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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傳第八十二回

所以相比於前幾次的準備,這壹次呂秀才的準備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每天除了工作他都在大堂手不釋卷的讀書到深夜,郭芙蓉也知道這壹次考試對於秀才的重要性,所以她也是盡己所能的協助照顧秀才。

又是壹次深夜,“猴哥,來,趁熱把我剛給妳煮的面吃了!”郭芙蓉把她剛從廚房煮好的面端到了秀才的身邊。

“芙妹,謝謝妳,每晚陪在我身邊,還每天都給我煮宵夜吃,要不妳以後就早點休息吧,妳每天幹活也那麽累的!”秀才壹邊說都壹邊哽咽了。

郭芙蓉安慰秀才道:“侯哥妳別這麽說,咱倆現在就是連體嬰兒,妳的事就是咱們的事,就是我的事,看妳最近讀書那麽辛苦又瘦了不少,我實在擔心妳的身體,晚上吃點夜宵補補對身體好。”

秀才:“芙妹,妳真好,這壹次我壹定要考中舉人,讓妳過上好日子!”

“那妳壹定加油哦!”其實郭芙蓉想說的是她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已經很好了,她覺得能和秀才每天平平淡淡的在壹起就夠了,而且在同福店裏還有老白大嘴掌櫃的小貝這些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人在,但是她怕這樣說會打擊秀才的積極性,所以這些話她也就沒有說出口。

除了郭芙蓉對於無微不至的照顧,同福店裏的其他人也對於秀才考科舉這件事給予了各種各樣的幫助!

大嘴每天早上多給秀才留幾個饅頭,中午還給秀才熬壹碗雞湯補補腦子。

秀才感動的說:“大嘴,兄弟妳真是太好了,我知道妳能從嘴裏給我留這麽多吃的多不容易,以後壹定結草銜環報答妳!”

“行啦,行啦,別整妳那些酸詞了,以後妳能別忘記兄弟們就行了!”

“那是壹定的,兄弟的這份心意我永世難忘!”

老白也在以他的方式方式幫助著秀才,“秀才,這是我弄來的考題,妳拿著參考壹下!”

“啊,妳哪來的試題,偷考題是犯罪的,妳趕緊拿回去,不然被抓住了就慘了!”秀才對老白的話大吃壹驚。

老白解釋說:“妳想哪去了,這是我從咱周邊收集來的預測試題,妳拿著參考壹下,說不定就考到了其中的壹道呢!”

聽完老白的解釋秀才恍然大悟,“早點說清楚啊,我還以為妳為了我把這次的考題偷出來了呢,老白謝謝妳的心意,希望這裏面能預測到這次的題目!”

就這樣經過了壹陣子緊張的準備之後,秀才終於踏上了去往廣陽府參加鄉試的路,同福店的人把他送到了西涼河邊,郭芙蓉緊緊的握著呂秀才的手說:“侯哥,祝妳馬到成功,早點回來!”

其他人都跟秀才壹壹告別,佟湘玉跟秀才告別的時候還偷偷在秀才的手裏塞了壹兩銀子,這可是相當於秀才五個月的工錢了,“收好了被讓他們知道了,算是我對妳的贊助費,在那裏住個好點的店舒服點,吃點好東西補補身體,也好考個好成績!”

秀才看著手裏的銀子感動的說:“謝謝掌櫃的,我壹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的!”說完秀才就踏上了前往廣陽府的船,逐漸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之中。

壹段時間過去之後,小郭數著日子秀才該回來了,但是秀才卻還沒有回來,“掌櫃的妳說秀才是不是出什麽意外了,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回來啊?”

佟湘玉安慰道:“小郭妳就別瞎擔心了,這舟車勞頓的事情回來的時間哪裏說得準,說不定是考完試被壹起去考試的人拉去遊玩去了呢!”

“是啊,小郭妳就被瞎想了,他壹個窮秀才能有什麽意外,劫財害命的前提是得有財劫啊是不是?”老白也插壹嘴說道。

在擔憂了幾天之後,秀才終於回到了同福店裏,郭芙蓉看見秀才平安的回來如釋重負的說:“侯哥,妳總算回來了,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妳啊!”

老白說:“這個我可以作證,妳要是再晚幾天回來,妳的芙妹就要去官府報案把妳列為失蹤人口了!”

“去去去,老白妳少在這插科打諢,”佟掌櫃問道:“怎麽樣,秀才,這次考得怎麽樣?”

秀才聽完佟掌櫃的問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的表情很落寞,慢慢低下了頭,壹言不發的站在那。

大家看到秀才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郭芙蓉安慰秀才說:“侯哥,沒事的,這次沒考好,下次接著考吧,子不是曾經曰過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嗎,就當這些都是上天對妳的歷練嘛。”

老白說:“秀才,妳不是經常說西洋有個那誰說過失敗是成功之母嗎,男子漢大丈夫,大不了是重頭再來嘛。”

沒想到,秀才聽完眾人安慰他的話突然興奮的大笑起來,眾人不解其中的緣故還以為秀才是因為沒考好精神上出了什麽問題呢。

“我是逗妳們玩的,其實這壹次我感覺考得非常好,拿起筆我就感覺文思泉湧,有如神助啊,老白妳知道有如神助是什麽感覺吧!”

“我知道,我知道,就像我當年在葵花派學武功的感覺,當時在場的人學了好幾遍都不會,我就是看了壹遍我就牢牢的記在了腦海裏,那種感覺就真是有如神助啊。”

大嘴也說:“我也明白,那種感覺就像我做菜的時候,妳們老說我放鹽放的多,搞得有陣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做飯了,但是有陣子我的內心突然有種感覺,我就完全跟著我的內心的那股感覺走走,嘿,妳們反而覺得菜不鹹不淡,正好合適。”

秀才接著把他這壹段的經歷眉飛色舞的和大夥講了起來,老白興奮的對秀才說:“那這壹次不是十有八九要中了嗎?”

“不不不,不是十有八九,是壹定能中。”秀才自信的說道。

大嘴說:“哎呀兄弟,我就知道妳壹定能中,喝了我熬的雞湯還能不中?”

老白說:“去,壹邊去,肯定是我給秀才搞的預測題發揮了作用!”

“行啦,妳們大家都別爭了,大家對我的情誼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以後壹定好好報答妳們的!”

晚上秀才在夢中夢見了他的先祖,他感覺自己終於能有臉面對自己的先祖了,將來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

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同福店裏的人都站在店門口忐忑不安的等著報子來報喜,只有秀才壹副正定自若的樣子,他昂首挺胸自信的站在店門口準備接受這即將到來的榮譽。

報子還沒來,小米壹溜煙的跑到了同福店門口對著呂秀才說恭喜恭喜,他剛在縣衙門聽見說是呂秀才中了舉人,所以提前跑過來道喜,眾人聽了這個好消息都興奮的叫了出來,秀才更是大方的給小米打賞了兩錢銀子,要知道秀才壹個月工錢才兩錢銀子,佟掌櫃吩咐大嘴趕緊去買幾掛鞭炮來,等下看到了報子在門口就放鞭炮。

壹群報子很快就敲鑼打鼓的來了,但是這群人到了店門口並沒有停下來,眾人都急的去拉著頭頭說:“呂秀才就住在同福店裏,妳們還要往哪去啊?”

那頭頭說:“妳說的是哪個呂秀才啊,我們要去的是呂範呂員外家報喜,他的公子呂世新呂秀才中了舉人。”原來中舉的是同壹個縣的另壹個姓呂的秀才,小米聽到呂秀才就以為是同福店裏的呂秀才中的舉人。

大嘴看見掌櫃的和壹群報子在店門口說些什麽,還以為是報子來報喜正在和掌櫃的討賞錢呢,於是他二話不說就點燃了手裏的炮仗,炮仗便劈裏啪啦的炸了起來。走近探聽清楚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眾人紛紛安慰秀才說:“秀才妳別急,後面還有呢。”

秀才故作鎮定的說:“不急不急,好飯不怕晚嘛。”

但是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天都慢慢變黑了秀才也沒有等到屬於他的好消息,眾人壹言不發的回到了店裏,秀才更是沮喪的連頭都擡不起來,他默默的回到了他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兩只眼睛癡癡的看著屋頂的房梁,俗話說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先前有多大的期望他現在心中就有多大的失望和沮喪,他想不通為什麽,他感覺自己這壹次答的確實是字字珠璣,他無比自信這次自己能中,但是他就是沒中,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當面拿著卷子和閱卷的官員對峙說:“為什麽,為什麽?”可是這壹切都沒用,他只能接受這壹切,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嗎,自己以後有何面目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這壹次落地對於秀才的打擊是空前的,眾人都對他表示理解,紛紛安慰他說再接再厲,不要輕言放棄,但是都沒有什麽效果,秀才還是壹言不發的躺在床上。

“侯哥,其實對於我來說妳中不中舉都沒有關系,當然妳能中我會為妳高興的,但是我愛的是妳這個人,不管妳怎麽樣,我都會陪在妳身邊的,永遠不離開妳。”

郭芙蓉的話對於秀才來說是溫暖的,但是她不是男人,她很難明白男人身上的擔子,她不明白沒有功名對於壹個讀書人意味著什麽。

幾天過去了,秀才還是壹言不發的躺在床上發呆,老白說:“怕不是這壹次打擊太大精神出問題了?”

大嘴說:“是不是中邪了,要不要請個驅邪的來看看啊?”

掌櫃的說:“妳們別胡說,我的秀才堅強的很,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永遠被打倒了呢!過兩天就好了,大家散了散了,讓秀才好好休息壹下。”

可是又過去了幾天,秀才仍然是之前的狀態,只是他的臉色愈加不好了,掌櫃的這下也摸不明白了心想:“莫不是真的是打擊太大精神出了問題,是不是該請薛神醫來看看?”

沒想到這時候在壹旁的無雙看不下去了,無雙扯掉秀才的被子,壹邊扯還壹邊說:“秀才快起來,店裏還等著妳幹活呢,再躺妳就廢了。”

“無雙,妳幹嘛,秀才都成這樣了還幹的了什麽活,我給他帶薪放幾天假。”平時摳門的掌櫃的大方了起來。

“哼,成什麽樣了,秀才妳死了嗎,只要沒有死就不算什麽打擊。”無雙還繼續要拉著秀才起來。

但是秀才仍然是之前的模樣,壹言不發的躺在那。

“秀才,我真是太高看妳了,我們之前被姬無病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房裏,沒有人能來救我們,可是我們最終逃了出來,憑的是什麽,是妳當時不放棄的精神才想出了辦法讓我們逃了出去,可是現在呢,不過是壹次失敗,最起碼這壹次失敗沒有危險到讓妳喪命吧,妳的手,妳的腳,妳的腦子不還是在妳身上嗎,可是妳就這麽被打敗了嗎,呵,我真是太高看妳了。”說完無雙就走了出去。

掌櫃的對秀才說:“秀才無雙的話妳別放在心上啊,她是有口無心的,也是對妳好嘛,妳好好休息,身體要緊。”

沒想到第二天秀才消失在了他的床上,他站在了櫃臺面前開始幹活了,只是他還是略顯的沈默,感覺上沒有之前的那股勁頭了。眾人見到他能從床上爬起來幹活已經是很高興了,至於其他的事以後慢慢會好起來的。

這壹天店裏接到了壹個大的生意,原來是呂員外為了給他的公子呂世新慶賀中舉,特地要到同福店裏定幾桌酒席招待親戚朋友們。這對於同福店來說是壹筆生意,但是掌櫃的見秀才才重落地的打擊中走出來壹點,要是再來個這個怕又會被打擊壹番,所以想推掉這樁生意,其他人都表示理解,沒想到秀才得知了這件事之後反而跟掌櫃的說:“掌櫃的,沒事的,不要因為我而耽誤了店裏的生意,我已經給大家添了不少的麻煩了,如果再因為我耽誤店裏的收入,我會更加的過意不去的。”

“秀才,妳真的沒事的嗎?”

“我真的沒事的,掌櫃的,妳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掌櫃的見秀才堅持說沒事她也就答應了這門生意。到了宴會的那天,主角自然是呂員外的公子呂世新了,這位新晉舉人長得比秀才還要瘦弱,眾人看了他才真的覺得手無縛雞之力這句話絕對不是誇張了,而長期的苦讀讓他的視力非常的差,脫離了眼鏡他幾乎處於看不見的狀態,他從小生下了就被呂員外寄予厚望,渴望他在科舉場上揚名立萬,所以他的任務就是讀書,其他會耽誤他讀書的事情壹概都由下人去做,而且他只讀考試規定的四書五經,對於其他的書籍從不涉獵,因為這些都不考,所以讀了也沒有用,他的思想觀念完全停留在四書五經之上,也許出了門連東南西北都不知道,但是誰又會在意這些呢,人們在意的只是他中了舉,中了舉就能當官了,當了官就會有權力。

眾人以為這場宴會雖然秀才嘴上說對他沒有影響,但是大家還是覺得秀才的心裏還是會在意的,但是讓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秀才似乎完全從這次落地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他不再沈默,變的和以前壹樣的活潑起來,不時還和大家開起了玩笑,胃口也好了很多。

老白對掌櫃的說:“莫不是打擊太大了,這已經是回光返照了?”

“不能吧,看起來挺正常的啊。”

晚上眾人壹起吃晚飯的時候,秀才端起酒杯對大家說:“這杯酒我敬大家,既是對大家這麽長時間以來關心的感謝,也是為給大家帶來了這麽多的麻煩而抱歉,但是從今天起,我已經走出來了,我已經沒事了!”秀才說“我已經沒事了”這幾個字的時候還特地把聲音提高了幾度!

“哎呀兄弟,妳早說啊,搞得我還擔心妳今天是回光返照呢!”老白拿起酒杯跟秀才熱情的碰了壹個杯。

“秀才,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壹晚上妳是咋想通的?”掌櫃的好奇的問。

秀才認真的說:“說實話開始的時候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非常非常的打,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命運慢慢的捧到了天上然後壹下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種痛苦讓我迷茫,我躺在床上腦子裏壹片空白,是無雙的話提醒了我,我不能這樣下去了,我不能給大家再添麻煩了,而且我還有芙妹,我不能這樣下去了,她會比我更難受的,所以謝謝妳無雙!”

無雙聽見秀才真誠的感謝她,她不好意思的說:“哎呀我當時也是胡亂說的,胡亂說的。”

“雖然無雙的話讓我重新站了起來,這件事給我的打擊還是非常的大,但是讓我真正從陰影之中走出來還是昨天的那場宴會,妳們都看到了呂員外的公子呂世新了吧,為了科舉變成了這樣壹副弱不驚風的病態樣子,他已經變成了考試的工具了,從他的身上我真正明白了我為什麽屢次落地了,就是因為我不願意跟他那樣,我有我的思想,我有我自己的抱負,我不願意把我的思想嚴格的限制在四書五經之中,因為這才是真正的我,所以每次我這樣做文章不管我做的多好都不會被錄取的,既然他們瞧不上我,我也不想改變自己,所以從此我宣布我再也不參加科舉考試了!”

“說的好,兄弟,那個呂世新哪裏跟妳比的上,看看咱秀才這小洋文多GOOD,他能比的上嗎,兄弟咱再碰壹個。”說完老白拿起酒杯就要跟秀才再喝壹個。

眾人見秀才大徹大悟了也就都高興起來喝酒慶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