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後,蔡威發表了壹些關於漢學的文章。“他寫得很少,非常謹慎。難得的是他能把出土文獻和傳世文獻結合起來。”邱先生說,的壹些觀點很有見地。“比如郭店楚墓竹簡《老子》中有壹句‘莫芷艮’,通常被認為是‘恒’,從意思上來說不太好理解。蔡威認為,楚簡中的“己”常被寫成“根”,具有終極意義。對我很有啟發。”
“我曾經建議蔡威考研究生。他說英語基礎太差,怕考不上。大約2006年後,我覺得蔡威有點安靜了。後來聽說他以三輪為生,讀書時間少了很多。我當時就想,如果蔡威因為環境不好就這樣放棄了,那就太可惜了。說實話,很多搞古文字的人名義上是教授,實際上還不如他。有些地方,我沒有他的水平。”邱先生告訴記者。
“古文字的學習,沒有十年二十年的坐冷板凳是不行的。”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主任劉釗說,蔡威沒有受過專業的學術訓練,沒有機會閱讀很多新出土的文獻,但他自學了大量傳世經典,很多都是背下來的。“蔡威沒有分心。他熟悉古籍的用詞、句法、古語言習慣,甚至比很多專業研究者還要熟悉。他比普通人更容易融入古代的語言環境,他能對古人的行動和想法感同身受。時間長了,他就有了從古籍中學習的能力。”
在郭雪。他的網名是“鮑曉”
能力是壹方面,也許更讓邱老師印象深刻的是對古籍和文獻學的真摯熱愛。
Guoxue.com上蔡威的網名是“鮑曉”,意思是“有誌小學”。“小學”是中國古代對文字學、音韻學、訓詁學的統稱,後來被章太炎改名為“語言文字之學”。“小學”作為壹門專門的學問,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漢時期,但當代的大多數人可能對它並不熟悉。邱先生告訴記者:“中國幾千年的文明,我們對過去的認識,大部分來自古籍,但有些是傳世的,有些是散佚的,有些是被後人篡改的。要了解整個歷史,需要不斷地發現和修正,比如近幾年出土的馬王堆帛書、郭店楚簡、尚波楚簡,裏面包含了很多我們以前不知道的東西。讀這些文獻,了解真正的古代是什麽樣子,我們的思想、習慣、生活根源在哪裏,古文字的學習是基礎。”
蔡威沒有深入思考這個意思。他出身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人,對古籍的熱愛是出於天然的興趣。他從小熱愛書法,學生時代就迷上了唐詩宋詞。大二的時候偶然看到秋老師的壹篇文史論文,從此被傳統的“小學”所吸引。
蔡威向記者展示了他臨摹的兩本名著《方言》和《爾雅》。發黃的書頁,褪色的鋼筆字跡,扉頁上的時間顯示1993,那時蔡威已經高中畢業兩年了。高中的時候,他嚴重偏科。除了語文,他其他科目成績壹塌糊塗。最終,他沒能考上大學,而是進了壹家軟管廠當工人。“在錦州,這些書只有圖書館才有。復制費對我來說太貴了,所以我只能復制他們。”蔡威說。
1994年,膠管廠效益不好,蔡威下崗了,在壹家商場前擺攤。蔡威對物質生活沒有野心。他掙的錢只夠溫飽。他把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用來看書了。“家人不理解我在讀什麽,也不幹涉。反正他們不花錢。”蔡威說,他的父母和妻子都是普通人,他們沒有要求他發財。“我只是偶爾感到孤獨,周圍沒有人可以和妳交流。”
2007年,他的妻子生病了,為了賺更多的錢,蔡威開始蹬三輪。“多的時候壹天能掙30塊錢,比擺地攤強,但讀書的時間越來越少,”他給北大青年學者董山寫信說。董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老師劉釗教授。恰好復旦出土文獻古文字研究中心要和中華書局、湖南省博物館聯合編纂《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經與邱先生協商,本中心決定臨時聘用。
去年九月,蔡威來到了上海。這壹年,在邱老師的推薦下,38歲的他獲得了參加考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