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1
落葉
我又再次見到了那飄散著的壹片片落葉。
見到落葉並不稀奇,但是這是在春天,四月的春天!春天見得最多的應是傲然怒放的鮮花和春風得意的楊柳,而不是這像蝴蝶壹般在空中翩翩起舞,縈繞的落葉。我看著地上的落葉,有三種不同的顏色:翡翠般綠的,金子般黃的,火壹般紅的,真可以說是色彩繁多了。今年似乎與往年不同,春天的落葉特別多,幾乎在每壹棵樹旁,都會有壹片片落葉靜靜地躺在那兒等著清潔工人來打掃。
有些地方的葉子更多。我家附近的壹個公園裏,成堆的落葉鋪散在石路上,沒有什麽人來打掃這裏。壹次,我放學來到這裏,踩著已經沒有水分的落葉,發出簌簌的響聲,好像葉子碎了。但細心壹點就會發現,這裏的落葉竟壹片也沒有碎裂。
落葉有很多種,按季節,可以分為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葉子;按樹木,可以分為梨樹葉、桃樹葉、樟樹葉等形態各異的葉子;按顏色,可以分為紅、綠、黃三種顏色。
誰都知道,落葉是秋的使者,在秋天,會有許許多多的落葉像仙女壹樣飄落下來,但在春天,也會有許多落葉的。其實,每壹個季節都會有落葉的包括在寒風凜冽的冬天,四季常青的樟樹也會有落葉。
篇2
夜雨詩意
早年為了學寫古詩,曾買過壹部線裝本的《詩韻合壁》,壹函***6冊,字型很小,內容很多。除了供查詩韻外,它還把各種物象、各種情景、各種心緒分門別類,纂集歷代相關詩句,成了壹部頗為齊全的詩歌詞典。過去文人要應急寫詩時,查壹直,套壹套,很可快速地炮制出幾首來。但是毫無疑問,這樣寫出來的詩都是不值壹讀的。只有在不帶寫詩任務時隨便翻翻,看看在同壹名目下中國詩化語詞的多方匯集,才有壹點意思。
翻來翻去,眼下出現了“夜雨”這壹名目,那裏的詩大多可讀。既然是夜間,各種色相都隱退了,壹切色彩斑斕的詞匯也就失去了效能;又在下雨,空間十分逼仄,任何壯舉豪情都鋪展不開,詩句就不能不走向樸實,走向自身,走向情感,李商隱著名的《夜雨寄北》堪稱其中典範。
光聽著窗外夜色中時緊時疏的雨聲,便滿心都會貯足了詩。要說美,也沒有什麽美,屋外的路泥濘難走,院中的花零落不堪,夜行的旅人渾身溼透。但正是在這種情境下,妳會感受到往常的世俗喧囂壹時澆滅,天上人間只剩下了被雨聲統壹的寧定,被雨聲阻隔的寂寥。人人都悄然歸位,死心塌地地在雨簾包圍中默默端坐。外界的壹切全成了想象,夜雨中的想象總是特別專註,特別遙遠。
夜雨款款地剝奪了人的活力,因此夜雨中的想象又格外敏感和畏怯。這種畏怯又與某種安全感拌和在壹起,凝聚成對小天地中壹脈溫情的自享和企盼。在夜雨中與家人圍爐閑談,幾乎都不會拌嘴;在夜雨中專心攻讀,身心會超常地熨帖;在夜雨中思念友人,會思念到立即尋筆寫信;在夜雨中挑燈作文,文字也會變得滋潤蘊藉。
在夜雨中想象最好是對富而立。黯淡的燈光照著密密的雨腳,玻璃窗冰冷冰冷,被妳呵出的熱氣呵成壹片迷霧。妳能看見的東西很少,卻似乎又能看得很遠。風不大,輕輕壹陣立即轉換成漸瀝雨聲,轉換成河中更密的漣漪,轉換成路上更稠的泥濘。此時此刻,天她間再也沒有什麽會幹擾這放任自由的風聲雨聲。妳用溫熱的手指劃去窗上的霧氣,看見了窗子外層無數晶瑩的雨滴。新的霧氣又騰上來了,妳還是用手指去劃,劃著劃著,終於劃出了妳思念中的名字。
夜雨是行旅的大敵。
倒不是因為夜間行路艱難,也不是因為沒有帶著雨鞋和傘。夜雨會使旅行者想家,想得很深很深。夜雨會使旅行者企望安逸,突然憬悟到自己身陷僻遠、孤苦的處境,顧影自憐,構成萬裏豪情的羈絆。
不是急流險灘,不是崇山峻嶺,而是夜雨,使無數旅行者頓生反悔,半途而歸。我不知道法顯、玄奘、鄭和、鑒真、徐霞客他們在壹次次夜雨中心境如何,依我看,他們最強的意誌,是沖出了夜雨的包圍。
如我無用之輩,常常會在大雨如註的夜晚,躲在鄉村旅店裏,把地圖拿出來細細檢視。目光在已經走過的千裏之間來回,癡想著其間在夜幕雨帳籠罩下的無數江河和高山。這樣的夜晚,我常常失眠。為了把這種沒出息的惰怠心緒驅趕,我總會在夜雨中邀幾個不相識的旅人長時間閑談。
但是,真正讓心緒復歸的,完全不是這種談話,而是第二天晴朗的早晨。雨後的清晨,鋪天蓋地奔瀉著壹種興奮劑,讓人幾乎把昨夜忘卻;又不能完全忘卻,留下壹點影子,陰陰涼涼的,添壹份淡淡的惆悵。
在人生的行旅中,夜雨的魅力也深可尋探。
我相信,壹次又壹次,夜雨曾澆媳過突起的野心,夜雨曾平撫過狂躁的胸襟,夜雨曾阻止過壹觸即發的爭鬥,夜雨曾破滅過兇險的陰謀。當然,夜雨也所折過壯闊的巨集圖、勇敢的進發、火燙的情懷。
不知道歷史學家有沒有查過,有多少烏雲密布的雨夜,悄悄地改變了中國歷史的步伐。將軍舒眉了,謀士自侮了,君王息怒了,英豪冷靜了,俠客止步了,戰鼓停息了,駿馬回槽了,刀刃入鞘了,奏章中斷了,敕令收回了,船楫下錨了,酒氣消退了,狂歡消解了,呼吸勻停了,心律平緩了。
篇3
海灘上種花
朋友是壹種奢華:且不說酒肉勢利,那是說不上朋友,真朋友是相知,但相知談何容易,妳要開啟人家的心,妳先得開啟妳自己的,妳要在妳的心裏容納人家的心,妳先得把妳的心推放到人家的心裏去;這真心或真性情的相互的流轉,是朋友的秘密,是朋友的快樂。但這是說妳內心的力量夠得到,性靈的活動有富余,可以隨時開放,隨時往外流,像山裏的泉水,流向容得住妳的同情的溝槽;有時妳得冒險,妳得花本錢,妳得抵拼在I羹岈的亂石間,觸刺的草縫裏耐心的尋路,那時候艱難,苦痛,消耗,在在是可能的,在妳這水壹般靈動,水壹般柔順的尋求同情的心能找到平安欣快以前。
我所以說朋友是奢華,“相知”是寶貝,但得拿真性情的血本去換,去拼。因此我不敢輕易說話,因為我自己知道我的來源有限,十分的謹慎尚且不時有破產的恐懼;我不能隨便“花”。前天有幾位小朋友來邀我跟妳們講話,他們的懇切折服了我,使我不得不從命,但是小朋友們,說也慚愧,我拿什麽來給妳們呢?
我最先想來對妳們說些孩子話,因為妳們都還是孩子。但是那孩子的我到哪裏去了?仿佛昨天我還是個孩子,今天不知怎的就變了樣。什麽是孩子要不為壹點活潑的天真,但天真就比是泥土裏的嫩芽,天冷泥土硬就壓住了它的生機——這年頭問誰去要和暖的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