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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詩人“小李杜”

走過盛唐的璀璨輝煌,走過中唐的步履踉蹌,步入晚唐的衰落黃昏。 詩人的目光已對殘酷的現實充滿失望,更深地走進內心的孤獨。

好在晚唐時期仍有堅守的詩人李商隱和杜牧,後人稱為“小李杜”,當然和二人在詩壇中的地位密不可分。

李商隱是“無題詩”的開創者,他把自己的憂郁哀傷,孤獨無奈都灌註進了這些無題詩中,寄托身世之嘆,表達淒涼之感。語言難以表述,修辭難以潤色的無題之詩,實則意蘊豐富,猶如壹個上了鎖的珠光寶盒,微微打開,便能窺見裏面透露出的各色光芒,但盒子卻無法真正打開,我們只能透過微光去感受無題詩的朦朧神秘之美,清冷感傷之情。如“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壹萬重。”“春心莫***花爭發,壹寸相思壹寸灰。”“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等等。

而這首“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壹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臺類轉蓬。”則是所有無題詩中最具溫馨色彩的,既有無限遐想的明麗,又有雖不能至心向往之的追求,那淡淡的微笑,柔美的身影,就是壹種難得的寧靜與安詳。這種心靈相通的妙處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故無題之名,暗含所有,大處留白,任人想象,似懂非懂,詩天達詁,靈魂對話,境界高遠。

杜牧之詩,聞名於後世的甚多,如寫清明的“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寫楓葉的“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歌詠江南美景的“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等。胡應麟在《詩藪》中評價杜牧的詩歌為“俊爽”,但其實杜牧最為人稱道的詠史詩,卻是獨特而深邃的。如《題烏江亭》,“勝敗兵家不可期,包羞忍恥是男兒。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詩人是想通過詩句告誡衰亡末世的統治者,少說大話,多做實事,無論何時都不要放棄希望,要奮力壹搏。

魯迅先生在讀史中讀出了“吃人”二字,杜牧則在歷史中讀出了荒誕與悲涼,而且他善於從以小見大的角度,表達自己對歷史的清醒認識,最著名的兩首詩當屬《夜泊秦淮》和《赤壁》,“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詩人在這看似動人的歌聲中,聽到了百姓的慘呼和哀號,也聽到了帝國大廈傾倒的巨響。“折戟沈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詩人清醒地看到了歷史的偶然性,也更深地體會到了荒誕歷史下的悲涼與殘酷,每壹場戰爭的背後,都是千萬的百姓流血呻吟,家破人亡,顛沛流離。

詩人的高貴,就在於面對苦難,仍能以詩傳情,以詩達誌,以詩詠史,沒有忘記“兼濟天下”的使命,在詩歌中行走,堅守壹份美麗的孤獨,這就是詩人的魅力和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