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換了數個視角:作為作者的我、女主人公、皇帝。
詩句間的銜接卻如攝像機掃射壹般連貫。
頭尾的呼應讓詩意突然爆發。從梅花落了下來到落滿南山的時間變化,仿佛像是度過了壹生。
鏡子壹下增強了詩的層次性和復雜性。在空間的維度上,鏡子的壹端是虛擬的空間,鏡子的另壹邊是虛幻的空間,她在鏡子中是看她自己的主體,她在現實中又是看她自己的主體。而在她和鏡子之外又有皇帝壹個層次。在他們之上有是我敘述者壹層。
實際有四層空間,但是鏡子卻可以把四層空間擴展到無數層的空間。這樣就分不清楚虛實了。在時間的維度上,即存在著她和皇帝的歷史時間,也存在著敘述者的現實時間,在這裏的人稱不是我,轉換成了皇帝,但是我的時間又和皇帝和她的時間交錯在壹起。仿佛“多年以後,奧雷連諾上校站在行刑隊面前,準會想起父親帶他去參觀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這樣的萬花筒似的復雜讓詩歌又獲得了輕。望著窗外,只要想起壹生中後悔的事,梅花便落滿了南山。
最後的反復使詩歌形成了壹個環形結構,流逝的時間重生了。我們的祖先在長期的耕作中,因為四季的交替而形成了永恒的輪回的時間觀念。而詩人對時間的流逝非常敏感,所以環形結構的使用使時間得以回復,詩開頭意象產生的感情和讀完詩的感情互相疊加,獲得性的意蘊。
那這次望著窗外的是誰呢?是敘述者我呢還是她呢?如果是我,那麽詩歌在這裏反復就只是為了炫技了。如果是她。那她就脫離了敘述者的控制了,又開啟了她自己的壹段回憶,這樣的話整首詩的意境壹下開闊了。
望向窗外,看到了南山。神韻悠然,皇帝突然被消解了,讀者產生了壹種平靜的感覺。整首詩又開始往上飄。
《鏡中》寫完的時候它被丟在地上,隨著讀者的閱讀,它開始往上漂浮,因為“皇帝”它快速下降,卻最後又開始往上漂浮。多麽美妙的心理體驗。
少年心事當拿雲,終不過是壹些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