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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德的三個方面白話道德經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生而為人,少不了學習、工作,向自然學習,感悟世界,探索自然,就是“悟道”。然後依“道”工作,就是“行道”“修德”。所以《道德經》只說了兩件事,“道”是什麽,“德”怎麽修。

這壹章老子總結了“修德”的三個方面:其壹在於生理上的修養,如養生,傳統上稱為修“命”;其二在於心性的修正,如“養心”,傳統上稱為修“性”,“性”與“命”同修,就是“性命雙修”,兩者同為出世法,重在修身養德;其三在於行為上的修行,重在自然社會中的實踐活動,為身修之後的入世法。儒家也好,道家佛家也罷,乃至當代的教育,都是按照這個次序進行的:出世修身然後入世修行。如:年幼在家、在校學習,年長立誌步入社會。

在生理上的修養,就是老子說的“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這句話重在“雄”、“雌”、“溪”三個字。“雄”為陽,在於發散;“雌”為陰,在於收斂,壹收壹發,壹來壹去,猶如綿延不絕的“溪流”,流走了,又通過大氣降水、地下泉湧流回來,這就是“溪”,有來有往,綿延不絕。

所以生理上的修養就是要有來有往、有收有發。陰陽平衡了,方能生生不息。吃進去的要排出去,吸進來的要呼出去,只進不出就要出問題,糞便排不出去便秘,汗水排不出去發熱,氣排不出去脹氣;排出去了還要給補回來,餓了要進食,渴了要喝水,累了要休息;身體內部也壹樣,心血管在舒張收縮,神經在緊張放松,肺在壹呼壹吸……所以,人太緊張了,肌肉壹緊,就束縛了筋膜肌肉的活動,就像緊張的呼吸都急促,外界的能量進不來,就閉塞了;人太放松了,肌肉壹散,力量感就沒了,能量就釋放不出去了,就怠惰了。所以,太松散了,就要緊壹緊,就要約束壹下,就像大肚腩,松松垮垮,缺少飲食的節制;太緊張了,就要松壹松,就像四肢的疙瘩肉,肌肉緊張難以放松。

所以,身體上的修養講究的是有進有出、有松有緊,張合有度、收發自如,如此,方可身如“嬰兒”般,身體柔軟、皮膚白嫩、氣力不絕、富有生氣……這便是養生之“德”。(詳見“復歸於嬰兒 人生修與行 白話道德經第十章(中)”)

在心性上的修正,就是老子說的“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白”為陽,為清明,“黑”為陰,為渾濁。“涇渭分明”即為清明,“涇渭不分”則為渾濁。世界本就渾然壹體,清明讓人們知“涇渭”,了根源,明細節;渾濁讓人們知“涇渭之匯合”,了方向,明整體。壹時壹刻、壹點壹面的細節,都是為了更好地認識世界之整體,都是為了洞悉世界之變化,就像微觀的物理學終將回歸宏觀的宇宙學上,就像微觀的細胞學終將回到生物學上。

所以,事兒分得越清,人看得越明“白”,越要守住“黑”這個整體,越要明了整體的運作,越把細節放在整體中體悟,這就是合“黑白”之“天下式”,就如我們常說的“難得糊塗”,真“糊塗”麽?不是。“糊塗”是從更寬廣更長遠的角度去看待萬事萬物,從而看淡了壹時壹刻的得失。如此,以整體為整體,以“天下式”為“天下式”,曲折也好,失敗也罷,只是世界流轉的壹角壹隅,故“復歸於無極”。“無極”,無有四至,循環往復,故而無所極。

當我們把“心”與“身”結合起來,以“性命雙修”的角度來看:

“心”為陽,代表心思之發散,發散則可區分,則可理清曲直黑白,但是發散大了,便成了妄想,就如我們的念頭,壹會兒壹個樣兒,本來認認真真地工作,壹不小心就想到了煩心事,壹不留神就做起了白日夢,所以說“天馬行空”,“心猿意馬”,所以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心念轉瞬即逝,想抓住這個“心念”的時候就變成“想抓”這個心思上了。想的多了,心性收斂的就少了,心性的陰陽平衡就破壞了。

“身”為陰,代表身體之收斂,我們需要吸收外在的能量,以保證身體的正常運轉,如喝水、呼吸、進食,但是,喝著喝著就想來點酒水飲料,吸著吸著就想來點香水香煙,吃著吃著就想嘗遍世間美食,斂著斂著,就想斂財斂物斂天下,收著收著,就想收名收利收民心……感官本是認識世界、感悟世界的,卻成了口腹之快的工具,身體是本分做事行事的,卻成了滿足野心、肆意妄為的用具。如此,妄為的多了,行為的規矩就少了,身體的陰陽平衡就破壞了。

心裏想得多了,專心做事的時間就少了,就要收收心了,想想自己的理想是不是好高騖遠了?看看自己能力能否勝任自己的想法?瞧瞧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支撐下去?讓心裏想法回歸於自然本分、回歸於客觀實在,如此,心便成了“本心”,當發散的心思與周身的客觀實在緊密結合在壹起,“身”與“心”便合壹了,陰與陽就平衡了。

同樣,身體不易滿足了,就被眼耳鼻舌身困住了,身體“實腹”的本分就忘了,人就不清凈了,身子就成了外物情欲的奴隸了,五勞七傷就來了,肆意妄為就多了,就需要收斂下言行了。想想自己的初心,看看自己的身體,瞧瞧自己的行為,再瞅瞅自己的周遭環境,當初賺錢養家的“初心”是不是變成了單純的“拼命賺錢”而忽視了自己的家?曾經立誌報國的“初心”是不是變成了“得過且過”的散漫嬉鬧而忘了自己的國?所以找到自己的真心、初心,用“心”約束住身體欲望,如此,“身”與“心”便合而為壹了,陰與陽便平衡了。

當發散的“心”,被自身的環境約束時,心便凝實客觀了,便形成了“意”,心之務實為之“意”,;當身體的肆意妄為,得到了“心”的方向時,行動便有了目標,便形成了“誌”,行之所向即為“誌”。然後,心往壹處用,力往壹處使,心之陽與身之陰平衡合壹,便成了“意誌”。

而這意誌,便是進入社會、行本分事的關鍵,就是老子講的行為上的修行,他說“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谷”同前文的“溪”。當壹個人克服了身體於外物的欲望,克服了心性於情念的遐想,自然克服了榮辱得失。榮辱又當如何?得失又當怎樣?我“意”不改,我“誌”力行,榮辱得失只是我矢誌不渝的插曲,又何須在意?陰陽往復,自有循環,榮則榮,辱則辱,我心所向,我意所在,我誌所指,不忘初心,砥礪前行,榮辱不驚,自得始終。就像俗話說的“治病不問錢財”,目的在治病,錢財這些身外之物自當放下。

當身體、心性和行為都能收發自如,陰陽平衡時,德行就修滿了,所以老子總結說“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未經雕琢的木頭,自然本來的樣子,如果把“樸”分散開來,就是“陰陽”,就是前面講的修身、修心、修行的方法,就是“器”。我們說壹個人“器量”好,無非就是心性平衡,能通過壹陰壹陽化解開來;我們說壹個人大器晚成,無非就是這個人通曉了陰陽之道。所以,修德的方法千千萬,都是在“陰陽”之中,所以“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不割”不把陰陽割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