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的傳記怎麽樣
[本文首發於《國學論壇》]臺灣省立政治大學學者林文仁在他的《晚清派系分化與政治》和《南北論戰與晚清政治》兩本書的後記中,這樣評價萊文:“在我的心目中,他永遠是壹位學院外的偉大歷史學家。”在《晚清派系鬥爭與政治》的“導言”中,林甚至用了很長的篇幅來介紹這個原名許的人。在晚清派系集團的研究中,壹些常年潛心研究的人,因為沒有進校門墻,而書院裏的人又對自己的事業壹無所知,限制了他們開闊眼界或增加思維資源的可能性,白白浪費了。我想到的是歷史小說家許,他的筆名是“萊文”。說實話,作者總覺得把徐石命名為小說家不太合適。除了令人欽佩的歷史小說,特別是涉及清代宮廷、官僚、派系的歷史小說外,徐世尚有和他的小說壹樣多的考證著作,這些考證著作對他的小說結構,特別是展示徐世家學的淵源,是有指導意義的。徐燕青,浙江仁和人,晚清名臣。徐石提到,他生長在壹個有關於龔宇的老故事作為床邊故事的環境中,對這些故事印象深刻,因此他將有機會結合文學、歷史和家庭研究來探索童年故事的基礎。他的歷史小說如此,考證作品也是如此。事實上,學術界對他的長處是有所了解的,但對他在晚清政治史、紅樓夢等方面的專長給予應有的評價並不詳盡。,但大多是主流圈子之外的人,這就使得這個“學院之外的歷史學家”在相關課堂上很少被提及。也就是大部分都在冷嘲熱諷,可惜的是,如果人們壹句話就談到“萊文”,也就是那些只表示輕蔑的人,十有八九沒有讀過他的考證,甚至不知道他有這樣的著作。平心而論,徐石作為小說家是浪漫的、大膽的、富有想象力的,他的壹些內容也有些傲慢和武斷。所以他做出“壹流小說往往不能有傳記式的忠實”這樣的諷刺性評論。作者認為這是彼得的自學,沒有經過學術訓練的他過於自信。他不僅“知書”,而且“知人”。是因為學院裏正統培養出來的科研人員無視他,觸碰他的缺點,他才形成了更大的自尊嗎?這種恐懼在心理學上已經討論過了,本文無關。我只想強調壹點:即便如此,在徐石的作品中,對於晚清私人日記、筆記的閱讀和思考,真的是無出其右。這種特長從他的幾部深陷晚清派系鬥爭的作品中就可以看出來,比如《與舊為伴》、《翁同龢傳》、《晚清四子》、《清朝皇帝》卷三。其中《翁同龢傳》這本書特別專註,看徐石很辛苦。筆者回復了徐石的話,但還是有很多人深感不解。但是,以晚清各派的研究理論來看,放下許諸是不完整的。【1】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把林對萊文的高度評價全文記錄下來,是覺得當今學術界存在壹些弊端。壹方面我了解的不多,壹方面我在圈子裏有偏見,不知不覺限制了研究的發展。林文仁沒有直接指出的是,如果沒有萊文《清朝皇帝、大長老》和《翁同龢傳》的啟發,林的《晚清派系與政治》壹書不可能達到如此高的學術水平;萊文對晚清政治史的認識只有少數學者能與之匹敵,而新壹代學者在研究中綜合運用官方書籍、檔案、日記、筆記、書信、詩歌,並在“知人”的基礎上“論世”的能力,可能永遠超越不了萊文。中山大學桑冰教授在其專著《庚子太子與晚清政局》的導言中說:“近代以來,善於參與政治角逐的官員、士紳,大多心機深沈,難以察覺。非心智且能從政治角度理解和同情,無法看透其內心想法,因此無法判斷其外在言行。這可以說是對學者智慧和耐力的極大考驗。”[2]在我看來,萊文是少數能通過這壹嚴峻考驗的學者之壹。他非凡的學識是建立在他的家族史、他自身的資歷和廣泛深入的閱讀之上的。他對學習的追求不是抓住壹個話題再去找文獻,而是從深度閱讀中找到話題,所以能收獲很多。讀《翁同龢傳》,第壹印象是作者不僅熟悉翁同龢的日記,而且能將大量史料與日記融為壹體,打通千家萬戶,達到得心應手的境界,在文字中發現常人未曾註意到的重要信息。早年,翁同龢曾派人到陜西短期試遊。他在日記中寫道:“北有王京花,東有淮澱,南有烏門。壹日九回,千裏之外,壹個遊子做不到。”向北看,想念北京壹個大學生的父親翁心存;董展哲,時任安徽巡撫翁舒同之兄;關心南方的人擔心太平軍會攻占家鄉常熟。萊文據此分析了常熟的性格:“翁同龢是壹個孝順的君子,但天性溫良懦弱。他只適合做教育人才的太平宰相,不適合做官,也不適合身處亂世”[3]。萊文“識人”的自負,確實有他的資本。翁因對苗事件處理不當被判有罪,曾國藩嚴令將他打入大牢。至於他的死,萊文引用了郭則真的《十朝詩話》“或傳湘鄉論至劾疏草,及李文忠之手,翁麗未能與之配合”,雖非定論,但有啟發意義。翁同龢與李鴻章爭鬥多年,最終兩敗俱傷。雖然政治路線和行事風格有差異,但內部恩怨的因素也不容忽視。郭則之在北京為官多年,他的庚子詩因收錄在義和團史料中而對世人十分重要,而十朝詩以前很少被史家引用,可見萊文在收集史料方面的嗅覺是無與倫比的。翁同龢的才華和學識確實是雙方的基礎。穆宗暴崩,迎聖旨酒王之子入宮,潘祖蔭“意思是書要寫成文人之嗣”,翁同龢“意思是要寫成皇帝之嗣”[4]。萊文認為:潘祖蔭的本意是“斷絕醇王與光緒的父子關系”;翁同龢的本意是“繼穆宗之統,而不立新君”,排除日後廢除的可能。結果,翁同龢得到了生父王春的極大寵愛,成為光緒的老師,這也為他的迅速崛起奠定了基礎。萊文非凡的歷史知識總是在書中展露無遺,曲邊張的真實面目只是壹個例子:“張之洞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獵官;張培倫確實有治國平天下的野心。他首先想幫助李鴻藻成就壹番事業。後來他看到李鴻藻不能有大作為,就把目標轉移到李鴻章身上。”[5]李鴻章能夠接受敵對陣營的清廉之主作為接班人,是出於多重考量的高瞻遠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淮系北洋接班計劃失敗,無意中成就了袁世凱。翁同龢成為南派領袖,卻充分利用多次擔任考官的機會,極力收天下名士為門生。他種下了梯隊,張謇和文獲得中偉克獎,都是翁同龢苦心設計的結果。其中萊文做了妥協,倒了出來,很有意思。閻敬銘忠誠、直率、能幹,並為管理國家財政付出了艱辛的努力,這壹點以前就已為人所知。但在萊文對掌管戶部的顏、翁二人,為國得壹益,失壹益作了對比之後,顏的公忠報國、為官為正的特點就凸顯出來了。在胡文忠和曾文正之後,恐怕只有他壹個人了。也正是在翁掌握財政大權的時期,慈禧太後才得以大搞建設,無視對國運極為重要的海軍建設,以昆明湖代替渤海。翁同龢和李鴻章這兩個漢人大員的派系沖突,摧毀了中興的希望。戊戌變法後,康梁利用維新派在新學士心目中的影響,開動強大的宣傳機器,把翁同龢塑造成維新派的名義領袖,不遺余力地突出翁與康的密切關系,目的是在海外籌錢。康亮的戰略管理非常成功,至今仍有人信奉。萊文用來揭穿康謊言的材料出人意料。改誌史家往往從政治、經學等方面來看待二人的關系,忽略了翁與康都是近代書法巨擘,在金石學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康有為《易洸周爽談》成書於光緒十五年,奠定了近代頭號書法理論家的地位。翁同龢被認為是晚清第壹書法家。但在康有為的《年譜》和《翁日記》中,並沒有雙方對這本書討論的痕跡。萊文證明兩人在光緒十五年前沒有接觸。太神奇了。太棒了。甲午戰爭中的甲午戰爭是晚清歷史的重大轉折,史學界研究的文本鋪天蓋地。萊文的獨特之處在於,他能從舊材料中談出壹系列新觀點。“李鴻章被刺事件在國際上播出後,對日本非常不利,即日本國內輿論也同情中國,但恭王等人不知如何利用這壹有利形勢,策動友好國家向日本施壓。所以日本開始恐懼,很快又重新出現。”[6]屈辱求和之後,李鴻章經過冷靜的算計,刻意經營了聯合俄羅斯路線。“必須強調,日本窮兇極惡,它會為統壹俄羅斯鋪路。”所以在受傷後的談判中,他並沒有根據情況和理由據理力爭。專業圈的學者可能會認為這是壹個“殺心”的理論,但他們不知道,這正是萊文的藝術家大膽的地方,就是“知人”然後“評世”,非頂級專家不敢做。光緒二十三年(1897),李鴻章利用與俄國的特殊關系,“攪局”翁同龢主持的中德膠州灣談判。萊文的說法自有其合理性。李鴻章接受俄國賄賂壹事至今仍有爭議,有人認為孤證不成立。列文引用了俄國歷史學家羅曼諾夫的《沙俄帝國入侵滿洲史》作為佐證,同時通過對翁同龢日記中記載的翁兩次拜訪李鴻章生日的分析,從旁證中證明李鴻章在與德國談判時處於俄國控制之下,其繅絲技藝令人驚嘆。“正月初五是李鴻章的生日。就記錄而言,七十歲的有五個。為什麽不能平平安安的被兒孫叫個生日,大冷天的晚上出門?誰在朝,就是有急事不能上門求教,卻要壽星親自登門拜訪的人?如果妳晚上出去,妳會去俄國公使館討論從吳克托穆發來的電報中提到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嗎?”[7]這種建立在周貝背景知識和排除法基礎上的推論,對於專業的歷史學家來說並不容易,有時擔心歷史人物的行動是出於常識。但是,這個推論並不是為進壹步的研究打開空間。最精彩的是萊文揭開的驚心動魄的過程,從中德膠州灣談判到1898年政變,李鴻章的翁氏盟友張叛變翁氏。李鴻章策動推翻翁和戊戌政變,首先是出於自保。光緒皇帝對李鴻章在中德談判中對俄國的貢獻相當懷疑。如果再進壹步追究,就很難發現了。所以對於李鴻章壹系來說,只有開除翁同龢,鼓勵太後恢復政治訓練,才能順利過關。翁同龢對張的態度經歷了壹個從依賴到懷疑的過程,在《翁日記》中記錄得非常清楚。李鴻章對張贊助的英國貸款的支持,換來了張對俄妥協的合作,並利用此時張獲得光緒皇帝信任和賞識的有利時機,召回翁同龢;按照當時的“潛規則”,張收到的回扣金額應該是驚人的。在金錢的誘惑下,張成了李鴻章的幫兇,最終難逃流放新疆的命運。“上山,終會遇到老虎。”林文仁關於萊文有時“有點傲慢武斷”的評論確實沒錯。《翁同龢傳》第四章有壹段《長辛宮聊齋誌異》,以其想象力和中醫知識,推斷慈禧太後在光緒六年流產,然後附上壹段傳說,說慈禧太後和榮祿之間有“命中註定的愛情”,這是“過度解讀”。我對中醫壹竅不通,但我經常理論說是王太後的病情和病歷顯示她有類似“血崩”的癥狀,不要隨便下結論。清朝中葉以來,朝廷制度壹直很嚴格。對於權力欲很強的慈禧來說,慈安在世的時候,這樣做風險極大,多年的苦心經營很容易毀於壹旦。更何況,就算慈禧真有騙人的本事,也不能只靠民間的胡說八道,也就是這件事的“經手人”是榮祿。從派系鬥爭的角度分析榮祿此時投降的原因更為合理。盡管萊文的這本書有壹些瑕疵,但整體上可以說是充滿了勝利,其對晚清政治史研究的貢獻在世界上是無與倫比的。但是專業的歷史學家把他當成小說家,完全無視他。愛看他小說的人,大多欣賞不了他學術著作的精妙,導致他的學術成就被掩蓋而不明顯。讀者如果能讀壹讀萊文的《清朝皇帝,白頭偕老》和林文仁的《翁同龢傳》兩部專著就相信我了。備註:【1】林文仁。派系分離與晚清政治。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第10-12頁。桑冰:庚子王琴與晚清政局介紹。北京:三聯書店,2004年,第652頁。[3]萊文:《翁同龢傳》,合肥:黃山書店,2008年,第6頁。[4]《翁同龢日記》,中華書局2006年第3期,同治十二月十三日。[5]萊文:《翁同龢傳》,合肥:黃山書店,2008年,第89-90頁。[6]萊文:《翁同龢傳》,合肥:黃山書店,2008年,第213頁。[7]萊文:《翁同龢傳》,合肥:黃山書局,25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