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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5篇詩詞的鑒賞

詠蟬

駱賓王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呤。

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沈。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這首詩作於高宗儀鳳三年(678)。當時駱賓王任侍禦史,因上疏論事觸忤武後,遭誣,以貪贓罪名下獄。起二句在句法上用對偶句,在作法上則用起興的手法,以蟬聲來逗起客思,詩壹開始即點出秋蟬高唱,觸耳驚心。接下來就點出詩人在獄中深深懷想家園。三、四兩句,壹句說蟬,壹句說自己,用“不堪”和“來對”構成流水對,把物我聯系在壹起。詩人幾次諷諫武則天,以至下獄。大好的青春,經歷了政治上的種種折磨已經消逝,頭上增添了星星白發。在獄中看到這高唱的秋蟬,還是兩鬢烏玄,兩兩對照,不禁自傷老大,同時更因此回想到自己少年時代,也何嘗不如秋蟬的高唱,而今壹事無成,甚至入獄。就在這十個字中,詩人動作比興的方法,把這分淒惻的感情,委婉曲折地表達了出來。同時,白頭吟又是樂府曲名。相傳西漢時司馬相如對卓文君愛情不專後,卓文君作《白頭吟》以自傷。其詩雲:“淒淒重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壹心人,白頭不相離。”(見《西京雜記》)這裏,詩人巧妙地動作了這壹典故,進壹步比喻執政者辜負了詩人對國家壹片忠有之忱。“白頭吟”三字於此起了雙關的作用,比願意更深入壹層。十字之中,什麽悲呀愁呀這壹類明點的字眼壹個不用,意在言外,充分顯示了詩的含蓄之美。

接下來五六兩句,純用“比”體。兩句中無壹字不在說蟬,也無壹字不在說自己。“露重”“風多”比喻環境的壓力,“飛難進”比喻政治上的不得意,“響易沈”比喻言論上的受壓制。蟬如此,我也如此,物我在這裏打成壹片,融混而不可分了。詠物詩寫到如此境界,才算是“寄托遙深”。

詩人在寫這首詩時,由於感情充沛,功力深至,故雖在將近結束之時,還是力有余勁。第七句再接再厲,仍用比體。秋蟬高居樹上,餐風飲露,有誰相信它不食人間煙火呢?這句詩人喻高潔的品性,不為時人所了解,相反地還被誣陷入獄,“無人信高潔”之語,也是對坐贓的辯白。然而正如戰國時楚敢原《離騷》中所說:“世混濁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在這樣的情況下,有那壹個來替詩人雪冤呢?“卿須憐我我憐卿”,只有蟬能為我而高唱,也只有我能為蟬而長吟。末句用問句的方式,蟬與詩人又渾然壹體了。

這首詩作於患難之中,感情充沛,取譬明切,用典自然,語多雙關,於詠物中寄情寓興,由物到人,由人及物,達到了物我壹體的境界,是詠物詩中的名作。

(沈熙乾)

於易水送人壹絕

駱賓王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沖冠。

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

清人陳熙晉說:“臨海少年落魄,薄宦沈淪,始以貢疏被愆,繼因草檄亡命”(《駱臨海集箋註》)。這四句話大致概括了駱賓王悲劇的壹生。

駱賓王對自己的際遇憤憤不平,對武則天的統治深為不滿,期待時機,要為匡復李唐王朝,幹出壹番事業。可是在這種時機尚未到來之前的那種沈淪壓抑的境遇,更使得詩人陷入仿徨企求的苦悶之中。《於易水送人》壹絕就是曲折地反映了詩人的這種心境。

據史載,戰國末年荊軻為燕太子丹復仇,欲以匕首威逼秦王,使其歸還諸侯之地。臨行時燕太子丹及高漸離、宋意著白衣冠(喪服)送於易水,高漸離擊築,荊軻應聲而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壹去兮不復還”。歌聲悲壯激越,“士皆?目,發盡上指冠”。這首詩的第壹聯,“此地別燕丹,壯士發沖冠”,就是寫的這件事。“此地”,即詩題中的易水。“壯士發沖冠”,用來概括那個悲壯的送別場面,和人物激昂慷慨的心情,表達了詩人對荊軻的深深崇敬之意。如今在易水邊送別友人,想起了荊軻的故事,這是很自然的。但是,詩的這種寫法卻又給人壹種突兀之感,它舍棄了那些朋友交往、別情依依、別後思念等等壹般送別詩的常見的內容,而是芟夷枝蔓,直入史事。這種破空而來的筆法,反映了詩人心中蘊蓄著壹股難以遏止的憤激之情,借懷古以慨今,把昔日之易水壯別和今日之易水送人融為壹體。從而為下面的抒情準備了條件,醞釀了氣氛。

第二聯,“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這兩句用對仗的句式,由前壹句自然地引出後壹句。這後壹句也就是全詩的中心所在。它寓情於景,景中帶比,不僅意味著荊軻那種不畏強暴的高風亮節,千載猶存;而且還隱含了詩人對現實的深切感受。詩中用“已”、“猶”兩個虛詞,即使句子變得自然流利,也使音節變得紆徐舒緩,讀來給人壹種回腸蕩氣之感,更有力地抒發了抑郁難申的悲痛。

這首詩題為“送人”,但它並沒有敘述壹點朋友別離的情景,也沒有告訴我們送的是何許人。然而,人們卻完全可以由它的內容想象出那種“慷慨倚長劍,高歌壹送君”的激昂壯別的場景,也可以想見那所送之人,定是肝膽相照的至友。因為只有這樣,詩人才願意、才能夠在分別之時不可抑制地壹吐心中的塊壘,而略去壹切送別的常言套語。此詩題為送人,卻純是抒懷詠誌。作為送別詩的壹格,這首絕句可說是開風之先吧。

(趙其鈞)

感遇三十八首(其二)

陳子昂

蘭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幽獨空林色,朱蕤冒紫莖。

遲遲白日晚,裊裊秋風生。

歲華盡搖落,芳意竟何成?

這首五言詩通篇詠香蘭杜若。香蘭和杜若都是草本植物,秀麗芬芳。蘭若之美,固然在其花色的秀麗,但好花還須綠葉扶。花葉掩映,枝莖交合,蘭若才顯得絢麗多姿,所以作品首先從蘭若的枝葉上著筆,叠用了“芊蔚”與“青青”兩個同義詞來形容花葉的茂盛,中間貫壹“何”字,充滿贊賞之情。 如果說“芊蔚何青青”是用以襯托花色之美的話,那麽“朱蕤冒紫莖”則是由莖及花,從正面刻畫了。這壹筆著以“朱”、“紫”,濃墨重彩地加以描繪,並下壹“冒”字,將“朱蕤”、“紫莖”聯成壹體。全句的意思是:朱紅色的花下垂,覆蓋著紫色的莖,不但畫出了蘭若的身姿,而且突出了它花簇紛披的情態

蘭若不象菊花那樣昂首怒放,自命清高;出不象牡丹那般濃妝艷抹,富麗堂皇。蘭若花紅莖紫,葉兒青青,顯得幽雅清秀,獨具風采。“幽獨空林色”,詩人贊美蘭若秀色超群,以群花的失色來反襯蘭若的卓然風姿。其中對比和反襯手法的結合運用,大大增強了藝術效果。特下“幽獨”二字,可見詩中孤芳自賞的命意。

詩的前四句贊美蘭若風采的秀麗,後四句轉而感嘆其芳華的零落。“遲遲白日晚,裊裊秋風生”。由夏入秋,白天漸短。“遲遲”二字即寫出了這種逐漸變化的特點。用“裊裊”來形容秋風乍起、寒而不冽,形象十分傳神。然而“裊裊秋風”並不平和。“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宋玉《九辯》),芬芳的鮮花自然也雕零了。

《感遇》,是陳子昂所寫的以感慨身世及時政為主旨的組詩,***三十八首,本篇為其中二首。詩中以蘭若自比,寄托了個人的身世之感。陳子昂頗有政治才幹,但屢受排擠壓抑,報國無門,四十壹歲為射洪縣令段簡所害。這正象秀美幽獨的蘭若,在風刀霜劍的摧殘下枯萎雕謝了。

此詩全用比興手法,詩的前半著力贊美蘭若壓倒群芳的風姿,實則是以其“幽獨空林色”比喻自己出眾的才華。後半以“白日晚”、“秋風生”寫芳華逝去,寒光威迫,充滿美人遲暮之感。“歲華”、“芳意”用語雙關,借花草之雕零,悲嘆自己的年華流逝,理想破滅,寓意淒婉,寄慨遙深。從形式上看,這首詩頗象五律,而實際上卻是壹首五言古詩。它以效古為革新,繼承了阮籍《詠懷》的傳統手法,托物感懷,寄意深遠。和初唐詩壇上那些“采麗競繁”、吟風弄月之作相比,它顯得格外充實而清新,正象芬芳的蘭若,散發出誘人的清香。 (閻昭典)

回鄉偶書二首

賀知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

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賀知章在天寶三載( 744 ),辭去朝廷官職, 告老返回故鄉越州永興(今浙江蕭山),時已八十六歲,這時,距他中年離鄉已有五十多個年頭了。人生易老,世事滄桑,心頭有無限感慨。《回鄉偶書》的“偶”字,不只是說詩作得之偶然,還泄露了詩情來自生活、發於心底的這壹層意思。

第壹首寫於初來乍到之時,抒寫久客傷老之情。在第壹、二句中,詩人置身於故鄉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之中,壹路迤邐行來,心情頗不平靜:當年離家,風華正茂;今日返歸,鬢毛疏落,不禁感慨系之。首句用“少小離家”與“老大回”的句中自對,概括寫出數十年久客他鄉的事實,暗寓自傷“老大”之情。次句以“鬢毛衰( cui 催,疏落之意)”頂承上句,具體寫出自己的“老大”之態, 並以不變的“鄉音”映襯變化了的“鬢毛”,言下大有“我不忘故鄉,故鄉可還認得我嗎”之意,從而為喚起下兩句兒童不相識而發問作好鋪墊。三四句從充滿感慨的壹幅自畫像,轉而為富於戲劇性的兒童笑問的場面。“

笑問客從何處來”,在兒童,這只是淡淡的壹問,言盡而意止;在詩人,卻成重重的壹擊,引出了他的無窮感慨,自己的老邁衰頹與反主為賓的悲哀,盡都包含在這看似平淡的壹問中了。全詩就在這有問無答處悄然作結,而弦外之音卻如空谷傳響,哀婉備至,久久不絕。

就全詩來看,壹二句尚屬平平,三四句卻似峰回路轉,別有境界。後兩句的妙外在於背面敷粉,了無痕跡:雖寫哀情,卻借歡樂場面表現;雖為寫己,卻從兒童壹面翻出。而所寫兒童問話的場面又極富於生活的情趣,即使我們不為詩人久客傷老之情所感染,卻也不能不被這壹饒有趣味的生活場景所打動。第二首可看作是第壹首的續篇。詩人到家以後,通過與親朋的交談得知家鄉人事的種種變化,在嘆息久客傷老之余,又不免發出人事無常的慨嘆來。“離別

家鄉歲月多”,相當於上壹首的“少小離家老大回”。詩人之不厭其煩重復這壹句即順勢轉出有關人事的議論。“近來人事半消磨”壹句,看僅抽象、客觀,實則包含了許多深深觸動詩人感情的具體內容,“訪舊半為鬼”時發出的陣陣驚呼,因親朋沈淪而引出的種種嗟嘆,無不包孕其中。唯其不勝枚舉,也就只好籠而統之地壹筆帶過了。三四句筆墨蕩開,詩人的目光從人事變化轉到了對自然景物的描寫上。鏡湖,在今浙江紹興會稽山的北麓,周圍三百余裏。賀知章的故居即在鏡湖之旁。雖然闊別鏡湖已有數十個年頭,而在四圍春色中鏡湖的水波卻壹如既往。詩人獨立鏡湖之旁,壹種“物是人非”的感觸自然湧上了他的心頭,於是又寫下了“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的詩句。詩人以“不改”反襯“半消磨”,以“惟有”進壹步發揮“半消磨”之意,強調除湖波以外,昔日的人事幾乎已經變化凈盡了。從直抒的壹二句轉到寫景兼議論的三中句,仿佛閑閑道來,不著邊際,實則這是妙用反襯,正好從反面加強了所要抒寫的感情,在湖波不改的襯映下,人事日非的感慨顯得愈益深沈了。還需註意的是詩中的“歲月多”、“近來”、“舊時”等表示時間的詞語貫穿而下,使全詩籠罩在壹種低回沈思、若不勝情的氣氛之中。與第壹首相比較,如果說詩人初進家門見到兒童時也曾感到過壹絲置身於親人之中的欣慰的話,那麽,到他聽也親朋介紹以後,獨立於波光粼粼的鏡湖之旁時,無疑已變得愈來愈感傷了。

陸遊說過:“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回鄉偶書》二首之成功,歸根結底在於詩作展現的是壹片化境。詩的感情自然、逼真,語言聲韻仿佛自肺腑自然流出,樸實無華,毫不雕琢,讀者在不知不覺之中被引入了詩的意境。象這樣源於生活、發於心底的好詩,是十分難得的。 ( 陳誌明)

詠柳

賀知章

碧玉妝成壹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絳。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這是壹首詠物詩,寫的是早春二月的楊柳。寫楊柳,該從哪兒著筆呢?毫無疑問,它的形象美是在於那曼長披拂的枝條。壹年壹度,它長出了嫩綠的新葉,絲絲下垂,在春風吹拂中,有著壹種迷人的意態。這是誰都能欣賞的。古典詩詞中,借用這種形象美來形容、比擬美人苗條的身段、婀娜的腰支,也是我們所經常看到的。這詩別出新意,翻轉過來。“碧玉妝成壹樹高”,壹開始,楊柳就化身為美人而出現;“萬條垂下綠絲絳”,這千條萬縷的垂絲,也隨之而變成了她的裙帶。上句的“高”字,襯托出美人婷婷裊裊的風姿 ;下句的“垂”字,暗示出纖腰在風中款擺。詩中沒有“楊柳”和“腰支”字樣,然而這早春的垂柳以及柳樹化身的美人,卻給寫活了。《南史》說劉悛之為益州刺史,獻蜀柳數株,“條甚長,狀若絲縷。”齊武帝把這些楊柳種植在太昌雲作殿前,玩賞不置,說它“風流可愛”。這裏把柳條說成“綠絲絳”,可能是暗用這個關於楊柳的著名典故。但這是化用,看不出壹點痕跡的。

“碧玉妝成”引出了“綠絲絳”,“綠絲絳”引出了“誰裁了”,最後,那視之無形的不可捉摸的“春風”,也被用“似剪刀”形象化地描繪了出來。這“剪刀”裁制出嫩綠的鮮紅的花花草草,給大地換上了新妝,它正是自然活力的象征,是春給予人們的美的啟示。從“碧玉妝成”到“剪刀”,我們可以看出詩人藝術構思壹系列的過程。詩歌裏所出現的壹連串的形象,是壹環緊扣壹環的。

也許有人會懷疑:我國古代有不少著名的美女,柳,為什麽單單要用碧玉來比呢?我想,這有兩層意思:壹是碧玉這個名字和柳的顏色有關,“碧”和下句的“綠”,是互相生發、互為補充的。二是碧玉這個人在人們頭腦中永遠留下年輕的印象。提起碧玉,人們就會聯想到“碧玉破瓜時”這首廣泛流傳的《碧玉歌》,還有“碧玉小家女”(肖繹《采蓮賦》)之類的詩句。碧玉在古代文學作品裏,幾乎成了年輕貌美的女子的泛稱。用碧玉來比柳,人們就會想象到這美人還未到豐容正盛的年華;這柳也還是早春稚柳,沒有密葉藏鴉的時候;和下文的“細葉”“二月春風”又是有聯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