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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研究:厭戰詩鼻祖

每次與弟子研讀《詩經兩篇》,總是感受到經典作品的無窮魅力,它有著壹種年深日久而積蓄的巨大能量,吸引著我們穿越歷史,感悟當下,***論未來。尤其是《詩經·小雅·采薇》,深以為:這壹首具有鮮明的現實主義風格的作品更適合歸類於《國風》。

溫習功課,總會問及弟子最喜歡《采薇》中的哪些句子並闡述自己喜歡的原因,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最喜歡該詩最後壹章。這首詩最後壹章描述了這樣令人難以忘懷的情景:寒風凜冽,雨雪霏霏,壹位解甲退役的征夫,在返鄉途中踽踽獨行。道路崎嶇泥濘,又饑又渴;但邊關漸遠,鄉關漸近。風雪載途,他遙望家鄉,撫今追昔,不禁思緒紛繁,百感交集。

但問及喜歡此章的原因,思考卻各有不同。其中有弟子援引姜夔的《揚州慢》中“廢池喬木,猶言厭兵”來表達《采薇》為厭戰詩鼻祖的觀點。遙憶三千年前,壹位久戍之卒,在歸途中的追憶唱嘆:艱苦卓絕的軍旅生活,激烈悲壯的戰鬥場面,於重章疊唱之中,表達出深切的思鄉厭戰之情。

厭戰思鄉,是這首詩最鮮明的主題也是整個人類文明發展過程中永恒的母題。如果把《采薇》放在世界文學史的視域中,相較於西方較早謳歌戰爭的史詩以及後來表現對戰爭的反思的詩篇甚至是反戰小說,《采薇》從表現內容上,可稱為千古厭戰詩之祖。

從作品本身而論,籠罩全篇的情感主調是悲傷的家園之思。或許是突然大作的霏霏雪花驚醒了戍卒,他從追憶中回到現實,隨之陷入更深的悲傷之中。追昔撫今,痛定思痛,不能不令“我心傷悲”。最後壹章前四句寫景敘事,更是抒情傷懷。個體生命在時間中存在,而在今與昔、來與往、雨雪霏霏與楊柳依依的情境變化中,戍卒深切體驗到了生活的虛耗、生命的流逝及戰爭對生活價值的否定。由此不難得出壹個結論:思鄉反戰的主題出現在三千年前,《采薇》實屬反戰詩之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