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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現代藝術家,可能還比不上古代匠人?

德國哲學家康德曾提出:美的藝術是天才的藝術。王國維則補充到,有些藝術出自尋常人之手,卻與天才無異,譬如古雅之美。環顧當下,此古代匠人所做之美,恐怕連如今壹些藝術家都難以企及。

古雅之美,不唯形式,更勝在氣韻。詩詞為例:願言思伯,甘心首疾(《詩經》)之於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雖同壹意思,但前者溫厚,後者刻露,韻味有別。而古董器物,亦同此理,造像之靜穆、古瓷之溫婉、木作石刻之沖淡清虛?皆洗練於形,而豐饒於韻也。

新老器物,古人評曰:舊制則喜其款素而性淳,時物則厭其色華而氣烈。於此可見,厚古薄今並非壹味偏見,此中確有氣韻之別。故曰:古風醇厚,今俗澆漓(即淺薄)。是以君子常存古道,不入時宜也。壹凡身心之修養、耳目之供給,莫不稽古而寄情焉。

以這尊唐代菩薩立像為例:身姿靈動、柔腴美絕,盡顯雍華寶相。匠人只於頸項、腰腹、膝部三處做輕微轉折,整體即呈S形,動態婀娜。靜觀衣帛,層疊披掛、自然垂墜,優雅體態隱露其下,風姿綽約。冷硬石材,幻化靈動多致,而靜穆之氣十足,尤嘆!此正如王國維所謂:優美之形式,使人心平和;古雅之形式,使人心休息。惝恍於縹緲寧靜之域。

如何養得古雅氣韻?董其昌學畫之論,似可解答:氣韻不可學,此生而知之,自然天授。然亦有可學得處,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胸中脫去塵濁,自然丘壑內營,成立郛郭,隨手寫出,皆為山水傳神。性美則形雋是也!

師古之目的,不為復古,重在觀古人之所觀。當妳真正做到胸貯煙霞的時候,才能感召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