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女媧很早就造人的傳說,有兩種並行的說法,壹種是“女媧從土中造人”,另壹種是“女媧從伏羲中造人”,這兩種說法出現的最早時間無法詳細考證。
就文獻記載來看,女媧和伏羲的名字只出現在戰國時期,伏羲最早出現在《易凝聚傳》、《管子》、《莊子》、《獅子君之》、《荀子相城》、《楚辭趙達》、《戰國策趙策二》中。[1]
從古籍的記載來看,似乎只有到了漢代,女媧和伏羲才成為夫妻,這也是很多學者得出的結論。但是,在我看來,這只能是伏羲和女媧的下限。不排除漢代以前就有他們是夫妻的傳說,只是沒有記載。後者被記錄下來,但後來丟失了。
在1942出土的楚帛書中的創世記載中,似乎伏羲和女媧(皇後家族)有四子掌管天、地、星[2],不能斷然認為女媧伏羲夫妻是漢人杜撰。
女媧“以土造人”說的最早證據在屈原的《田文》中。“女媧有身,誰造的?”這好像是在問:創世之主女媧創造了人類,據說女媧有身體,那麽女媧是誰創造的呢?
這似乎表明,在戰國末期的楚國,女媧單獨造人的傳說已經流傳開來。
到東漢末年,女媧造人的傳說得到了進壹步的發展:根據傳說,開天辟地的時候還沒有人,女媧拍黃土的時候是人。後來她捏人捏累了,就用沾了泥漬的繩子扔到地上,扔到地上就變成了人。
很多學者把這種記載解讀為歷史,但其實《風俗通義》本來就是壹部註釋漢末以前流傳的民族的書。它的信息來源很雜,有的是民族傳說,有的是神話記載,只是為了收集民族信息,並不保證其信息的真實性。
於是作者在女媧創世背面跟了壹句評論,說:壹切達官貴人都是女媧用黃土捏的,而壹切貧賤平民都是女媧用繩子扔的。這顯然是古代宿命論的附帶解釋,並不是可靠的歷史記載。很可能是先有女媧造人的記載,後有“黃土人”“陰比人”的副業。這種副業可能來自那些試圖用這種“宿命論”讓窮人甘於貧窮的權貴;也可能來自窮人,為了表達他們對自然的感嘆和對命運的無奈。民間傳說壹般都是從民間開始的,所以後壹種可能性會更大。[3]
到了宋人寫《太平禦覽》的時候,造人的神話更加具體化:女媧造人的時候,正月初壹造雞,初二造狗,初三造羊,初四造豬,初五造牛,初六造馬,初七造人,所以初七是人日。
很明顯,這是女媧根據“六畜”和風俗節日創造人類的進壹步加工。這種加工可能不是壹個人或幾個人創造的,可能是在神話傳播的過程中慢慢進化出來的。我們現在看到的女媧“以土造人”的故事,基本定型於宋代,其情節的演變經歷了上述三個過程。
這顯然不是真實的歷史記載。這個傳說與《女媧造人》的原著相去甚遠。想象壹下,當世界第壹次打開,女媧造人的時候,怎麽會有歷法。即使有,也不應該和現在壹致。此外,古代還有廣泛的動物崇拜,如魚、蛙、蛇、龍、黑鳥等。為什麽女媧只在宋代創造了“六畜”這個概念?
然而在這壹系列的變化中,唯壹不變的似乎是女媧的神性。在最早關於女媧的記載中,我們看到更多的是她的神性,從中我們推測她可能在壹開始就以造物主的形象存在。關於女媧創世傳說的起源,或許源於某種母性生殖崇拜,比如青蛙。當然,這只能是猜測。目前我們很難下結論。
至於關於女媧、伏羲關系的傳說,最早的記載大概是在唐宋時期。大概有兩種說法,壹種是“女媧是伏羲的妹妹”,另壹種是“女媧是伏羲的妻子”,女媧和伏羲是夫妻。[4]
既然是兄妹,怎麽會是夫妻呢?但是在最近考古發現的很多漢代的壁雕和帛畫中,伏羲和女媧明顯交織在壹起,說明伏羲和女媧確實是夫妻,這個傳說還是很早的。在漢人的墓葬中發現了伏羲和女媧的壁雕。可見伏羲和女媧是夫妻,在他們那個時代不僅僅是壹個傳說,而是壹種虔誠的信仰。
所以還是那個問題。既然是夫妻,怎麽會是兄妹呢?有人為我們解答了這個問題。第壹個是記載在唐代《史記》中的:相傳宇宙之初,只有伏羲和女媧兩兄弟姐妹,為了人類繁衍,約定結婚。但又羞於自己的倫理道德,於是去昆侖山求證,各自點了壹堆草。如果上帝同意讓他們在壹起,煙就匯成壹處,結果確實是壹處,兩人在壹起了。
這個故事解決了伏羲和女媧既是兄弟姐妹又是夫妻的倫理問題,後來出現了很多類似的版本,顯然是符合後世的。
另壹個證據是南方苗族中流傳的洪水故事[5],說伏羲和女媧是兄妹。後來他們的父親老伏羲得罪了雷神,雷神在地球上發了大洪水,幾乎毀滅了全人類。只有伏羲和女媧躲在葫蘆裏幸免於難。最後世界上只剩下兩個兄弟姐妹,為了讓人類繁衍後代,他們不得不結婚。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很多學者推測伏羲和女媧是南方苗族的祖先,後來他們的神話傳說流傳到了北方的中原。
那麽回到我們文章的主題,女媧到底是“造人出土”,還是和伏羲結婚繁衍後代?我們綜合來看女媧造人的兩個版本。女媧的神性大於人性,她可以說是神。而嫁給伏羲的女媧,尤其是苗族民間流傳的女媧傳說,更是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這就涉及到壹個問題,到底是上帝變了人,還是人變了上帝。最早的神話傳說是由人改變而來,或者壹開始就是神話傳說。我們查閱了古籍。在最早的記載中,女媧和伏羲似乎比人性更具有神性人格。後來,他們逐漸獲得了更多的煙火,所以女媧“用泥土造人”的說法似乎更可靠。
在有神論的信仰環境中,當我們的祖先追求“人從哪裏來”這個問題時人們很容易把這個問題與神聯系起來,而女媧就是這樣壹位生命之神。女媧成為生命之神或有其現實原因,也許來自女性對“蛙”的生殖崇拜或其他原因。
“女媧造人”的傳說在戰國或更早的時候就開始分裂成兩派。壹派堅持“女媧造人”,但可能逐漸有更多細節。另壹派就成了伏羲和女媧* * *壹起造人的說法。後壹種群體可能因為其偉大的人性而被某些民族視為其祖先。
從自然規律來說,人類顯然不可能是兩個人創造出來的。把女媧當成壹個神話傳說是可以的,但是把伏羲和女媧的結合當成人類的真正起源是荒謬的。
當然,這些結論只是推測。
參考資料:
[1]聞壹多的伏羲考
[2]何新《宇宙的起源——與〈夏〉新考》
[3]錢航、葉舒憲、田兆元《中國創世神話六講》
[4]聞壹多《伏羲考》
[5]袁珂《中國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