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大X相識是在大學社團中。大X將近壹米八,體型微胖。黑色的帽子緊緊地扣在頭上,穿著壹身松松垮垮的T恤,坐在會議室最角落的椅子上,整個人懶懶散散,毫無生氣。
我跟大X由於後來頻繁見面,也熟絡了起來。
直到某天,我看到大X的會話框跳起。
大X:妳怎麽看同性戀。
我凝視這行字良久,還未來得及回復,那邊的大X繼續說道:
“其實我是同性戀。”
“我喜歡壹個人,而他是男生,就這麽簡單。”
“我壹直在暗戀。後來我和他表白,我記得那天的陽光特別刺眼,他對我說, 他覺得同性戀很惡心,覺得我也很惡心。 ”
我在屏幕這頭,打不出什麽安慰的話語來,只有緘默。
2
同性戀真的很惡心麽?
我提起筆時,用了很大的勇氣,因為我也清楚,這個話題太過沈重。
曾經“同性戀”在大學教材中被冠以性心理障礙這壹學術定義。
甚至在很長的壹段時間內,提起同性戀時,人們的反應大多數都是:“那不是壹種心理障礙疾病嗎”“兩個同性?想想就惡心”。
早期的英國中曾有壹位使“諾曼底登陸”取得勝利的重要人物。他年輕時便享富盛譽,卻因其性傾向為男人而遭到英國政府迫害,最終無法忍受屈辱,繼而自殺。
我更無法想象那些出身普通,本應與自己戀人手牽手壹起走在街上的同性戀人們,卻被視為過街老鼠壹樣的存在。
連在街上的對視,也唯唯諾諾。甚至後來為了避嫌,只能在看不到光的地方才能攥緊彼此的手,用力將愛人擁入懷中,視若珍寶壹樣輕輕的親吻。
有許多的同性戀人們因為身邊人的反對、嘲笑。最終被逼上絕路,像自由自在的鳥兒壹樣撲向空中,在骯臟如泥汙的世界中擦拭掉自己的存在。
錯的的不是同性戀者,而是無法去包容理解的人們。
3
兩個彼此相互吸引的靈魂試圖在這淡漠的人世間相擁取暖,卻要被世俗的眼光牢牢囚禁在終日不見太陽的牢籠之中,這樣真的是我們所謂的“正確”麽?
英國文豪王爾德也曾是壹位同性戀者,他的伴侶曾為他翻譯出劇作《莎樂美》,本應是羨煞旁人的壹對,卻被伴侶的父親棒打鴛鴦,反告為“與其他男性發生有傷風化的行為”,進而被判有罪,進了監獄。
而後王爾德大為落魄,壹蹶不振。他的作品中再難尋見與唯美主義有關的詩句。
連他的伴侶也因社會上的批判與非議,飽受精神折磨。
那些與自己摯親對抗的同性戀人們,所面對的是給予自己溫暖家庭的、那壹張張極度熟悉卻在此時變得陌生的人們,讓他們心寒。
而他們的身後空無壹人,唯壹的溫暖是都是由愛人的指尖傳來的。
而為了這壹點溫暖,他們會不顧壹切。
難道非要將彼此,逼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嗎?
壓死駱駝的往往不是最後壹根草,而是之前壹點壹滴的積累。
4
我雖不是眾多同性戀者其中之壹,但是我身旁的大X等人,都是別人眼中的“心理障礙”患者。
我親眼見證他們的人生被拷上了腳鐐,使腳腕磨得露出森森白骨,為了掙紮逃走而撞的頭破血流。
就連在他們擡起頭試圖眺望遠方的光明時,世人壹口壹句的吐沫星子都能將他們淹沒。
明明他們也可以像普通的異性情侶壹樣,吵吵架,撒撒嬌,在彼此懷中肆意的笑著,在兩人***枕的床榻上纏綿愜意,迎接每壹天的到來。
?“為什麽我要被這麽對待?只是喜歡上了性別相同的人,卻被覺著我像顆老鼠屎壹樣惡心人?”
我時常回想起大X對我說出這句話的那天夜裏。他個壹米八的大男人,走著走著猛地跪在在我們學校的操場上,泣不成聲。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遠,我借著微弱的光亮,看到他將頭緊緊貼著潮濕的地面,後背止不住的顫抖。
大X問我:“我是不是特別糟糕。”
他迷茫的擡起頭,我看他手上的青筋暴起,下巴泛著青色的胡渣。他呆呆地坐在那裏,像個被全世界丟下的孩子壹樣無助,他聲音抖得厲害,眼淚不停地往下落。
我在寒風中用力的朝自己有些發僵的手心哈了哈氣。
“妳沒錯,錯的是那些對事物未了解時便產生了偏見的人們。”
?“只是性別相同但靈魂卻不同的兩個人彼此之間相互吸引,有什麽錯的?”
5
之前大熱的臺劇《想見妳》裏面,在觀眾被黃雨萱和李子維的神仙愛情所感動的時候,人們似乎遺忘了,那個同性戀的王詮勝。
在臺灣的版本裏,有個番外叫做《藍色初戀》,主角是王詮勝,在那個故事裏,身為男生的王詮勝喜歡上了另壹個男生阿哲,表白失敗,遭到同學的嘲笑和毆打的王詮勝,他感到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選擇了跳海自殺。
而這個片段,在大陸版卻被刪掉了,也足矣證明同性戀群體在很多人眼裏是件見不得光的事情。
王詮勝在跳向深海的懷抱的時候,留著世界的最後壹句話是: “希望有壹天,這個世界會變得不壹樣,我喜歡誰,都不會再奇怪。”
同性戀並非心理障礙,可以不愛,但別傷害。每壹位與世俗對抗的同性戀者,都是有著壹腔孤勇的英雄。
不提倡,不歧視,只希望親愛的同性戀者們都有被愛與去愛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