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印象中,王維好似是那個坐在輞川別墅中品著香茗、聽著僧人撫琴的隱士。其實,早年的王維也有過出塞經歷,那首著名的《使至塞上》就是出塞途中所作,“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就是王維途中所見之景。連這樣壹個平和的人都有邊塞夢,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唐代詩人這種偉大的誌向體現在文學中,便形成了壯美的風格。妳看,楊炯就曾經說過“寧為百夫長,不做壹書生”。後來者王昌齡的詩歌更加鏗鏘,他說“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樣鏗鏘有力的詩句在唐詩中就像大漠黃沙壹樣多。李白說:“願斬單於頭,長驅靜鐵關”,張祜說:“寄言天下將,須立武功名”,張仲素說:‘功名恥計擒生數,直斬樓蘭報君恩’。
這種開闊的氣象到晚唐那裏就消失了,像是壹縷難以為繼的香煙。宗白華說:晚唐的詩人只知道沈醉在女人的懷抱裏,呻吟著無聊的悲哀。所以他們筆下的詩胭脂氣極濃,“十年壹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大師們,對晚唐詩風頗不認可。國家危亡、生靈塗炭,那些肩負著家國天下的詩人還有心思吟詠頹廢的曲調?其實,我倒覺得,與其說這些大師們是在批評晚唐詩人,不如說是在批評同時代的部分詩人。這些人毫不關心政治,只知道“玫瑰啊”“薔薇啊”,在象牙塔裏咀嚼著“輕煙般的煩惱”。
其實,不能責怪晚唐詩人不關心政治,只是無能為力。在風雨飄搖、政治動蕩的社會中詩人們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與無奈。所以在晚唐詩人筆下“殘”“暗”“零”“亂”“飄”“敗”……這些字眼特別多。章培恒曾說:晚唐詩人對殘花的興趣好似超過前代。
從另壹個角度看,晚唐詩人有更細致的情緒體驗,開拓了表現情緒的新方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李商隱的《錦瑟》。
參考資料:
宗白華《唐人詩歌中所表現的民族精神》
章培恒《中國文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