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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鎮龍

這是壹個詭異的故事,故事是我從千年前壹位唐朝兵士遺留下來的信劄中看到的,那壹頁頁泛黃古老的紙張中記載的文字,讓我看到了那位兵士臨死前遇到的詭譎之事,他心中的恐懼自筆尖溢出,在信劄上留存千年,現在彌漫在我周圍,讓我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那信劄上所載之事事關重大,關乎大唐國祚,甚至揭開了大唐滅亡的原因,實在是過於荒誕離奇,讓人難以置信。

故事要從2010年說起,那時我還在太原工作,在工地上做監理,當時公司承接了壹個工程,是在壹座山上建別墅群,便把我給派了過去。

說實話,我並不想去,那山是壹座荒山,為呂梁山脈的壹部分,雖然山峰巍峨,山脈延綿不絕,風景不錯,但因為山勢險峻,地形陡峭,加上地理位置非常偏僻,所以並沒有開發,可以說是人跡罕至。

山上除了石頭就是茂密的參天古樹,手機連信號都沒有,幾乎是與世隔絕,上了山估計十天半月都不壹定能下來壹趟,這誰受得了?

我當時就拒絕了,但領導發話,工作不能挑三揀四,不幹可以,拿工資走人。我那時剛畢業,沒有錢,人也有點慫,心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於是也就妥協了。

到了工地,在山上壹待就是二個月,人都待傻了,每天心裏都罵這些蓋別墅的人是不是有毛病,放著山下平坦的土地不用,非得把別墅蓋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上,這不是吃飽撐的嗎?

後來我才知道,這別墅之所以要蓋在山上,是有原因的,這與風水有關,這個我們壹會再說。

且說到了第三個月,我實在撐不住了,於是便請了壹周的假,回了趟家散散心,等壹周後回來,沒想到工地上出事了。

工地上有三個工人,輪休的時候沒有下山,而是去了山中遊玩,因為山路陡峭難行,其中壹名工人從壹斷崖處失足墜下,那斷崖下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當時就把其余兩人給嚇壞了。

他們匆忙返回工地,叫上幾個人拿著繩索來到斷崖處,下到崖底搜尋那名墜崖的工人,找到後,發現那工人還活著,也是他命不該絕,正好掉在崖底的壹棵樹上,緩了壹下,加上崖底有厚厚的壹層枯葉,所以保住了壹條命,只是腿給摔斷了,救上來後就送醫院了。

這事跟我無關,我聽說後也沒怎麽在意,只是晚上的時候,工地上壹位和我關系不錯的老鄉忽然來找我,他告訴我救那墜崖工人的時候,他也跟著去了,而且還下到了崖底,他說他在崖底看到了壹些東西。

我問他是什麽,他神秘兮兮小聲說是壹些古代的盔甲武器,銹跡斑斑,估計年代很久遠了,然後問我這些東西值不值錢。

我說如果真是年代久遠的古物,那肯定值錢,搞不好壹件就可以讓妳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我隨口壹說,那老鄉卻聽得兩眼放光。非要拉著我再去看看,還說要真值錢,給我五五分成,我……好吧,萬壹那些東西真值錢了呢?

第二天下班後,我跟老鄉拿著繩索來到那斷崖處,我跟他下到崖底,發現這竟是壹處山谷,四面環山,壁立千仞,位置十分的隱蔽。

老鄉往前走了幾步,指著前面的草叢讓我看,我走上前,見那些雜草中散落著許多古代兵丁所用的盔甲武器,有些被泥土半掩著,銹跡斑斑,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色澤,我想要撿起壹把銅劍,沒想到用手輕輕壹握,那劍柄便碎成了渣。

老鄉問我怎麽樣,我說這些東西雖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但估計在這兒少說也得有幾百年了,日久歲深,風吹雨打,被腐蝕的很嚴重,不知道還有沒有價值。

老鄉告訴我,這個山谷裏的盔甲武器有很多,數不勝數,如果值錢的話,我們就發財了。

我不禁有些奇怪這麽多的盔甲武器是誰丟棄在這裏的,又為何要丟棄在這裏。

正疑惑不解時,老鄉忽然怔怔的望著前方,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他徑直走向壹處崖壁,撥開崖壁前的荒草,壹個山洞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和老鄉面面相覷,深山,崖下,山洞,莫非我們今天要有壹番際遇?

興沖沖進到洞中,山洞裏有些陰冷,深處十分幽暗,老鄉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我們小心翼翼前行,見沿途也散落著不少盔甲武器,越往前走,地上的盔甲武器越多,而且我發現,那些盔甲裏竟然有東西,細細看來,似乎是並未完全腐爛的屍骸,我不禁倒吸壹口涼氣,原來這些盔甲是被人穿戴在身上的,只是人死後,日久天長,屍骸腐化成泥,而這洞中空氣稀薄,所以屍骸保存較好。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害怕,頓時覺得這山洞裏變得陰森起來,告訴了老鄉,老鄉也被嚇得夠嗆,我說要不我們回去吧!

老鄉雖然被嚇得哆哆嗦嗦,卻仍堅持再往前看看,他說萬壹前面再有值錢的東西呢!

我……這還真是要錢不要命。

我們又往前走了壹會兒,壹無所獲,洞中的空氣漸漸變得稀薄起來,我感覺呼吸有些不暢,於是便給老鄉說不能再往前走了,走的越深,我們越危險。

老鄉點了點頭,就在我們想要返回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從壹具屍骸旁撿起壹樣東西。

那是壹冊書劄,約有幾十頁的樣子, 是壹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紙質,顯得非常厚實。紙張已經泛黃,散發出壹種古老的氣息,但上面的字跡仍清晰可見,應該是這洞中空氣稀薄的緣故,所以保存完好。

老鄉非常興奮,翻開想要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麽,但很快就放棄了,那上面全是繁體字的文言文,而且是從上到下,從右到左的格式。

我說我們還是趕緊出去把,等回去再慢慢研究。

老鄉點了點頭,脫下件衣服小心翼翼包裹住書劄,我們出了山洞,發現天已經黑了,匆忙返回了工地。

回到住所,老鄉插上門,將那書劄遞給我,問我能不能看得懂。

我接過來翻了翻,見上面的文言文非常晦澀難懂,勉強看出前半部分是壹位兵士寫給剛過門妻子思念的話語,而後面則是記載他自己在兵營中的生活,類似於日記。

文字是那種用毛筆寫的小字,筆走龍蛇,行雲流水,字跡非常的優美,而且辭藻華麗,用詞考究,讓人難以置信這竟是出自壹名兵士之手。

大概是這位兵士想要寫信給妻子,以敘思念之情,只是由於當兵紀律森嚴,無法外出,或是其他壹些原因,讓書信無法寄出,越積越多,以至成冊。後面這位兵士便索性拿來記述自己的日常,以緩解兵營枯燥乏味的生活。

我向來喜歡歷史,對千年前古人的生活頗感興趣,於是便配合著手機上的翻譯軟件壹頁頁的翻看,前面的內容平平無奇,無非是寫對家中妻子的思念,以及在營中壹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當我掀到最後那幾頁,頓時被壹種恐懼的氣氛圍繞,最後幾頁的文字與先前大不相同,筆跡扭曲,錯亂,甚是潦草,與先前工整漂亮的字跡形成鮮明對比,似乎是在壹種非常驚恐的心情中寫下。

我試著將最後幾頁的內容翻譯出來。

貞觀八年,四月三日:

我隨軍被遣往晉陽,三萬兵馬三日而至,大軍駐紮在壹座荒山之中,此行的目的長官並未交代,我不禁有些好奇,晉陽外無侵兵,內無賊匪,為何要發兵至此?又為何要駐紮於此荒山之中?實是不解。

此山巍峨,山勢險峻,稍有不慎便墜險崖,大軍入山,未戰而損百余人,恐非吉兆。

貞觀八年,四月九日:

奇怪,這實在是太奇怪了,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五日前,軍中有壹身著白衣的老者命我們鑿石挖山,我等兵士領命,挖了整整壹天,然翌日壹看,那些被挖出的深坑竟然恢復如初。兵士們皆瞠目結舌,不知這是怎麽回事,長官不信邪,讓我們繼續挖鑿,然第二日那些挖出的石坑又消失了,壹連幾日,皆是如此,這真是太詭異了,我感覺這座山有些邪乎,它似乎是活著的,山中透著壹股詭異的氣氛,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貞觀八年,四月十二日:

我們終於停止了挖山,再挖下去也是徒勞。這應該是那白衣老者傳達下來的命令,不知他是何來歷,我曾見連統領三軍的周將軍也對他畢恭畢敬,或許是朝中派來的人吧。

近幾日我常見他於危崖邊負手而立,面色嚴峻,望著面前的高山峻嶺壹看便是許久,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而周將軍最近也是憂心忡忡,他們在擔心什麽呢?莫非這山中有什麽令人畏懼的東西嗎?是什麽東西能讓統領三萬兵馬的將軍壹籌莫展?我不禁心中感到壹絲恐懼。

我隱隱感覺,這座山中,似乎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貞觀八年,四月十六日:

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那些匪夷所思之事讓我直到現在仍心有余悸。

那白衣老者讓人自山下運來九根奇怪的木頭,每根丈長有余,也不知是何樹木,竟都重於千斤,堅硬無比,如鐵石壹般,壹端尖銳,就像壹顆巨大的釘子,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赤紅色的符咒。

他命人將九根木頭分別插入山中九個位置,然當兵士們將木頭楔入山中時,這時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山石之中,竟然湧出了血水,潺流不止,與此同時,整座山都微微顫動起來,山間鳥獸紛紛逃離,山中隱隱傳出聲響,若隱若現,似野獸悲鳴,又似怪物怒吼。

見有如此異像,兵士們皆膽戰心驚,不敢再有所舉動,長官大聲呵斥,讓兵士不要懼怕,兵士們不敢抗命,只得戰戰兢兢繼續將那些木頭楔入山石,又楔入了兩尺有余,這時更加讓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不少兵士正竭力鑿石,忽如遭雷擊,竟七竅流血,倒地而亡。

這另其他兵士驚駭不已,任憑長官如何打罵,再無人敢上前。那白衣老者見此,便下令命眾兵士將生辰寫下,而後挑選午時所生之人繼續鑿石楔木,其余人退到壹旁。

而我恰為午時出生,心中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見身旁之人亦皆愁眉苦臉,這時白衣老者昂聲告訴我們,午時所生之人鑿石楔木,可安然無恙。

我等兵士聽後雖將信將疑,卻也不敢不從命,初時果然無恙,然當那些木頭快要完全沒入山石中時,異狀又生,我忽覺被壹股難以名狀的力量所震懾,霎時好似泰山壓頂,頭昏目眩,四肢百骸無壹不劇痛,心中莫名生出壹種恐懼之感,近乎失神。

我雖是書生出身,卻也已為兵多載,身經百戰,不懼生死,從未有過似今日這般恐懼,我第壹次感覺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

過了許久,我才定下心來,再看身旁之人,皆露出痛苦的神情,有些人跌倒在地,抱頭掙紮,有些則失神喪誌,瘋瘋癲癲哀嚎著跌下山崖。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壹幕驚呆了,唯有那白衣老者鎮定自若,他隨之下令,要我們將最後那些暴露在外的木頭插進山石中,長官們在身後手持刀劍,我等兵士不敢不從,唯有拼死壹試,生死由命。

當所有木頭都完全插入山中後,我不禁長舒壹口氣,心道終於活了下來,然還未來得及慶幸,便覺腳下山石開始震動,幾乎無法站立,整座山都在劇烈晃動,霎時間地動山搖,面前的整座山峰都塌陷了下去,成為了深谷。兵士們的喊叫聲,掙紮聲,哀嚎聲不絕於耳,死傷無數。

隨後自那深谷中傳出壹聲嘶吼,響徹天地,震耳欲聾,我戰戰兢兢望向深谷,見竟有壹條龍自壹處崖壁破石而出,那龍碩大無朋,周身被壹團金黃色氣體籠罩,朦朦朧朧,如虛如幻,看不真切。

那龍仰天怒吼,而後沖天而起,躍出深谷,自空中蜿蜒穿梭,山崖上的眾人在巨龍的腹下如同螻蟻壹般,無不膽戰心驚。

俄頃,我發覺那巨龍有些不對勁,其在空中穿梭翻滾之姿,似蛇蟲受創掙紮,顯得非常痛苦,又過了壹會兒,那巨龍周身金黃之氣散去,我看到在巨龍的身上竟有九個血洞,鮮血淋漓,滾燙的龍血不斷自傷口灑落下來,落在地上滋滋作響。

巨龍的傷勢看起來很重,在空中不停的嘶吼掙紮,不壹會兒便已力竭,搖搖欲墜。龍之將亡,昂首望天,似心有不甘,發出低沈的龍吟聲,如泣如訴,十分悲怨。

陡然間,空中響起壹聲炸雷,隨之濃雲遮日,天昏地暗。大風起,吹得白衣老者衣衫獵獵作響,他昂頭目不轉睛望著空中的巨龍,面色顯得很是凝重。

須臾間,大雨傾盆而下,空中黑雲湧動,電閃雷鳴,伴隨著轟隆的雷聲,密密麻麻的雷電壹道接著壹道劈落下來,悉數落在我等兵士所在的山中,頓時山崩地裂,亂石飛濺,兵士們死傷慘重。

天雷轟山,也將埋在山中的九跟刻著符咒的木頭悉數震出,但見空中巨龍絕境逢生,搖頭擺尾,周身再次生出金黃之氣,仰天嘶吼,山野震蕩,林木悚然,而後飛入山谷,隱入山石之中。

白衣老者見此,壹聲嘆息。周將軍走到他面前,在與他說著什麽,我那時就站在他們身旁,隱約聽到周將軍稱呼他為袁大人。

我忽的想起了長安城中那個赫赫有名的人,那個名滿天下的術士。

天色漸晚,周將軍讓我們回營休息,營帳中,兵士們皆垂頭喪氣,不發壹言。任誰遇到如此離奇駭人之事怕都無法接收吧,我等兵士並非貪生怕死之徒,然卻也不想白白送死,此山中處處透著詭異,現又有巨龍現身,我等卻對此壹無所知,多少兄弟命喪黃泉,卻連自己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又怎能沒有怨氣呢!

周將軍與袁大人不置壹言,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麽?我們三萬兵士千裏迢迢來此又是為何?屠龍不成?那先前發生的怪事又該作何解釋?

他們若是再執意隱瞞,怕是要人心不穩,軍心渙散了。

貞觀八年,四月十七日:

今日卯時,營中兵怨沸騰,幾近嘩變,兵士們聚於周將軍營前,誓要問個明白,袁大人現身,要我們稍安勿躁,入周將軍營帳兩人商討片刻後,終於答應了我們的訴求。

他將我們帶到壹處高地,指著遠處壹巍峨高山詢問可知那是什麽山。

眾人不知袁大人何意,皆搖頭不知,他說那是系舟山,是大唐的龍脈所在。而我們身處之山亦為龍脈,與系舟山遙遙相對,阻在其前,呈爭鋒之勢。若幹年後,必有壹人應其運而生,掘大唐墳墓,傾大唐根基,奪大唐江山,取而代之。

故天子命其斬斷此龍脈,散盡龍氣,以延大唐國祚,使之傳承萬世。

因龍脈之事事關重大,故不得不對兵士們隱瞞,以免泄露出去,被心懷不軌之人得知,徒生事端。

初時,其本欲讓兵士挖斷龍脈,破壞此地風水,不料龍脈有靈,竟能自行恢復。

又欲用鎮龍釘釘死龍脈,然龍脈為天地孕育而成,受蒼天庇佑,釘死龍脈是逆天行事,天道不允,故行此事者易遭天誅,七竅流血而亡。唯有午時出生之人陽氣充盈,壽牢命硬,天地不可奪,故可受得天懲。

然奈何天意難違,雖險些功成,卻還是在天道的幹預下功虧壹簣。

袁大人又告訴我們,先前在山谷中所見之龍,便是這山中龍氣具化而成。其雖得天助,得以逃脫,卻也被鎮龍釘所傷,奄奄壹息,畏刀兵之氣。若趁其虛弱,入龍穴中將其誅殺,便可使大唐再無宿敵。屆時大唐再不動刀戈,不興戰亂,國運昌隆,百姓安居樂業,繁盛千載,我等便是功臣,可得天子賞賜,封官加爵,留名千古。

我等兵士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知道錯怪了周袁兩人,心中愧疚,又聽到袁大人此番言語,不禁熱血沸騰,為了大唐,為了百姓,哪怕逆天而行,哪怕身死魂喪,亦要屠龍,以報國恩。

袁大人見兵士們士氣旺盛,點了點頭,又叮囑我們,說那龍得天佑,我們此去屠龍定然不會壹帆風順,途中必有山精野怪相阻,那些妖物善變化,恐會化作人形隱於軍中,屆時其會在崖上施術,令它們現出原形,我們便可將它們砍殺。

之後袁大人將我們帶到崖前,指著谷中壹山洞說那便是先前龍破石而出之處,也是龍穴所在,龍便棲息在那裏。

我等兵士聽罷,手持刀劍義無反顧下到崖底,舍生忘死向著龍穴湧去,雖知此行兇多吉少,但我身為大唐的兵士,為了大唐,為了百姓,我不得不去,願舍吾之身,換大唐盛世千載。

袁大人在崖上腳踏罡步,舞劍施術,山谷中頓起刮起陣陣狂風,吹得人雙目難睜,待狂風平息之後,軍中果然出現了許多妖物,或是狐頭狼首,或是人面獸身,皆面露猙獰,躍躍欲撲人,因先前袁大人早有叮囑,我等兵士並未慌亂,手持刀劍向著妖物殺去,壹時間殺聲震天,谷中頓時血流成河。

然那些妖物狡詐,他們幻化成兵士,擾亂軍心,在袁大人的術法下不斷現出原形,竟越殺越多,源源不絕。

兵士們死傷慘重,加之此時天色漸晚,我們不得不撤退,回到營中,兵士們雖人人負傷浴血,卻無壹人膽怯,誓要明日舍命壹搏。

明日之戰,生死未蔔,我不懼馬革裹屍,唯惜戰死負了家中妻子,留她壹人孤苦伶仃,無人可依,念及於此,不禁涕淚。

我於戌時提筆寫下此文,或為絕筆。

書劄寫到這裏戛然而止,這是最後壹頁了,看完之後,我心中除了覺得不可思議,驚駭之余, 又有些傷懷,那個兵士他就是在這座山中,經歷了那些離奇的事情,哪怕與死亡相伴,卻忠心不改,懷著對大唐,對百姓的忠貞之心義無反顧的慷慨赴死,結果不言而喻,從他遺留下來的書劄來看,定然已經戰死在山谷中了。

而根據歷史來看,他們的屠龍之舉肯定也沒有成功,大唐國祚289年,潰於黃巢而亡於朱溫。如此看來,那個應龍脈而生的帝王便是朱溫吧!

我嘆了口氣,剛想要合上書劄,卻看到最後壹頁的背面還另有文字,字跡非常的潦草,也沒有註明書寫日期,似乎是當日增添的內容,翻譯如下:

實是沒有想到,谷中屠龍,這竟是壹個圈套,壹個袁大人設下的圈套。我等兵士,明日下到崖底都將必死無疑。

夜裏亥時,我因明日生死未蔔,輾轉難眠,遂走出營帳散心,卻見周將軍營帳油燈微亮,隱隱傳來周將軍與袁大人的爭吵聲,好奇之下,便近前側耳傾聽,從兩人爭吵的只言片語中,我聽到了壹件讓我難以置信的事。

原來龍氣所化之龍,並沒有被鎮龍釘所傷,亦不畏懼兵士們的刀劍,故以刀劍凡器屠龍,無異於癡人說夢,那龍既被天佑,便無人可傷,無人能屠,但唯懼沾染到血腥汙穢之氣。

其若被血氣所汙,應運而生之人必失心喪智,血蒙其目,戾氣沖天,殺戮成性,有駁天道。龍氣縱使不散,帝氣卻也不存,終不得登九五之位。

故周袁兩人商議之後,便設下圈套,命我等兵士谷中屠龍,又施下幻術,迷惑眾兵士,讓我等眼中所見同伴皆化為妖物,互相殺戮,血染龍穴。

昨日壹役,兵士們已然傷亡慘重,三萬兵馬近乎喪失殆盡,周將軍恐無法對天子交代,故欲留下所剩無幾的兵士們回朝,以圖顏面,然袁大人卻恐血腥之氣不足以汙穢龍脈,執意三萬兵士盡亡於此,又言大唐若能傳承萬世,天子又何惜此三萬兵士,兩人互不相讓,爭吵不休,爭執了半個時辰,終以周將軍的妥協而告終。

我聽罷雖憤恨,卻也無可奈何,唯感心中悲涼,然縱使天子不仁,將領不義,我亦不可負國,既為唐兵,便註定要為唐而死,壹腔熱血哪怕盡灑荒山,亦是死得其所,只願無愧大唐,不負百姓。

祝文絕筆

書劄讀到此處終於結束了,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殘酷,我不禁替那位叫祝文的兵士感到惋惜,他說自己死得其所,當真如此嗎?

唐末黃巢殺人如麻,百姓流離失所,這難道是那位兵士想要看到的嗎?我嘆了口氣,他心中的大唐,心中的忠義,心中的信仰,不過是上位者們為了壹己之私謊言下的欺騙罷了。

朝代更叠,此為天道,就像人之蒼老死亡,不可避免,若其身已腐朽,卻費盡心機妄圖長生,豈不遭人唾棄,興盛有興盛的道理,滅亡也有滅亡的緣由,凡事不可強求。

“這上面寫的什麽?”老鄉見我看完了,急忙問我。

我回過神來,將書劄中記載的內容告訴了他,他聽完也很驚訝,感到難以置信。

我說這裏面記載的事情實在是太玄乎了,簡直匪夷所思,留著總覺得心裏不踏實,要不還是上交了吧,老鄉想了想,大概也是有些怕,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老鄉便請假下了山,將那本書劄上交了,沒過幾天,上面突然來人將整座荒山都給封了,別墅也不讓蓋了,整個工程都黃了,我們只好打道回府。

沒過多久公司就因效益不好倒閉了,我也回了老家,從此再也沒有去過太原,不過聽那裏的朋友說,那座荒山上後來又開始蓋別墅,只是始終都蓋不起來,因為有關部門不允許。但下面的人陽奉陰違,就這麽蓋了拆,拆了蓋的反復折騰。

後來我遇到壹位風水師,在與他閑談的時候把當年在荒山蓋別墅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他說龍脈啊,其實好多有本事的風水師都能看的出來,那些人之所以在那座山上蓋別墅,肯定是有風水師的指點,想要沾點龍氣罷了。

每孕育出壹個大人物,龍脈都會枯竭,但時間久了,龍脈便會慢慢恢復,算起來從唐朝末年到現在,也有壹千多年了,那條龍脈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應該是有人看出了這壹點,所以這條龍脈才會被人給惦記上。

我說他們難道想做皇帝?

風水師笑了,他說哪能啊!天不再是以前的天了,天道已經變了,哪裏還能再出皇帝啊,不過沾點龍氣,得場富貴還是可以的。

我點了點頭,說怪不得這年頭這麽多在山上蓋房子的,原來可以發家致富啊!

風水師說這倒也不壹定,風水只是壹方面,關鍵還在個人,俗話說得好,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運勢來了,還得能承得住,承不住了好事說不定也會變成壞事。

所以人吶,要想發跡,首先德行要跟得上,要心善,心善了,福澤才會深厚,才能承得住好的風水,不然即使住在龍穴裏,鎮不住,反倒會變成災殃。

有些人有點錢就急著找人看風水,遷祖墳,在龍脈上蓋房子,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倒不如拿這些錢做點好事積福修德。

我聽完點了點頭,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