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是壹門高度個性化的藝術,千百年來壹直受到人們的喜愛。它在中國人心中有著特殊的意義和地位,就像音樂在西方人心中壹樣。因為它極具個性化,難以捉摸,所以壹直存在壹個如何欣賞的問題。唐孫郭婷曾感慨地說:“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寫了壹本書,這本書叫《完美契合》。我稱之為有見識的人,我以此為鑒:其中,聰明漂亮,從未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或者犯了錯就有獎勵。”有好有壞,有壞有好。歷代對書法鑒賞的論述雖多,但往往言簡意賅,繁花似錦,深奧難懂,讓人讀後深有感觸。因此,直到今天,書法欣賞仍然是書法愛好者和學習者共同關心和感興趣的問題。“金陵八派”之壹的龔賢也說:“作畫難,識畫更難。世界上有很多畫家,但懂繪畫的人有幾個?”把繪畫作為壹種形象藝術來欣賞還是那麽難,那麽識別屬於抽象藝術的書法作品就更難了,所以有必要談談草書藝術的欣賞。
書法鑒賞是壹個極其復雜的問題。因為從線條和空間去了解書法家的思想、情感、技巧、性格、修養,並不容易。只有深入了解,才能得到公正準確的評價。但是,由於欣賞者的修養不同;性格不同;不同的興趣愛好,對藝術的理解角度不同;以及審美力的高低,包括時代的差距,莫須有的偏見等等。;能讓欣賞者的主觀看法不太符合作品的客觀實際。就連以文章精辟著稱的米芾,在評論唐代顏真卿的書法時也說:“顏書法可教,真俗。”更糟糕的是,他說,“劉燕是挑剔的,是後世醜陋和邪惡信件的祖先。從此,古法完全暴露了。”這裏所謂的古法,是以魏晉兩王的法式為藍本的。我自然不滿意顏真卿的“改革創新”,這是審美觀不同帶來的偏見。明朝的沈度被永樂皇帝朱迪稱為“我是王羲之”,備受寵愛。與右軍相比,與現實相去甚遠,自然是美好的。永樂皇帝有篡位之嫌,還怕被文人讒言。故有此說,以籠絡士子以示朝中聖賢,巧標榜太平盛世。這種有意的評價是有其政治目的的,所以不會公正。晚清時期,康有為撰寫了《易洸周爽談》壹書,影響很大。曾有“尊碑輕唐”之說,是推動碑學的偏激之詞。南北朝碑刻固然有其非凡的價值,但唐凱也不能輕佻,可以相得益彰,殊途同歸。任何藝術都有不同的流派和風格,沒必要打壓壹個,推崇另壹個,故作貶義。以上只是壹個例子,說明評價書法沒有固定的模式和統壹的標準。推而廣之,在書法鑒賞中,我們也不能武斷判斷。現今,關於碑文存在爭議。事實上,碑文是極其遙遠和優雅的,如微風,彩霞,幽花,碧溪河,可以使人感到幸福的春風。金石學之美,極其雄渾曠達,如崇山峻嶺、原野、臨海、長江。山川秀美,小橋幽雅,陽剛之美,陰柔之美也;這是由於產地、地理環境、風俗習慣、審美情趣等因素造成的。世界上沒有那種美,沒有女人味就沒有男人味,沒有男人味就沒有女人味。這叫互補。當然,愛好可以不同,但評價要公正。欣賞書法,其實是欣賞者的心理與書法家的作品之間的壹種交流,是兩者之間的壹種精神碰撞與合作。這種交流絕非易事,需要壹定的條件。書法家的作品要有技巧,要有明確的意圖。欣賞者要對書法藝術有壹定的了解和實踐能力,要了解歷代著名書法家、流派及其代表作;要懂壹點筆墨技巧,懂壹點歷史知識,包括多讀書,多動筆,否則很難洞察書法藝術的內在奧妙,那麽,怎樣才能具體了解和欣賞多變的、有生命力的書法藝術呢?總之可以從“形質”和“氣質”入手。
書法作品是書法家手中的筆在紙上運動的真實記錄,任何細微的變化都壹目了然地暴露在紙上,成為通常所說的墨跡或筆跡。墨中的色彩有兩個因素,壹個是“形”,壹個是“氣質”。形式是壹幅點畫的形狀和本質,是人物的構成,它包括線條、重心和姿態三個要素。同時,書法作品也反映了作者的精神氣質,所以其面貌因人而異,因時而異。這種藝術個性的表現稱為氣質,它包含了筆墨的神韻、風格、趣味等要素。氣質各異,千變萬化。欣賞書法如果能抓住“形質”和“氣質”這兩點,就抓住了核心問題。
形質的完整,是指點畫的形狀和本質符合筆法和字形結構的原理,即形成有規律的書。只有在這個基礎上,氣質才能得到充分的表現。因為氣質是書法家的內心獨白,它包括作者的氣質、稟賦、性格、修養、學識、學識、品德和情感的變化等等,這些都不是單靠技巧所能達到的。“壹本書就像壹本書,像它的學問,像它的才華,像它的雄心。總之,壹日如壹人”(劉熙載《藝術大綱》)。當形式、質量和氣質和諧壹致時,作品就有了自己的風格和藝術性。當然,形式、素質、氣質是相互滲透、相互促進的。每個人在同壹個崗位上都有不同的面孔,就是不自覺地滲透了自己的氣質。而優秀的書法家必須有意識地將深厚的情感融入作品中,從而形成具有藝術個性的風格。
欣賞書法的精髓也是學習。在欣賞書法的時候,對書法藝術的理解加深了,所以也可以在實踐中運用。所以,要提高創作能力,就要提高鑒賞能力。相反,如果我們的藝術水平上升,我們的鑒賞能力和實踐能力就會交替上升。因此,書法欣賞不僅是壹種藝術享受,也是提高壹個人書法水平的重要環節。孫說得好:“自傲之人,本性必窮,絕不會動心。自卑的人還是會動心,壹定有原因。”可以斷言,壹個頗有造詣的書法家,壹定是壹個頗有鑒賞能力的批評家。
書法是壹門技巧與意境相結合的藝術,頗有特色。鑒賞時,要有壹定的藝術想象力,大膽地展開藝術想象的翅膀,在作品中自由翺翔,透過樸實自然而不雕琢的漢字,觀察內在的美。我們也可以從“妖嬈”裝妖媚的外表,以及“彪悍”裝死板無情的外表,和“思念”裝瀟灑的外表,發現它的膚淺和缺乏高貴品位。王羲之看書法點畫,就把它和自然界的壹切生態事物聯系在壹起,比如看到壹橫就是“孤舟過江島”。如果我們能懷著這樣的遐想去欣賞書法藝術,我們的文化生活就會豐富多彩,精神生活就會充滿激情。人們之所以如此需要書法藝術,如此熱愛書法藝術,是因為它能給人以高貴的美的享受。
清代劉熙載說:“看人讀書,無非是看人在草地上走。”草書,尤其是草書,限制最少,變化最大,最能體現書法家的意境,內心的律動,感情的宣泄。草書表達了壹種朦朧的、多變的、甚至狂熱的美,所以欣賞書法就是欣賞藝術和生活。
書法藝術的欣賞需要靠視覺,看表象,深入核心。要認識玄學的本質,從形見其神,把握玄機,追求空性。草書的美大多隱藏在形式的中間或後面,線條是具象的,但線條所表達的思想和意趣是抽象的,所以我們要能從具象中提取出它的事物的本質屬性,才不會領略到它的膚淺和魅力。因為書法所表現的,並不是客觀世界中的任何壹種形象,比如亭臺樓閣,茅舍小橋,蘭花,竹菊,飛禽走獸等等。當然,書法之美源於自然,但不是對自然的直接寫照,而是棄其表象,取其精華。比如橫線叫千裏雲,點叫峰墜石,豎線叫萬歲枯藤,阿格叫百軍弩發,壹巴掌叫壹波轟然雷鳴,等等。上面描述的所有自然現象都是客觀存在的。但要豐富想象力把這些現象壹個個畫出來聯系起來,而不是像畫天上的雲壹樣寫壹條橫線。現在有壹些書法家強烈地將繪畫和書法結合起來。這種思維和表達方式只知具象而不知抽象,是對藝術的庸俗化和膚淺化理解,抽象是造型的基礎。著名文學家韓愈稱草聖張旭:“情緒、困窘、貧窮、悲傷、快樂、怨恨、渴望、醉酒、煩悶、委屈,都要用草書來表現。觀物,可見山川、鳥獸、蟲魚、花草、日月星辰、風雨、電閃雷鳴、歌舞戰鬥、天地變化,可喜可賀,壹個都在書中。”壹切自然現象都可以在張旭的草書中體會到。但是,看張旭的草書,真正存在於紙上的只是線條,是韓愈欣賞張旭草書時產生的感同身受。
韓愈高度抽象的思維,把線條看得活靈活現,充滿思想感情。以韓愈的鑒賞水平,他看到了書法藝術的抽象美,正是因為有了抽象美,書法才常常被以抽象的方式評論。比如蘇東坡稱顏真卿“瘦如秋鷹”。趙構說,米芾“平靜而快樂,就像騎著壹匹好馬,前進和後退,懶得鞭打”。董其昌稱右軍“如鳳凰”,米芾的蘇鐵“如獅子捉大象”。蕭炎對古今學者優劣的評價:“鐘繇書遊天雲,多人戲海”,“王羲之書躍天如龍,虎臥鳳凰”...沒有壹個講書法的筆法、結構、構圖的,是真的在評論書法。這是對書法藝術的高度概括和抽象的評論,我們可以對筆的使用和書法的結構進行非常細致的分析,但仍然找不到最確切的語言把書法這個詞說得非常清楚,仍然覺得看不懂,於是有了各種泛泛的描述。欣賞者只談感受,不談具體,感受是對書法藝術的壹種令人著迷的理解,什麽是真正的書法藝術?聽聽孫所作的對比與贊嘆:“見夫掛針而露之異,沖雷而落石之奇,飛獸之恐怖,舞蛇而驚之態,落岸之勢,臨危之形;”或重如雲,或輕如蟬;導泉,山必安;就像是正月裏的懸崖,又像是星辰間的河流;以自然之美,非力運之威,可謂智巧兼備,心手順暢,事出有因。"
這就是“藝術”和“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