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受過五四洗禮的現代知識分子來說,孩子讀聖經,要麽是無法理解,要麽是害怕,要麽是不屑。對於現代教育,他們往往義憤填膺,抨擊不激烈,批評不尖銳,但往往止步於紙面上的抱怨和發泄,很少有人能提出解決方案。而王教授則是壹個白手起家的人。早在幾十年前,他就意識到了兒童閱讀經典對教育進步和文化復興的重大意義。最遲二十年前,他走出象牙塔,正式向社會推廣兒童閱讀經典。
由於他提倡兒童讀經,並對現行制度提出嚴厲批評,教育界與他保持距離。學術界因為他沒有規範的論文和磚頭般的代表作,並沒有把他當成壹個嚴肅的學術中間人。王教授的身份因此有點飄忽不定,令人生疑。這就是“逃跑”的代價。然而,什麽是教育,什麽是學習?王教授多年的體制外存在,又做了另壹種解釋和回答。他日益廣泛的影響力正在逐漸改變流行的教育觀念和學術氛圍。許多年以後,人們或許會發現,就像托爾斯泰沒有獲得諾貝爾獎壹樣,王教授退副教授不是我的遺憾,而是評委會令人尷尬的疏忽。
有人問王教授推廣兒童讀經有沒有困難,他總是說:“沒有困難,勢不可擋!”“以前沒有人讀過聖經。我升職後,有壹個人讀了聖經,這就是成功!”其實做任何事情都沒有難度,尤其是現代社會,這是壹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寫讀經教育手冊,成立推廣中心,到處講課,開讀經課...資金短缺和事務復雜是其次,最難面對的恐怕是社會的冷眼和非議。二十年前,妳宣講讀經,有多少人不覺得是天方夜譚?有多少人不會馬上給妳貼上“封建”、“落後”、“吃人”、“頹廢”的標簽?甚至“讀經”這個詞壹出來就讓人生疑。不僅僅是普通人,那些知識淵博的人,德高望重的人,聽到妳讓孩子讀經典都猶豫不決。那些看慣了五四極端文風的名人、學者、文人,甚至會展示他們犀利的文風,嬉笑怒罵。現代社會提倡讀經,無異於以壹人之力對抗整個社會。也有很多有識之士,但他們壹致認為做不到深入研究,研究做不到實踐,實踐做不了多久。他們真的把孩子讀經典當作終身事業,傾註全部精力,深入研究它的各個方面和層次,並大力倡導它的實施。幾十年來,當今世界除了王教授恐怕很難找到第二個人了。
當壹個人成功的時候,我們會翻看他的過去,不管他有多窮多難,我們都會羨慕他,以為那只是英雄壹時的煩惱,他終究會崛起的。但是,當他身無分文,如身處荒野,東張西望,內心是悲傷的,還是有難言之隱?
王教授認為自己是壹個資質壹般的人,唯壹的自信就是努力。他認為當今世界,很少有人在兒童讀經上花這麽多時間,這麽多精力,這麽真誠的心。每年寒暑假,當別人都在旅遊放松的時候,王教授卻在閱讀推廣經典的路上,嘴在概念宣傳的講臺上飛來飛去。理論的完善來自長期專註的思考和實踐。西方人說“道成肉身”。毫不誇張地說,擺在我們面前的看似簡單的兒童讀經理論的每壹段、每壹句、每壹個字,都浸透著王教授的血汗。
壹個人做壹件事幾十年,並且樂此不疲,壹定有他特別的感受和感悟。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在孔子說自己“立誌要學”的時候,王教授卻陷入了發呆,因為他發現自己和民國那些傑出人物比起來,真的差了壹截。他留意了壹下語文課本裏的作者傳記,發現大部分都是小時候開始讀名著的。二十歲以後,王教授結識了深居簡出的儒者先生,並在張先生的指導下閱讀了四書和古文。這是王教授第壹次系統地閱讀經典。張先生的諄諄教誨和人格風範,也讓他感受到了儒家的活的精神。後在張先生的介紹下,王教授師從理學代表牟宗三先生,走上學術道路。他本可以像其他人壹樣在大學裏安安靜靜地搞研究,寫書,但從他的親身經歷來看,他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覺得能遇到張先生和牟先生是幸運的,但有多少人有這麽幸運呢?而且,壹個人到了十五六歲才開始讀經典,太晚了。
他意識到當今世界動蕩不安,學術腐敗,人心渙散,個人生活因為遠離經典而痛苦不堪。不讀聖經,壹切努力都像空中樓閣。這個問題觸動了他,讓他終生難忘。當今中國多壹個教授和少壹個教授與世界有什麽關系?閱讀與否非常重要。他深信自己已經摸到了時代的脈搏,抓住了中華文明復興的關鍵。但是這麽大的問題,別人好像都沒有意識到,或者意識到了但是沒有他感覺的那麽真實。於是他放下學術研究,思考如何在全社會恢復讀經。這不是壹個靜態的學習,而是壹個運動。他以中國儒家的正義論和人性論為基礎,融合現代西方教育哲學,對教育要回歸經典進行了全面深入的闡釋,從而提出了壹個簡單可行且影響深遠的方案:兒童讀經。
在全盤西化百年後的今天,再提起兒童讀經,難免會被大多數人認為是倒退的行為,或者是毒害兒童的迂腐之談。雖然有少數人認可,但是看不起,認為這是教孩子的事,不是真正的學習。但是王教授珍惜他的洞察力和洞察力。他知道,讓孩子讀經典不僅是對的,也是這個時代的當務之急。他不在乎別人的嘲笑或鄙視。他只是做他認為應該做的事情。他寫了壹本名為《閱讀經典教育手冊》的小冊子,闡述他對兒童閱讀經典的思考。它不長,但充滿了真知灼見。不知道再版了多少次,依然是兒童閱讀經典的綱領性文獻。他馬不停蹄地奔走於兩岸三地宣傳經典,並親自主持華山書院的兒童閱讀課。
古人曾說,風氣從壹個人的內心開始。現代兒童讀經運動,由王教授發起,從壹兩個人開始,涓涓細流漸漸匯成壹條河,鋪天蓋地。而它的源頭,無非是王教授那顆純真多愁善感的心。
兒童讀經的理論並不復雜,但對於西化已經窮盡的現代中國人來說,卻遠非容易理解。厭惡傳統,推崇西方,已經成為現代中國人的潛意識。所以,教孩子讀經典,真正的難點不在於提出正確的教育理念,而在於如何打破國人根深蒂固的西化意識和五四以來形成的二元對立思維。在過去的100年裏,中國人已經看不到如何面對西方文化,遭受了巨大的損失。所以,王教授雖然以推廣兒童閱讀經典聞名,但他更重要的工作是“再啟蒙”——糾正新文化運動造成的思想大偏頗,啟蒙“啟蒙”造成的“新蒙昧”。除了兒童閱讀經典,王教授還致力於倡導對外來文化的穩健開放態度和立體和諧的思維方式,讓人們在中西文化深度碰撞與交流的時代站穩腳跟,保持清醒的視野和理性的態度。人們通過兒童讀經認識王教授,但得到的不僅僅是教育問題的解決,更是思想文化的成熟。從這個意義上說,王教授是我們這個時代為數不多的頭腦清醒、高瞻遠矚的文化導師。
王教授在演講中提到最多的人,除了孔子、孟子、朱子、陽明等聖賢、大學者,還有牟宗三、康德。牟先生對王教授的影響不言而喻。王教授經常說他的道德知識不如他的導師。康德對人類理性的深刻洞察(將人類理性分為實踐理性和思辨理性,承認實踐理性具有優先性),成為王教授探討中西文化問題的重要理論依據。由於受過牟先生嚴格的哲學訓練,又長期研究牟、康的哲學思想,王教授對文化問題的論述總是步步為營,條理清晰,振振有詞。王教授真摯的儒家情懷,深厚的心性修養,解決了純哲學思辨的幹澀。他始終沒有忘記,壹切學問的立足點是教人變得賢德聖潔,是對身心的壹種應有的呵護,是生活中的壹點磨煉。他壹直教導人們要以道為目標,以聖賢為目標,隨時實現正義,憑良心行事。邏輯清晰的思路,平實質樸的語言,對天道本性的理解和追問,對人人成德成聖的深切期盼,幾乎完美地融合在王教授的演講和文章中。
第壹次接觸兒童讀經理論的人,往往會下意識地看不起王教授,認為他只是無能,但只要稍微了解他壹點,就會發現王教授不僅是兒童教育的專家,更是我們這個時代不可多得的文化導師,是經過精密思維訓練的哲學家,是知識淵博的國學學者,是重視精神修養的儒家信徒。很多人對王教授都經歷了壹個“二次了解”“三次了解”的過程,以為認識了他,後來才發現並沒有認識他。我以為我知道,後來發現我不知道。
王教授提倡孩子讀經典,但他不只是壹個讀經典的孩子;兒童讀經理論簡單,王教授卻不簡單。孩子讀經典,真的是歷經滄桑的純真,是浮出水面的冰山壹角。是王教授給我們這個文化衰落時代開出的壹劑良方,學問精深,悲情無限。
王教授經常嘲笑他的兒童讀經理論,從二十年前正式提出到現在都沒變過,因為如果對了就是對的,不能變。但實際上,兒童讀經的理論壹直在拓展和深化。孩子讀經典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今天我們提倡它,必須面對時代提出的新問題,妥善解決,讓它在世界上真正復興。所以,王教授不像其他有識之士,只是籠統地提倡讀經。而是以開放包容的心態和孜孜不倦的學習精神,不斷完善自己的知識,融化新知識,壹步步推動孩子去讀經典。熟悉兒童讀經發展的人都能明顯感受到這種進步。每個問題的解決都豐富和完善了兒童讀經理論。王教授經常開玩笑說,人們不應該讓孩子讀聖經,因為他們覺得對不起他的白發,但很明顯,孩子讀聖經的每壹步都使王教授頭上的白發更加濃密。
"我做了壹千次演講,今天是第101次。"王教授經常這樣開始他的演講。他當然記不清自己做過多少次關於讀聖經的演講。可以肯定的是,肯定遠遠不止1000。盡管他的大部分演講都被刻成光盤或者放到了網上,即使是在海外或者偏遠地區,人們還是希望看到他的真面目,現場聆聽他的演講。無論是富麗堂皇的政府禮堂,還是偏僻節儉的小學,無論是專家學者雲集的高端論壇,還是大學生讀書會,無論是上千人的盛大熱烈場面,還是三五人的分散,王教授都有興致勃勃地講上幾個小時的能力。真可謂“君子寡不敵眾,小人不分大小,無人敢慢”。他曾信誓旦旦地說,哪怕只有壹個聽眾,只要邀請他去演講,去讀聖經,他就責無旁貸。演講結束時,他經常被觀眾包圍,問壹些他不知道已經回答了幾百遍的問題。壹直在他身邊的人真的都認老繭了,但王教授還是不厭其煩的壹壹解答。“嵇以為天下有饑民,且猶饑;如果妳認為世界上有溺水的人,妳還是會淹死自己。”王教授說:“只要還有壹個人不懂得讀聖經,那就是我宣傳得不好。”對他來說,每個人都很重要。每個人都應該知道如何閱讀聖經,理解它,不能拒絕任何想了解它的人。
為了更廣泛、更有效地宣傳和引導經典,王教授很早就成了網友。經典閱讀教育全球網絡開通後,他壹直把它作為與網友交流經典閱讀教育的園地。王教授曾說,他仔細閱讀了聖經閱讀交流網上發表的每壹個字。他從未放過任何壹個與閱讀聖經有關的問題,也沒有留下任何理論空白。他知道“君子以為壹言為智,小人以為壹言不智”,不敢掉以輕心。多位業內人士透露,有時王教授為了回復壹個重要的帖子,會花壹整天琢磨,有時帖子已經寫好了,卻按不下去。任何壹個上網的人,不僅能了解到讀經的方方面面,更能體會到王教授的真誠與包容。很多人帶著情緒化的疑惑讀聖經,甚至直指王教授本人,充滿暴力,而他總是以極大的耐心化解。他好像有無限的耐心,總能發現對方的優點,肯定的表揚,然後說服。很多時候,熟悉他的人,包括像我這樣溫和的人,都覺得他太謙虛了。後來我才知道,我還是忘不了自己,王教授走了。
他深知近代以來,由於經典的缺失和教育的失敗,中國人的文化素養和道德水準已經降到了最低水平,所以他致力於倡導真誠、開放、包容的討論氛圍。對於少數頑固不化的人,王教授只好保持沈默,不置壹詞地教導。他把傳播網當成道場,去講讀經,去傳道,去救人。有人整理了十幾年來王教授在讀經交流網上的回復,居然有上千頁厚,不僅詳細回答了讀經的問題,還廣泛討論了文化、哲學、歷史、宗教等問題。簡直就是壹套人文百科全書,現代版的目錄學巨著。其內容之豐富,寓意之深刻,用詞之精粹之美,未必遜於歷代大學者的記錄之作。
恐怕像王財貴教授這樣的人永遠不會筋疲力盡。作者親眼所見不足以描述事故,他的道德知識文章也遠不是壹篇小文章能做到的。只希望世界上的每壹個人都來認識他,親近他,了解他——壹個我們國家和民族的“貴人”,壹個中國文化的“貴人”,壹個人類的“貴人”,也是妳我生命中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