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是誰也躲不過去的名利場。在如今浮華的社會裏,我們見慣了戴著各種頭銜的“荒唐”大師,有某某協會的會長,有某某領域的專家,也有不少自詡為“國學大師”的藉藉無名之輩。
我記得季羨林先生還在世的時候,寫過壹篇文章,請求把他頭頂上的三個桂冠給摘掉,其中份量最高的壹個就是“國學大師”。對於季老而言,這頂桂冠是他理所應得的,但他卻總覺得自己擔不起這個名號。
和季老比起來,另外壹個常常被稱之為“國學大師”的文懷沙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01年齡存疑,孰是孰非
人紅是非多,大樹更招風。前些年在學術界紅極壹時的文懷沙身上有著無數耀眼的光環,但也有著不少文化界對他的質疑之聲,而質疑的焦點無非集中在,他到底算不算上壹位名副其實的國學大師。
畢竟在那段時期,那些生在清末民初,長在民國,見證了中國最為滄桑的那段歲月們的真正大師,漸漸地離我們遠去。
這是文化和科學界的損失,也是中華文化傳承的過程中,到了青黃不接、人才雕敝的重要階段。曾經也經歷過那段時期,小有名氣的人也壹壹被擡了出來,戴上了大師的桂冠。文懷沙就是其中最為典型的代表之壹。
文懷沙之所以被壹些學術界中的人追著不放,恐怕也是他身上有著太多為人詬病的地方,而且都不太好解釋,也讓人無法去反駁。其中關於他的年齡問題,就引起過極大的爭議,以至於他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
文懷沙在多次場合中公開表示自己與錢鐘書先生同年,兩人還有過壹段交情甚密的日子,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漸漸疏遠了對方,從此不復往來。錢鐘書夫婦對此沒有評價過,至於真假便也是無從可知了。
只不過解放以後,文懷沙在北京落戶的時候,戶口上填的出生日期是1920年,遠比他自稱的1910年小了10歲之多。其實這點別沒有什麽討論的價值,在這個問題上不少的知名人士都曾出來為文證明,用各種各樣的證據來驗證他是生於1910年。
其實無論是10,還是20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只不過是享年108,還是享年98而已。
其實文懷沙的壹生還是有所建樹的,而且經歷也頗為豐富。他的啟蒙老師乃是民國著名女詩人徐自華先生,後來又追隨章太炎先生。這也為他後來壹直在詩詞歌賦的領域中前行,奠定了深厚的基礎。
02作品甚多,卻無名著
文懷沙壹生也寫了不少的著作。年輕時候的他曾以戰地記者的身份活躍在不少的地區,經常有詩文發表在報刊之上,後來才參與到地下工作當中,在報社擔任編輯等職。只不過他為人稍微有些虛偽,壹直為不少人所詬病。
解放以後,他還有過壹段時期的牢獄之災,也曾在十年動蕩當中參與了不少的活動。對於過去的錯誤,他也有為自己開脫的時候 ,出於保護他人的目的,不得已而為之。是否是如此,當然只有他和當事人才心知肚明。
後來在《楚辭》、魯迅的文章中都發表了不少的見解。甚至有人稱贊他為“楚辭第壹人”,只不過後來有人發現,他的文章和觀點有不少是東湊西拼而來,毫無自己的思想價值。很多人反對稱他為國學大師,也基本上是出於這壹點,因為他的作品毫無學術性和研究性。
不過文懷沙的作品可不少,他的詩詞歌賦經常出現在各大媒介之上,時不時的丟出壹首小詩,也時不時的寫壹些關於《楚辭》的文章。大概是他對屈原有特殊的感情,也或者是他對屈原了解得比較深刻,大多數的文章都和屈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文懷沙和季羨林老先生也有著不俗的交情。季老也說過他和文懷沙的年齡差不多,季老是出生在1911年,從這裏來說,他的年齡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不過他和季老的性格不同,季老壹生為人低調,總是俯首案前在自己研究的領域去深入地發掘,希望能夠給後世子孫留下些有用的東西。
文懷沙為人卻高調得多,總是穿梭於全國各地,喜歡登上各大高校的舞臺,個性張揚的對自己在文化上的見解高談闊論。無論是電視節目,還是各種文化論壇,總能看到文懷沙的影子,而只要他出現,大概總要來壹段關於楚辭研究的心得。
往事如煙,翻開曾經的記憶,只要找到文懷沙的相關話題,總能看到他揮毫潑墨留下的詩詞。這壹點倒是讓他的學生範增得到了真傳,似乎各地都能夠看到他的書法作品,無論是學校的讀書館,還是企業單位的名稱,總是能找到他的身影。
03算不算的上國學大師
平心而論,文懷沙在文學上的影響力確實要與之年齡相仿的錢鐘書、季羨林、艾青等人差得有些遠。在他們同輩當中,能夠稱得上國學大師的人,也是寥寥無幾,甚至是屈指可數。但不得不承認文懷沙在文學上還是有著壹定造詣的,也培養出了幾位得意門生。
像前文提到的範增,著名硬筆書法家龐中華等人都出自於文懷沙的門下。而且翻看部分史料能發現,無論是錢鐘書先生還是季羨林先生都對他有著比較高的評價。而且文懷沙和郭沫若也是多年的知己好友。與這些人為伍,若是腹中沒有點文墨,沒有點知識,恐怕是很難融入其中的。
當然在08年掀起風波的時候 ,關註點無非是評斷他稱不稱的上國學大師而已。從他的作品或是學術研究的文章上來說,或許國學大師這個桂冠對於他有些太重了。
就連被國人認可的季老都不敢承受其重,想必,文懷沙更是擔不起來,但也不能否認,他在文學上還是有著壹定造詣的,至少要比當下社會中那些假道學,偽專家要強的多。
斯人已逝,兩年半前,文懷沙以108歲的高齡,離開了這個他曾經激揚文字的紅塵世界。
也許帶著爭議,也許帶著不堪,但這壹切都在他閉上眼睛的那壹刻煙消雲散,俗話說蓋棺定論,我們還是應該保持該有的尊重,就讓那些事,都隨著風壹切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