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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曲賦文·世間日月明》原文與賞析

《詩詞曲賦文·世間日月明》原文與賞析

王梵誌

世間日月明,皎皎照眾生。

貴者乘車馬,賤者膊擔行。

富者前身種,貧者慳貪生。

貧富有殊別,業報自相迎。

聞強造功德,吃著自身榮。

智者天上去,愚者入深坑。

本詩原見於敦煌寫本《王梵誌詩集卷中》(伯三二壹壹)。它以平實質仆、淺切通俗的語言,生動鮮明、對比強烈的表現手法,透過對人世間富貴、貧賤不均的客觀描繪,表達出釋氏關於貧富賤是前生善惡罪福造成的因果業報思想,是王梵誌詩的代表作之壹。

開頭兩句“世間日月明,皎皎照眾生”。以寫景隱括釋氏佛性平等的思想,自然界的太陽和月亮,雖有陰晴圓缺,它那皎潔明亮的光芒,永遠普照著萬事萬物和壹切眾生,凡屬有情假眾緣而生的人或物都同樣可以分享上天賜予的溫暖和光亮,顯得多麽的公平合理。詩人以壹無遺漏、悉皆平等的自然現象,為傾訴世間不平等的社會現實作出有力的鋪墊,簡潔生動,字字鏗鏘。

中間八句以對比的手法寫出貧富賤的不平等境遇,高貴的人不為衣食所愁,出入皆有車馬可乘,而低賤的人不得不挑著擔子奔波於人生道上,受盡勞碌之苦。這與敦煌歌辭〔十二時〕所雲:“富者高眠醉夢中,貧者已向塵埃走。”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樣都是揭露封建時代不合理的社會現象和人情世態,有批判現實的壹面。但是,詩人又認為貧富貴賤的產生,不是由於社會財富分配不公而造成的等級差異,而是前生罪福業報註定的。“富者前身種,貧者慳貪生”。“前身種”,是以種谷結實喻佛說因果報應說,如《佛教四天王經》:“善惡隨身,猶如五谷,隨其所種,獲其果實。”“慳貪”,佛經以為前世慳貪為後世貧窮之因。所以,詩人認為前世行善修福,今生才能享受富貴榮華,前世慳貪造罪,今生便淪為貧賤受苦。這種貧富貴賤的根本差別,是誰也改變不了的輪回報應,因此,趁著身體強健的時侯不要為衣食而自尋煩惱,要廣施善事,多積功德,以修來世因緣。這裏以佛經善惡觀來解釋貧富貴賤的不平等現象,難免墮入佛家報應論的泥坑。實際上,這與傳統文化所謂的“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的說法,也有某種***通之處。在詩人看來,“今也受苦惱,未來當富貴”(卷三);“聞強爭修福,莫於百年期”(卷五)。壹切奉佛的人只要能馴順地忍受今生今世的苦難、磨折和貧窮,不失時機地行善修福,以贖前身的罪業,自然會有來生的富貴,從而表現出全詩宣揚釋氏因緣業報的思想傾向。

詩的最後二句“智者天上去,愚者入深坑”。“天上”、“深坑”,乃天堂、地獄的通俗說法。那些有智的人能夠遵奉佛法,廣造功德,死後自然能升入天堂,求得正果;而慳貪惡施,不修善業的愚者,死後就要“入深坑”,就要沈淪地獄,落到苦海無邊、萬劫不復的下場,詩人力圖通過天堂地獄的強烈對比,達到“勸懲令善”(《王梵誌詩集原序》)的目的。但是如何才能改變這種死後入獄的下場呢?他認為只有遵循佛戒,不殺生,不邪淫,不偷盜,敬重三寶,樂善好施,多造功德,也就是說壹個只要能“惡事總須棄,善事莫相違。執意求妙法,必得見如來” (卷四)。“十念得成就,化佛自迎君”(卷五)。其靈魂也就可以象智者壹樣“天上去”,自然而然地被迎入佛國天堂。由於詩中過分渲染功德業報,天堂地獄的思想,只能起到勸誘人們行善修福,把美好希望寄托於來世的作用,因而使揭露 “貴者乘車馬,賤者膊擔行” 的批判現實力量,頓然失色,這也是宗教詩歌的蒼白無力之處。

這首詩雖以平等寓於不平等之中,但敘寫今生與來世的不平等才是詩人所要表達的真實目的。詩中既無幽美的意境和華麗的文采,也無抒情寫景、狀物設色的藝術描繪,但如從設意謀篇和敘事方法上看,還是具有脈絡分明,層層深入的特點,壹步步揭示出功德業報和天堂地獄的底蘊,充分顯示詩人駕馭語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