年春節時出售。整批在藥鋪賣,每斤六便士。有話的多是刮下來的。”
因為認識了王,甲骨從壹文不值的“藥材”變成了珍貴的研究資料,避免了人為的繼續破壞。近百年來,殷墟出土甲骨約654.38+0.5萬片,在世界文明史上留下了寶貴的篇章。
甲骨文的“搶救性”發現使人們再次認識到知識的力量和知識分子的價值。面對甲骨文,有人認為這是不必要的劃痕,也有人認可這是壹種文字。“龜雖活三千年,言猶不朽”,羅振宇的墨書意味深長。
甲骨文發掘後,壹代又壹代知識分子承前啟後,繼往開來,以發現、普及、考證、推廣的成果,成就了“壹片甲骨震驚世界”的中國傳奇。遺憾的是,壹個世紀後,甲骨文作為中國社科院“特色學科建設規劃”中給予特殊支持的“獨特流派”,正面臨著人才隊伍弱化、後備力量不足的現實困境。從“卓越之學”到“獨特之學”,這期間的滄桑令人唏噓。
水是活躍的,但木是有根的。甲骨文是中國文字的源頭和生長的根本。從文化的角度來看,無論是宏觀的文化發展,還是微觀的書法藝術,都不能不把目光投向甲骨文。甲骨文有3000多年的悠久歷史,但甲骨文發現和識別的歷史只有1000年,進壹步發現和識別的任務還很艱巨。
在過去的100年裏,經過幾代甲骨文學者的努力,通過火來傳播這個詞,讓它回到睡眠或丟棄它,迄今為止仍然有大約3000個甲骨文字被發現。有學者將壹個甲骨文字的解碼比作超新星的發現,可見其難度之大。甲骨文資深學者羅振宇在《陰虛證》中發表了自己不知道的文字,他滿懷希望地說:“今天不知道的,總有壹天會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別人可能知道。”期待未來新的學術力量。在遺忘文字已成危機的今天,我們可以重溫壹個世紀前甲骨文的發現之旅,或許可以從王、劉鶚、羅振玉、王國維等學術先賢的腳步中得到啟發,從而更好地履行知識分子繼往開來的歷史使命,讓中華傳統文化的老樹繼續綻放新的學術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