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保存了書籍最原始面貌的稿本,因無傳寫、翻刻之訛而具有較可靠的版本價值。尤其是那些未經傳寫、刊行的學人著述稿本,則更可謂存世唯壹的孤本,因而有著無可替代的學術研究價值和珍貴難得的文物收藏價值。緣此,流存於世的各種稿本,不僅成為歷代公、私藏家競相蒐求珍視的善本秘籍,而且也是近代照相攝影術發明之後,古籍影印中的重要內容。自上世紀初商務印書館在《涵芬樓秘笈》、《四部叢刊》等大型古籍叢書中選印部分珍稀稿本行世,到七十年代由臺灣地區專題影印的《明清未刊稿匯編》(屈萬裏、劉兆祐主編。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壹九七六年),《清代稿本百種匯刊》(臺北文海出版社,壹九七○年代至壹九八○年代),以及九十年代由北京大學圖書館古籍部匯編的《稿本叢書》(天津古籍出版社,壹九九六年)等,均為其中代表,且至今仍為海內外各大圖書館及有關學術研究機構的必備典藏和專家學者研究工作的重要資糧。
上海圖書館稿本最多
以收藏中國歷代典籍聞名於世的上海圖書館,歷經幾代有識之士的不懈努力,其所藏古籍稿本,無論是數量的豐富還是質量的珍善,均堪稱壹流。只是長期以來,因其中絕大部分從未以任何形式刊布行世,使學界及有關研究者在利用時機緣難逢,深感不易;甚至根本不知其尚存人間,徒嘆無奈。如清代著名學者錢大昕所撰《演易》手稿本,由於從其子錢東壁等所撰《顯考竹汀府君行述》中列舉錢氏已刻、未刻、未成諸書開始,就沒有提到此稿,所以非但嘉慶間《潛研堂全書》、光緒中《嘉定錢氏潛研堂全書》等,均未收入;就是直至壹九九七年江蘇古籍出版社新刊由陳文和主編的《嘉定錢大昕全集》,也仍僅錄其中壹則,而失收絕大部分內容。再如沈欽韓的《三國誌補註》,雖為殘稿,但其以文字訓詁和名物典故為重點的校釋註疏,頗有特色,當為研究《三國誌》者所重視。而翁楚的《畫話》,則仿詩話、詞話體裁,多方輯錄散見於歷代正史、野史、筆記、別集,以及其他各種著述中豐富的畫論畫評史料,不僅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創例巨編,更是我們今天研究中國繪畫史多可取資的珍貴文獻集成。卻因人皆不知其人其書,長期湮沒。就是早已為學界藝林知悉的《龔半千自書詩冊》,也因種種原因,壹直無法被有關研究者輯錄利用,至有“遺珠”之憾。而其所存康熙十壹年壬子(壹六七二)至十四年乙卯(壹六七五)的詩歌七十多首,又恰為傳世龔氏《草香堂集》未收的暮年之作,因而對研究龔賢這位在我國古代文學藝術史上具有壹定地位人物的晚年生活、交遊、創作、思想及其他有關方面等,均有不可或缺的重要價值。其他如焦循的《毛詩地理釋》、吳式芬的《待訪碑目》、陳逢衡的《續博物誌疏證》及《續博物誌補遺》、徐(火勃)的《紅雨樓集》、昭梿的《蕙孫堂集》、張謙的《道家詩紀》等,無不為既珍稀難得、又各具價值的史料文獻。也許正有慨於此,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主全國古籍整理出版規劃之事的李壹氓先生倡議整理出版《稿本叢刊》時,時任上海圖書館館長的顧廷龍先生,就先後有《關於整理出版稿本叢刊的管見》、《古籍整理二三事》諸文,除力贊此舉之外,更以北京、上海各館所藏為例,就摸清未刻稿本情況包括傳鈔本的家底、分輯刊行、擇要影印等事項,提出了極具指導意義的見解,並呼籲:“稿本在全國範圍內不少,希望制訂出規劃,搞出目錄,印出書來。”
匯輯成“上海圖書館未刊古籍稿本”叢書
經過與上海圖書館反復磋商協調,並由專家學者及有關專業人員論證甄別,今從其館藏數以千計的古籍稿本之中,精選出最具學術價值和參考意義的明、清學人著述之未刊稿四十六種,匯輯成“上海圖書館未刊古籍稿本”叢書,以經、史、子、集四部類之,依次為經部十二種,史部十六種,子部四種,集部十四種。藉現代化的先進技術手段,嚴格按其原書原貌,並基本保持原稿尺寸,付諸影印;再據其內容,酌加分合,以特制精品純質紙書芯和國際大十六開布面精裝的形式,成六十冊之數。每種之前,各冠以特請有關專家學者精心撰作的解題文字,就該書的作者生平行略、治學專長造詣及本書學術價值、流傳概況、乃至個別裝訂錯簡等,作出全面客觀的評述和簡明扼要的介紹。此外,還據稿本原裝分冊及卷次內容等,新編各書目錄,分列各冊之首;另有總目,冠叢書之前,以便檢閱。具體編例,則詳本叢書“凡例”各條所述。
此叢書的意義
此叢書的出版,不僅能使那些未經刊行、長期深藏的珍稀稿本化身數百、孤本不孤,從而在壹定程度上滿足海內外各大圖書館及有關高等院校、科研機構和學者個人的裝備、購藏之需,更可藉此方便學界研究利用,為學術研究因珍稀文獻資料的相對易獲而取得更大進展創造必備條件;同時,作為限量影印的名人著作手稿或清稿,又具有難得永久的鑒賞收藏價值。因此,本叢書的印行,得到了各界專家權威和國家有關部門的充分支持和高度重視。傅熹年先生應邀專門為叢書題簽,朱維錚、陳尚君先生不僅鄭重專文推薦,並慨允俯就叢書學術顧問,多有指導;而且還和其他專家壹起,為稿本撰寫解題。由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全國古籍整理出版規劃小組制訂並已頒布實施的“國家古籍整理出版十壹五(二○○六——二○壹○)重點規劃”,已將本叢書正式列為專門項目,上海文化發展基金會也將其列入首批資助的重點項目之壹。凡此,皆為本叢書的順利編成和出版,創造了十分重要的條件,理當感謝銘記。
囿於見聞學識、篇幅規模、工作時日等,本叢書從選目到印行諸環節中,或多有疏漏謬誤,尚祈各方專家,批評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