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妳是人間的四月天》 教學劄記
岐山三中 ? 侯會芳
? 文本呈現
? 妳是人間的四月天
——壹句愛的贊頌
（林徽因）
? 我說妳是人間的四月天；
?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
? 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 妳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
? 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
? 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 那輕，那娉婷，妳是，鮮妍
? 百花的冠冕妳戴著，妳是
? 天真，莊嚴，妳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後那片鵝黃，妳像；新鮮
初放芽的綠，妳是；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著妳夢期待中白蓮。
? 妳是壹樹壹樹的花開，是燕
? 在梁間呢喃，——妳是愛，是暖，
? 是希望，妳是人間的四月天！
? 課堂回放 ?
? 活動探究壹 詩意?詩眼
教室裏，沒有預想的書聲瑯瑯。孩子們怯怯地，小心翼翼地讀著課文，生怕壹不小心會打破什麽似的。前排有個女孩子低著頭，不看黑板更不敢看我，聲音小小的細細的，眼神躲躲藏藏，生怕我看見她。好了，就她吧！我彎下腰微笑著請她把課題寫在黑板上，她輕聲問道：“老師，是寫‘壹句愛的贊頌’嗎？”“妳覺得呢？”“‘妳是人間的四月天’是標題，‘壹句愛的贊頌’是副標題。”其他孩子竊竊私語，不過還是被女孩子聽到了，她紅著臉把標題“妳是人間的四月天”寫到了黑板上。等她寫完，我接著問：“妳為什麽覺得‘壹句愛的贊頌’是標題呢？”“因為我覺得全詩都是贊美愛的。”哦，原來本詩副標題的作用是——點明主旨。“既然詩歌是表達愛贊美愛的，用‘我愛妳，就像老鼠愛大米’不是更直接更熱烈嗎？何必要用‘妳是人間的四月天’做標題呢？”接著我又拋出了這樣的問題。孩子們的眼神有了變化，有人陷入了沈思。教室裏安靜極了，我註視著孩子們的眼睛，靜靜等待著。發現有人躍躍欲試的時候，我們的對話就開始了。
生1：“我愛妳，就像老鼠愛大米”壹句太直接了，沒有韻味。
生2：我感覺“我愛妳，就像老鼠愛大米”太物質了，缺乏美感。
生3：“妳是人間的四月天”壹句讓人對“愛”充滿了想象。
生4：感覺“妳是人間的四月天”更美壹些。
師：確實是這樣，“我愛妳，就像老鼠愛大米”充滿了物質感，就如壹個婦人穿著睡衣踢踏著拖鞋，從大雜院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而“妳是人間的四月天”就如夕陽的余暉灑在閣樓的小窗上，壹個美麗的側影手捧壹本書依在窗前，微風吹來，她的長發隨風飄揚……
生5：老師我知道了，這是詩意！用“妳是人間的四月天”做標題充滿了詩意。
師：詩意，很妙的壹個詞。雖然我們的生活可能壹地雞毛，但誰心中沒有詩和遠方呢？那妳認為詩人寫作的側重點是“妳”還是“四月天”呢？
生6：是“妳”，因為全詩表達的都是“我”對“妳”的愛。
生7：我覺得是“四月天”，因為詩中寫的所有內容都是關於“四月天”的，比如“四面風”“雲煙”“星子”“百花”“白蓮”等等。
師：請同學們再讀題目，想想題目是什麽句式。
生8：判斷句。老師我知道了，詩人把“妳”比作了“四月天”，寫“四月天”就是在寫“妳”，詩人筆下的“四月天”有多美，妳就有多美。
師：對，這就是詩，借助意象抒情達意。大家再看看這句在詩中出現了幾次？分別在什麽地方？有什麽作用？
生9：開頭和結尾。開頭點題，告訴讀者要寫的主要內容，結尾照應開頭，使得全詩首尾呼應。
師：僅僅是首尾呼應嗎？詩人的情感沒有變化嗎？
生10（邊沈思邊說）：詩人的情感應該是有變化的，感情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飽滿，這……是升華……對！升華主題。
師：還有題目呢？
生11：這句概括了全詩的主要內容，詩人不但用這句串起全詩，還用這句做題目，嗯……這句應該是——詩眼。
詩意，詩眼，這就是“妳是人間的四月天”！
活動探究二 ? 比讀?鑒賞
為了讓孩子們體會林徽因詩歌的清奇空靈，我對原詩進行了改寫，想在誦讀活動中反復比較，和學生壹起探究“這壹首”詩，感受“這壹首”詩的獨特美。改寫詩歌：
我說妳是人間的四月天；
? 笑聲點燃了四面風；
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換著變。
? 妳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
? 黃昏吹著風的柔軟，
? 星子在無意中閃爍，
? 細雨點，灑在花前。
? 那輕，那娉婷，妳是，
? 鮮艷百花的冠冕妳戴著，
? 妳是天真，莊嚴，
? 妳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後那片鵝黃，妳像；
新鮮初放的綠，妳是；
? 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著妳夢期待中白蓮。
? 妳是花開，
? 是燕在梁間呢喃，
? ——妳是愛，是暖，是希望，
妳是人間的四月天！
讀完大屏幕上的詩後，孩子們很快發現與課本上的詩有些不同，並找了出來。。
生11：老師，大屏幕上的詩歌有許多地方和原詩不同，比如“笑聲”“點燃”“交換”“鮮艷”……
生12：還有換行也不壹樣，像“輕靈”“鮮妍”“柔嫩喜悅”“星子在”“是燕”“是希望”等都放到了下壹行。
生13：老師還添了詞，把“軟”變成了“柔軟”，把“閃”變成了“閃爍”。
生14：也有刪詞的，最後壹節刪去了“壹樹壹樹的”。
師：大屏幕上這首詩是我改寫的，大家覺得老師改得怎麽樣？是不是讀起來也停順的？意境也挺美的？
生15：老師改寫的讀起來確實挺好的，但是沒有原詩美。比如說“笑響”和“笑聲”，“笑響”應該是“響亮清脆”的“笑聲”，“笑聲”落得太實，缺失了靈動之感。又比如“交舞”和“交換”，“交舞”有動感之美，有人性化之味，但是“交換”就沒有。
生16：老師我想說說“軟”與“柔軟”，“閃”與“閃爍”。首先，“軟”和“閃”是押韻的，修改以後韻律亂了。其次，“軟”和“閃”留有余地讀來讓人充滿想象，而“柔軟”和“閃爍”是實打實的，太實太透反而破壞了詩的含蓄美意蘊美。
師：妳的發言很有層次，而且分析得也很有見地，厲害！還有誰想說說嗎？
生17：老師，我想以“柔嫩喜悅”為例說說換行。“柔嫩喜悅”接在“妳是”後面的時候，感覺詩人的情感飽滿而熱烈，生怕這種情感的表達不充分被打斷壹樣，如果換到下壹行，就沒有了表達喜悅之情的急切感。還有“新鮮初放芽的綠”壹句，妳刪掉了“芽”字，這樣就不能體現出這“綠”有多“新鮮”，更不能體現出上句“雪化後那片鵝黃”，也就是剛剛萌發的“新綠”的“鮮”了。
師：真有說服力！我都不知道怎樣來反駁妳了。不過我還想補充壹點，林徽因深受英國古典詩歌的熏陶，她的詩歌在換行和節奏上常常出乎意料，奇特而靈動，完全不是我們習以為常的對稱美。
生18：老師，第二小節的最後壹句“細雨點，灑在花前”，妳添了壹個逗號，我覺得不恰當。應該這樣讀才對“細雨點灑／在花前”，這樣讀“點灑”就變成了動詞，好像是這裏壹點那裏壹點溫柔地灑落雨點壹樣，情態更美，意境也更美。
生19：前邊有人說老師改的時候把最後壹節的“是希望”從上壹行換到了下壹行，剛好說反了。我發現老師在這裏把下壹行的“是希望”調換到了上壹行。我把這句和上下內容連起來反復讀了好幾遍，覺得還是原詩放到下壹行和“妳是人間的四月天”壹起比較好，這樣既表達出了詩人對“妳”對“愛”的憧憬，又有助於感情的推進與升華。
生20：我補充壹下這個同學的發言，我覺得除了“我”對“妳”的憧憬以外，還有還有“妳”帶給“我”希望這層意思。
師：我由衷佩服這兩個同學。他們對“希望”進行了換位解讀，從詩人自身來說是“我”對“妳”充滿“希望”，從“妳”“是愛”“是暖”這方面來說，“妳”給“我”帶來了寫“希望”。
……
活動與探究通過對話就這樣壹點點蕩漾開去，從這邊到那邊，從這裏到那裏，充滿整個課堂。雖然孩子們都還有點羞澀，雖然課堂誦讀還不夠充分，但是我看到了他們眼裏的光芒。慢壹些吧，慢壹些吧，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更何況只不過多花了三五分鐘而已。此刻，我想說，孩子們，妳們就是人間的四月天。
? 教學反思
《妳是人間的四月天》是九年級第壹單元第四首詩歌，這個單元的主要任務是“活動?探究”。國培項目校點課時已是十月中旬，我估計孩子們已經學過了這課，果不其然，上課壹問孩子們都背得很熟練了。記得黃厚江老師說過：“語文教學要由‘教’的基點，轉向‘學’的基點。”於是我便將原來設計的背誦比賽活動減掉了。王榮生老師曾說：“依據文本體式確定教學內容。”於是課堂上我聚焦於兩個活動——“詩意?詩眼”“比讀?鑒賞”來探究詩歌的魅力。通過朗讀中的重音、換行、停連、節奏、關鍵詞等方面的比較閱讀活動，與學生壹起探究詩歌的感情基調，體會詩歌語言的凝煉含蓄，把握“這壹首”的獨壹無二。雖然在這上面花費了很多時間，但是我沒有心急，沒有把自己的解讀強加給學生，我們壹起慢慢地向前走去，向前走去。近了，近了……“四月天”的“妳”如柔風暖陽壹般漸漸走進學生心裏，那情景仿佛如“細雨點灑在花前”。
從文本語言到學生思維，從學生思維到審美能力，從審美能力到文化意蘊，無需多言，課堂上，壹切都那麽自然。但是，詩歌教學重在誦讀，最好設定讀的層級要求，通過多種形式的讀去體味詩意，領悟詩情。顯然，這堂課“讀”得還是不夠充分，如果在比較中適時進行朗讀指導，讀出感情，讀出韻律那就更有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