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族是漢民族的前身.“華夏”壹詞常被用以區別中原地區的民族與其周邊的民族(即蠻夷戎狄),然而,華夏族實際上也並非全為中原之旅.它融夏、商、周三族初具雛形之後,就像滔滔東註的長江,涵化萬水,匯合百川,最後形成壹個龐大的民族集團.大體在周代,在這個族體中,既有涵蓋了***同尊奉黃帝為始祖的夏、商、周三族的“華人”,又有華夏化了的戎人、氏人和夷人.
到了春秋、戰國時期,民族融合進壹步發展.當時,中原地區“華夷”逐漸走向壹體,內遷異族已被華夏吸收、融合.中原四周,齊、魯吞並諸夷,秦霸西戎,楚征服統壹諸蠻,邊疆地區民族融合、兼並的速度也在加快.而華夏諸侯經過激烈的兼並、分化、吸收、統壹,到戰國時期只剩下齊、燕、韓、趙、魏等幾個大國和在它們夾縫中的幾個小國了.即使是原來被稱為“蠻夷”的秦、楚已同被稱為“諸夏”或“中國”,與周邊各族出現了進壹步融合的趨勢.地區性的局部統壹,為華夏壹統奠定了基礎,也為以華夏族為核心的中國歷史上的第壹次民族大融合提供了壹個重要的舞臺.
總之,這壹時期,中原大地及其周邊各族,不斷地凝聚、兼並、擴張,融合成壹個新的民族——華夏族.華夏族自誕生之日起,又以遷徙、聚合、民族戰爭等諸多方式,頻頻與周邊各民族碰撞、交流,不斷吸收新鮮血液,像滾雪球壹樣不斷地融入眾多非華夏族的氏族和部落.這樣,以華夏族為核心,在中國的腹心地區進行的民族融合,是為這壹時期民族融合的重要特點.
(二)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民族融合自東漢末年,由於政治的日益腐敗,統壹的多民族大帝國分崩離析.之後,歷三國和西晉的短暫統壹,又出現了東晉十六國並立和南北朝對峙的局面.在這政權分裂、戰亂頻仍的三百多年中,中國社會處於壹個巨大動蕩的旋渦之中.與此同時,由於民族大遷徙和民族大雜居,出現了中國歷史上第二次空前的民族大融合.
這壹時期,與漢族及其前身華夏族有著密切聯系的各族,他們出現在中原政治舞臺上以後,驟然間加快了民族融合的過程,紛紛離散聚合.建立過政權的許多民族都紛紛與漢族融合.不論南方還是北方,民族之間雙向或多向的遷徙、對流,是這壹時期民族融合的特點.即壹部分漢族往周邊去,周邊的少數民族往內地來.
在北方,史稱“五胡”的匈奴、鮮卑、羯、氏、羌等塞外民族紛至沓來,在黃河流域建立了許多政權.這些民族政權,壹般不管哪個民族居統治地位,大都與漢族世族階級相聯合;同時,在政權的組合上又往往采取多種形式的聯合.北方民族徙居中原,紛紛建立政權,壹個最為直接的後果是:在中原地區形成了胡漢雜居的局面,為各民族的融合提供了先決條件.這些民族在與漢族的長期雜居相處與通婚中,互相依存、互相吸收,建立了千絲萬縷的聯系.漸漸地,他們與漢族在經濟、文化、語言、服飾、姓氏、習俗乃至宗教信仰上的差異逐漸縮小,與漢族逐漸融為壹體.如至北魏後期,匈奴、羯、氏、羌等少數民族已不見於史乘,柔然、吐谷渾、敕勒等也與漢族逐漸融合.到隋朝統壹黃河流域,從北方遷入中原的少數民族差不多都被漢族融合了,連鮮卑族也最終完成了漢化.當然,在這壹時期的民族融合大背景下,必須要提的重要事件是——北魏孝文帝改革.
孝文帝建立北魏政權後,為了鞏固統治,發展經濟,增強國力,他順應民族融合的發展趨勢,模仿漢政權建立了封建政治制度,實行了三長制、均田制,改胡姓為漢姓,改胡服為漢服,提倡胡漢聯姻.其中均田制的推行,使北方經濟逐漸恢復和發展,有利於少數民族由遊牧生活向農耕生活的轉化,對民族融合產生了有力的促進作用.遷都洛陽,更可以直接地接受漢族先進文化,這大大加速了胡漢民族融合.
在南方,自秦漢以來,就有不少華夏或漢族大批進入蠻族區、西南夷及嶺南地區.進入魏晉南北朝時期,漢族為了逃避戰亂和苛重的稅役,或遷往河西隴右,或隨晉室南遷而偏居江左,甚至在傳統的蠻、俚、僚、爨等族聚居區,也能看到他們的蹤跡.與此同時,豫州蠻、荊、雍州蠻向北推移,爨人被征調內地,成為南朝的編戶齊民.通過這種雙向的、對流式的遷徙雜居,以及不間斷的武力征伐、聯姻結盟和左郡左縣的設置等多種渠道,南方地區漢族的夷化和夷族的漢化現象也日漸普遍.
(三)遼宋夏金元時期自五代十國以後,歷史又進入壹個大分裂、大混亂之後的大統壹的遼宋夏金元時期.這壹時期民族融合有兩個主要的特點:壹是民族融合先在各民族政權統治區域內進行,亦即主要在邊疆進行.二是在北宋——遼——西夏、南宋——金——西夏對峙、紛爭、沖突與逐步走向統壹的過程中,由於民族大遷徙而再次改變民族分別格局,從而促進了壹次新的民族大融合,為元的空前統壹奠定了基礎.
在宋的北部,遼夏金北族王朝的建立,促進了這壹地區的民族融合.
建立遼的契丹源於鮮卑.它是在東滅渤海,頻繁征伐回鶻、新羅、吐蕃、黨項、室韋、沙陀、烏古等民族和不斷向南擴張而逐漸發展起來的.隨著向南發展,遼治下的漢人日益增多,在與中原的沖突和交融之中,縮小了差距,民族融合的最後結果是形成了以漢文化為核心又帶有契丹民族特色和時代特色的遼文化.
西夏為黨項族所建,而黨項族又是以黨項羌為主體,吸收氐、羌、吐蕃以及西北地區其他民族成分而形成的重要民族,其發展曾經歷了壹個漫長的民族融合過程.西夏建國後,勢力迅速擴大,相繼與北宋、遼、金、南宋形成鼎立局面,盛時轄今寧夏、陜北、甘肅西部和內蒙古的壹部分,為我國西北部的開發、統壹與西北民族融合作出了貢獻.
源於黑水靺鞨,崛起於東北的女真,滅遼亡宋建立了金.金滅遼,承繼了遼文化,直接與漢文化相碰撞.尤其是在南下的過程中,金把大批俘獲的漢人遷往東北,又把大批的女真人遷出故地,散居契丹、漢人地區.這種民族間的遷徙、雜處,促進了民族融合與文化交流.
在宋的南部,吐蕃統治下的青藏高原諸部族,大理國統治下的烏蠻、白蠻等民族,南僚蠻諸族,也在壹定程度上加強了彼此間的融合以及與宋的交融.
這壹時期,各大政治實體之間,在沖突與紛爭的同時,還通過遣使、朝貢、互市、聯姻等方式進行頻繁交往,進行更為廣泛的經濟文化交流.其結果不僅有大量的少數民族融於漢族,還有不少的漢族融合於少數民族.具體如契丹人在南宋時大批進入中原,至元代中葉已被元朝政府視同於漢人.陶宗儀在《南村輟耕錄》中所列漢人8種就有契丹人,元代後期“契丹”之名便逐漸消失了.女真人的內遷從金太宗至金末,壹直沒有停止,特別是金宣宗因受蒙古人的壓迫遷都汴京,內遷的女真人更多,約占女真人總數的壹半.他們與漢人錯雜而居,互為婚姻,改用漢姓,提倡儒學,女真人的民族特色已逐漸喪失.元代統治者將女真人、漢人、契丹人同列為第三等級,政治待遇相同,這在客觀上消除了女真人與漢人的民族畛域,促使女真人更加漢化.迨至元末,中原地區的女真人已完全融入漢族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