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碗水
漆黑的鍋臺
支起
饑渴的****
壹只泛黃的老碗
永遠
盛著生命的光澤
嬉戲打鬧的謝幕裏
我走在冒火的沙漠
但是
我的意識走不進害怕
我是黃碗
唯壹的顧客
每壹次
焦慮的光顧
嘴角總是感受到
暖春的顏色
那種愜意
是您
--爺爺
在每年四季裏
用流淚的眼睛
吹出的
盼望
壹條不滿的溝壑
生長出
願望的碩果
每個當然的理由
被不解人意的風
擅自吹落
看到我走向火紅的地毯
是您
壹生最大的喜悅
握住高校的手
更將解開
您那
望孫成龍的心結
那些已經
必然的過去
可惜來得很晚
他們來了您卻走了
沒人能夠打開
捆綁您記憶的
這條繩索
星期六
日歷
是笨重如牛的天書
喧囂的只是幾頁
歡聲笑語的日子
大半在此起落
那是
您我相聚的時刻
求學的艱辛
在這天
成為歡海的浪花
壹朵朵
風向
是捉弄人的惡魔
把最歡樂的日子
吹成您的祭日
吹得
哭泣的季節
肝膽俱裂
[詩歌]懷念爺爺
<壹>
我出生的時候
“環保”還沒有出生
壹棵小樹栽下就栽下
壹把花籽撒下就撒下
陽光、月亮、雨水、雪花
來的時候來了
走的時候走了
今天我能夠不踩死
壹只螞蟻
是因為沒有忘記爺爺
已作古多年的話
《二》
爺爺要是活到今天
我準得累死
不死也要脫N層嘴皮
要天天給他有些背的耳朵
上大課
今天講果子貍和SARS
明天講禽流感和蘇丹紅
後天講甲醛和甲基苯丙安
再後天講瓦斯爆炸和山體滑坡
他要是再問我9.11和7.7
我就推薦他去當聯合國主席
<三>
我知道爺爺不稀罕當官
光光的腦袋上壹塵不染
乳白色對襟絲綢上衣
玄黑色折腰羅綢水褲
壹雙涼皮拖鞋
壹把芭蕉扇
靠在竹制的躺椅上
銀白色的胡須裏埋這壹張嘴
倒掛著古今山水
<四>
星夜依在爺爺身邊
打著瞌睡
也要爺爺講魍魎鬼魅
他說:
遇上白先生不要怕
遇上黑先生要倒黴
只要哐當壹聲
鐵鍬拍在石板上
立即“陣”毀人存
所以這麽多年
我獨自夜路
身上要帶點鐵
《五》
爺爺是夏天走的
最後壹面我沒看見
可是爺爺還是永遠以爺爺
夏天的風度駐進我的墓碑
合著茂密的山雕琢
我記憶的風景
當我欣賞不夠的時候
嘬壹口他摩挲成玉的紫砂壺的嘴
那水還是那水
這麽多年沒有變味
苦沒變甜
架起他琥珀色框的老花眼鏡
鼻梁上方模糊壹片
遠方更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