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宅裏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賞析
這是唐代偉大詩人杜甫的作品,是他七言絕句中膾炙人口的壹篇佳作。
杜甫與李龜年久別重逢,本來是壹件快事,而杜甫此詩卻以嘆息出之,這是為什麽呢?細味文詞,可知究竟。
起聯,以對偶起,想當年李龜年曾以動人的歌藝,經常出入於岐王、崔九之家。兩句以壹“見”壹“聞”,顯出兩人的關系;以“尋常”、“幾度”,寫李氏每與皇親、達官交往,盛極壹時。先作壹頓,以起下文。
前人論詩,認為絕句要紆曲回環,婉轉變化,句絕而意不絕。本詩就是這樣。末聯“正是”壹轉,以“又”字收束。詩以轉而意深,從“江南好風景”,可以想象出“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大好境界。然而花飛春去,好景不長,於這個“時節”偏“又逢君”,“落花”象征李的身世,這裏已不是“岐王宅裏”,又不是“崔九堂前”,更不是李特承恩遇時唐玄宗的宮中,而是遠離京師的“江南”——潭州(今之長沙),怎不令人低徊嘆息!
杜甫對李的遭遇深表同情,原因何在?由於他“往時文采動人主,今日饑寒趨路旁”,出峽浮江,依親靠友,無家可歸,與李之名重昔時,此際流浪“江南”,賣唱自給,處境正復相似。“同是天涯淪落人”,重逢“悲君亦自悲”,借他人的遭遇,抒自己的懷抱,寄義深遠,又妙在不肯道破。有人認為白居易的《琵琶行》,假商婦之琵琶,澆胸中之塊壘,是從此詩脫胎而來。但此詩用絕句體,“含意未申”,而白詩則用歌行體,暢發其旨,同中有異,這又是不可不知的。
這詩僅僅是感傷兩人的際遇嗎?不,它更饒有深意。開元盛世,歌舞承平,自經安史之亂,大唐帝國轉趨衰微,李與作者身世的變化,正是時代興替的縮影,“落花時節”隱喻世亂時艱,彌覺可痛。四十年後,兩人再會,年華老去,人事已非,盛極而衰,國難民困,目睹花落春殘,撫今思昔,能不慨然!用壹個“又”字,寄無窮的時世今昔之感,又豈只在憐君亦自憐而已。
總的來說,全詩寥寥四句,辭短韻長,時代之治亂,人世之滄桑,境遇之否泰,已藏於其中,詩中無壹字明表其情,卻已隱示其意,“見風韻於行間,寓感慨於字裏”,凝重沈郁,而又不失之晦澀,的確耐人回味。昔人評此詩為“藏詠”。
杜甫
(712~770)
唐代詩人。字子美。祖籍襄陽(今屬湖北),生於河南鞏縣。因曾居長安城南少陵,在成都被嚴武薦為節度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後世稱之為杜少陵,杜工部。
杜甫生在“奉儒守官”並有文學傳統的家庭中,是著名詩人杜審言之孫。7歲學詩,15歲揚名。20歲以後可分4個時期。
玄宗開元十九年(731)至天寶四載(745),杜甫過著“裘馬清狂”的浪漫生活。曾先後漫遊吳越和齊趙壹帶。其間赴洛陽考進士失敗。天寶三載,在洛陽與李白結為摯友。次年秋分手,再未相會。杜甫此期詩作現存20余首,多是五律和五古,以《望嶽》為代表。
天寶五載至十四載,杜甫困守長安,窮困潦倒。他不斷投獻權貴,以求仕進。六載曾應試“制舉”;十載獻“大禮賦”三篇得玄宗賞識,命宰相試文章;但均無結果。直到十四載十月,安史之亂前壹個月,才得到右衛率府胄曹參軍之職。仕途的失意沈淪和個人的饑寒交迫使他比較客觀地認識到了統治者的腐敗和人民的苦難,使他逐漸成為壹個憂國憂民的詩人。創作發生了深刻、巨大的變化。產生了《兵車行》、《麗人行》、《前出塞》、《後出塞》、《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這樣的不朽名篇和“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警世之句。此期流傳下來的詩大約100首,其中大都是五七言古體詩。
肅宗至德元載(756)至乾元二年(759),安史之亂最盛。杜甫也盡歷艱危,但創作成就很大。長安陷落後,他北上靈武投奔肅宗,但半路被俘,陷賊中近半年,後冒死從長安逃歸鳳翔肅宗行在,受左拾遺。不久因房案直諫忤旨,幾近壹死。長安收復後,回京任原職。758年5月,外貶華州司功參軍,永別長安。此時期的杜甫,對現實有了更清醒的認識,先後寫出了《悲陳陶》、《春望》、《北征》、《羌村》、“三吏”、“三別”等傳世名作。759年,關輔大饑,杜甫對政治感到失望,立秋後辭官,經秦州、同谷,於年底到達成都。此期流傳下來詩歌200多首,大部分是杜詩中的傑作。
肅宗上元元年(760)至代宗大歷五年(770)11年內,杜甫在蜀中八年,荊、湘三年。760年春,他在成都浣花溪畔建草堂,並斷續住了五年。其間曾因亂流亡梓、閬二州。765年,嚴武去世,杜甫失去憑依,舉家離開成都。因病滯留雲安,次年暮春遷往夔州。768年出峽,輾轉江陵、公安,於年底達嶽陽。他生活的最後二年,居無定所。飄泊於嶽陽、長沙、衡陽、耒陽之間,時間多在船上度過。770年冬,杜甫死於長沙到嶽陽的船上,年59歲。逝世前作36韻長詩《風疾舟中伏枕書懷》,有“戰血流依舊,軍聲動至今”之句,仍以國家災難為念。這11年,他寫詩1000余首(其中夔州作430多首),占全部杜詩的七分之五強。多是絕句和律詩,也有長篇排律。名作有《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秋興八首》、《登高》、《又呈吳郎》等。
秋浦歌·李 白
白 發 三 千 丈,
緣 愁 似 個 長。
不 知 明 鏡 裏,
何 處 得 秋 霜。
[註釋]
1. 秋浦歌:是李白在秋浦時作的組詩,***十七首,這是第十五首。
2. 緣:因為。
3. 個:這樣。
4. 秋霜:指白發。
[簡析]
這首詩采用浪漫誇張的手法,抒發了詩人懷才不遇的苦衷。
首句“白發三千丈”作了奇妙的誇張,似乎不近情理,壹個人七尺身軀,而有三千丈的頭發,根本不可能。讀到下句“緣愁似個長”才豁然明白,因為愁思像這樣長。“緣”,因為;“個長”,這麽長。白發因愁而生,因愁而長。這三千丈的白發,是內心愁緒的象征。詩中有形的白發被無形的愁緒所替換,於是這三千丈的白發很自然地被理解為藝術的誇張。
後兩句“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是說:照著清亮的銅鏡,看到自己蕭蕭白發,簡直沒法知道自己的頭發怎麽會變得這樣的白。通過向自己的提問,進壹步加強對“愁”字的刻畫,抒寫了詩人愁腸百結難以自解的苦衷。“秋霜”代指白發,具有憂傷憔悴的感情色彩。
這首詩大約作於唐玄宗李隆基的天寶末年,這時候唐王朝政治腐敗,詩人對整個局勢深感憂慮。此時,李白已經五十多歲了,理想不能實現,反而受到壓抑和排擠。這怎不使詩人愁生白發,鬢染秋霜呢?
李白(701~762)
中國唐代詩人。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綿州昌隆(今四川江油)人。
生平 李白少年時代的學習範圍很廣泛,除儒家經典 、古代文史名著外,還瀏覽諸子百家之書,並“好劍術”。相信道教,有超脫塵俗的思想;同時又有建功立業的政治抱負。他青少年時期在蜀地所寫詩歌,留存很少,但已顯示出突出的才華。李白約在二十五、六歲時出蜀東遊。在此後10年內,漫遊了長江 、黃河中下遊的許多地方 ,開元十八年(730)左右,他曾壹度抵長安,爭取政治出路,但失意而歸。天寶元年(742),被玄宗召入長安 ,供奉翰林 ,作為文學侍從之臣 ,參加草擬文件等工作 。 不滿兩年 ,即被迫辭官離京。此時期李白的詩歌創作趨於成熟。此後11年內,繼續在黃河、長江的中下遊地區漫遊,“浪跡天下,以詩酒自適”。他仍然關心國事,希望重獲朝廷任用。天寶三載,李白在洛陽與杜甫認識,結成好友,次年分手後未再會面。天寶十四載 ,安史之亂爆發,李白正在宣城(今屬安徽)、廬山壹帶隱居。次年十二月他懷著消滅叛亂、恢復國家統壹的誌願應邀入永王李璘幕府。永王觸怒肅宗被殺後,李白也因此獲罪,被系潯陽(今江西九江)獄,不久流放夜郎(今貴州桐梓壹帶)。途中遇赦得歸,時已59歲。晚年流落在江南壹帶。61歲時 ,聽到太尉李光弼率大軍出鎮臨淮,討伐安史叛軍,還北上準備從軍殺敵,半路因病折回。次年在他的從叔當塗(今屬安徽)縣令李陽冰的寓所卒。
望天門山·李白
天門中斷楚江開, 碧水東流至此回。
兩岸青山相對出, 孤帆壹片日邊來。
賞析
天門山,就是安徽當塗縣的東梁山(古代又稱博望山)與和縣的西梁山的合稱。兩山夾江對峙,象壹座天設的門戶,形勢非常險要,“天門”即由此得名。詩題中的“望”字,說明詩中所描繪的是遠望所見天門山壯美景色。歷來的許多註本由於沒有弄清“望”的立腳點,所以往往把詩意理解錯了。
天門山夾江對峙,所以寫天門山離不開長江。詩的前幅即從“江”與“山”的關系著筆。第壹句“天門中斷楚江開”,著重寫出浩蕩東流的楚江(長江流經舊楚地的壹段)沖破天門奔騰而去的壯闊氣勢。它給人以豐富的聯想:天門兩山本來是壹個整體,阻擋著洶湧的江流。由於楚江怒濤的沖擊,才撞開了“天門”,使它中斷而成為東西兩山。這和作者在《西嶽雲臺歌》中所描繪的情景頗為相似:“巨靈(河神)咆哮擘兩山(指河西的華山與河東的首陽山),洪波噴流射東海。”不過前者隱後者顯而已。在作者筆下,楚江仿佛成了有巨大生命力的事物,顯示出沖決壹切阻礙的神奇力量,而天門山也似乎默默地為它讓出了壹條通道。
第二句“碧水東流至此回”,又反過來著重寫夾江對峙的天門山對洶湧奔騰的楚江的約束力和反作用。由於兩山夾峙,浩闊的長江流經兩山間的狹窄通道時,激起回旋,形成波濤洶湧的奇觀。如果說上壹句是借山勢寫出水的洶湧,那麽這壹句則是借水勢襯出山的奇險。有的本子“至此回”作“直北回”,解者以為指東流的長江在這壹帶回轉向北。這也許稱得上對長江流向的精細說明,但不是詩,更不能顯現天門奇險的氣勢。試比較《西嶽雲臺歌送丹丘子》:“西嶽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黃河萬裏觸山動,盤渦轂轉秦地雷。”“盤渦轂轉”也就是“碧水東流至此回”,同樣是描繪萬裏江河受到崢嶸奇險的山峰阻遏時出現的情景。絕句尚簡省含蓄,所以不象七古那樣寫得淋漓盡致。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壹片日邊來。”這兩句是壹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上句寫望中所見天門兩山的雄姿,下句則點醒“望”的立腳點和表現詩人的淋漓興會。詩人並不是站在岸上的某壹個地方遙望天門山,他“望”的立腳點便是從“日邊來”的“壹片孤帆”。讀這首詩的人大都贊賞“兩岸青山相對出”的“出”字,因為它使本來靜止不動的山帶上了動態美,但卻很少去考慮詩人何以有“相對出”的感受。如果是站在岸上某個固定的立腳點“望天門山”,那大概只會產生“兩岸青山相對立”的靜態感。反之,舟行江上,順流而下,望著遠處的天門兩山撲進眼簾,顯現出愈來愈清晰的身姿時,“兩岸青山相對出”的感受就非常突出了。“出”字不但逼真地表現了在舟行過程中“望天門山”時天門山特有的姿態,而且寓含了舟中人的新鮮喜悅之感。夾江對峙的天門山,似乎正迎面向自己走來,表示它對江上來客的歡迎。
青山既然對遠客如此有情,則遠客自當更加興會淋漓。“孤帆壹片日邊來”,正傳神地描繪出孤帆乘風破浪,越來越靠近天門山的情景,和詩人欣睹名山勝景、目接神馳的情狀。它似乎包含著這樣的潛臺詞:雄偉險要的天門山呵,我這乘壹片孤帆的遠方來客,今天終於看見了妳。
早發白帝城·李白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壹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賞析
唐肅宗乾元二年( 759)春天,李白因永王璘案,流放夜郎,取道四川赴貶地。行至白帝城,忽聞赦書,驚喜交加,旋即放舟東下江陵,故詩題壹作“下江陵”。此詩抒寫了當時喜悅暢快的心情。 首句“彩雲間”三字,描寫白帝城地勢之高,為全篇寫下水船走得快這壹動態蓄勢。不寫白帝城之極高,則無法體現出長江上下遊之間斜度差距之大。白帝城地勢高入雲霄,於是下面幾句中寫舟行之速、行期之短、耳(猿聲)目(萬重山)之不暇迎送,才壹壹有著落。“彩雲間”也是寫早晨景色,顯示出從晦冥轉為光明的大好氣象,而詩人便在這曙光初燦的時刻,懷著興奮的心情匆匆告別白帝城。 第二句的“千裏”和“壹日”,以空間之遠與時間之暫作懸殊對比,自是壹望而知;其妙處卻在那個“還”字上—“還”,歸來也。它不僅表現出詩人“壹日”而行“千裏”的痛快,也隱隱透露出遇赦的喜悅。江陵本非李白的家鄉,而“還”字卻親切得儼如回鄉壹樣。壹個“還”字,暗處傳神,值得細細玩味。 第三句的境界更為神妙。古時長江三峽,“常有高猿長嘯”。然而又何以“啼不住”了呢?我們不妨可以聯想乘了飛快的汽車於盛夏的長晝行駛在林蔭路上,耳聽兩旁樹間鳴蟬的經驗。夫蟬非壹,樹非壹,鳴聲亦非壹,而因車行人速,卻使蟬聲樹影在耳目之間成為“渾然壹片”,這大抵就是李白在出峽時為猿聲山影所感受的情景。身在這如脫弦之箭、順流直下的船上,詩人是何等暢快而又興奮啊!清人桂馥讀詩至此,不禁贊嘆道:“妙在第三句,能使通首精神飛越。”(《劄樸》) 瞬息之間,輕舟已過“萬重山”。為了形容船快,詩人除了用猿聲山影來烘托,還給船的本身添上了壹個“輕”字。直說船快,那自然是笨伯;而這個“輕”字,卻別有壹番意蘊。三峽水急灘險,詩人溯流而上時,不僅覺得船重,而且心情更為滯重,“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
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李白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
詩文解釋
老朋友在西面的黃鶴樓與我辭別,在三月份煙霧迷漫、繁花似錦的春天去揚州。孤船的帆影漸漸遠去消失在碧空的盡頭,只看見長江浩浩蕩蕩地向天邊流去。
詩文賞析
李白與孟浩然的交往,是在他剛出四川不久,正當年輕快意的時候,他眼裏的世界,還幾乎像黃金般美好。比李白大十多歲的孟浩然,這時已經詩名滿天下。詩人送友人遠行,對老朋友要去繁華的揚州充滿了羨慕,詩中洋溢著歡快的情緒。詩人在江邊極目遠送,可見兩人友情的深厚。全詩自然清麗、境界開闊、形象傳神
獨坐敬亭山·李白
眾鳥高飛盡, 孤雲獨去閑。
相看兩不厭, 只有敬亭山。
[譯文]
群鳥高飛,絕盡蹤影,壹片孤雲獨自悠閑地飄浮而去我佇立在山頂,註視著敬亭山,敬亭山也看著我,彼此久看不厭。
敬亭山在宣州(治所在今安徽宣城),宣州是六朝以來江南名郡,大詩人如謝靈運、謝朓等曾在這裏做過太守。李白壹生凡七遊宣城,這首五絕作於天寶十二載(753)秋遊宣州時,距他被迫於天寶三載離開長安已有整整十年時間了。長期飄泊生活,使李白飽嘗了人間辛酸滋味,看透了世態炎涼,從而加深了對現實的不滿,增添了孤寂之感。此詩寫獨坐敬亭山時的情趣,正是詩人帶著懷才不遇而產生的孤獨與寂寞的感情,到大自然懷抱中尋求安慰的生活寫照。
前二句“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看似寫眼前之景,其實,把孤獨之感寫盡了:天上幾只鳥兒高飛遠去,直至無影無蹤;寥廓的長空還有壹片白雲,卻也不願停留,慢慢地越飄越遠,似乎世間萬物都在厭棄詩人。“盡”“閑”兩個字,把讀者引入壹個“靜”的境界:仿佛是在壹群山鳥的喧鬧聲消除之後格外感到清靜;在翻滾的厚雲消失之後感到特別的清幽平靜。因此,這兩句是寫“動”見“靜”,以“動”襯“靜”。這種“靜”,正烘托出詩人心靈的孤獨和寂寞。這種生動形象的寫法,能給讀者以聯想,並且暗示了詩人在敬亭山遊覽觀望之久,勾畫出他“獨坐”出神的形象,為下聯“相看兩不厭”作了鋪墊。
詩的下半運用擬人手法寫詩人對敬亭山的喜愛。鳥飛雲去之後,靜悄悄地只剩下詩人和敬亭山了。詩人凝視著秀麗的敬亭山,而敬亭山似乎也在壹動不動地看著詩人。這使詩人很動情-世界上大概只有它還願和我作伴吧?“相看兩不厭”表達了詩人與敬亭山之間的深厚感情。“相”“兩”二字同義重復,把詩人與敬亭山緊緊地聯在壹起,表現出強烈的感情。結句中“只有”兩字也是經過錘煉的,更突出詩人對敬亭山的喜愛。“人生得壹知己足矣”,鳥飛雲去又何足掛齒!這兩句詩所創造的意境仍然是“靜”的,表面看來,是寫了詩人與敬亭山相對而視,脈脈含情。實際上,詩人愈是寫山的“有情”,愈是表現出人的“無情”;而他那橫遭冷遇,寂寞淒涼的處境,也就在這靜謐的場面中透露出來了。
“靜”是全詩的血脈。這首平淡恬靜的詩之所以如此動人,就在於詩人的思想感情與自然景物的高度融合而創造出來的“寂靜”的境界,無怪乎沈德潛在《唐詩別裁》中要誇這首詩是“傳‘獨坐’之神”了。
贈汪倫·李白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詩文解釋
我乘船將要遠行,忽然聽見岸上踏地為節拍,有人邊走邊唱前來送行。桃花潭水雖然有千尺深,也比不上汪倫送我的情誼深厚。
詩文賞析
公元七五五年,李白因受排擠離開長安,十年來遊遍大江南北,每到壹個地方,廣泛交結朋友,汪倫就是其中壹個。這首詩寫於詩人與汪倫離別之際。汪倫腳踏地打著拍節,為李白送行。看到這種場面,李白激動地流下了熱淚,當場寫下了《贈汪倫》這首詩作為感謝。
這首小詩前兩句敘事,後兩句抒情,贊頌了真摯、深厚的情誼。妙處在於結句的比物手法的運用,將無形的情誼轉換為生動的形象,空靈、自然而耐人尋味
望廬山瀑布·李 白
日照香爐生紫煙, 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銀河落九天。
[簡析]
這是詩人李白五十歲左右隱居廬山時寫的壹首風景詩。這首詩形象地描繪了廬山瀑布雄奇壯麗的景色,反映了詩人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無限熱愛。
首句“日照香爐生紫煙”。“香爐”是指廬山的香爐峰。此峰在廬山西北,形狀尖圓,像座香爐。由於瀑布飛瀉,水氣蒸騰而上,在麗日照耀下,仿佛有座頂天立地的香爐冉冉升起了團團紫煙。壹個“生”字把煙雲冉冉上升的景象寫活了。此句為瀑布設置了雄奇的背景,也為下文直接描寫瀑布渲染了氣氛。
次句“遙看瀑布掛前川”。“遙看瀑布”四字照應了題目《望廬山瀑布》。“掛前川” 是說瀑布像壹條巨大的白練從懸崖直掛到前面的河流上。“掛”字化動為靜,維紗維肖地寫出遙望中的瀑布。
詩的前兩句從大處著筆,概寫望中全景:山頂紫煙繚繞,山間白練懸掛,山下激流奔騰,構成壹幅絢麗壯美的圖景。
第三句“飛流直下三千尺”是從近處細致地描寫瀑布。“飛流”表現瀑布淩空而出,噴湧飛瀉。“直下”既寫出巖壁的陡峭,又寫出水流之急。“三千尺”極力誇張,寫山的高峻。
這樣寫詩人覺得還沒把瀑布的雄奇氣勢表現得淋漓盡致,於是接著又寫上壹句“疑是銀河落九天”。說這“飛流直下”的瀑布,使人懷疑是銀河從九天傾瀉下來。壹個“疑”,用得空靈活潑,若真若幻,引人遐想,增添了瀑布的神奇色彩。
古朗月行·李白
小時不識月, 呼作白玉盤。
又疑瑤臺鏡, 飛在青雲端。
仙人垂兩足, 桂樹何團團。
白兔搗藥成, 問言與誰餐?
蟾蜍蝕圓影, 大明夜已殘。
羿昔落九烏, 天人清且安。
陰精此淪惑, 去去不足觀。
憂來其如何? 淒愴摧心肝
[簡析]
《古朗月行》是樂府古題,這裏只節選了詩的前四句。詩人用浪漫主義手法,借助豐富的想象和神話傳說,表現出兒童時期對月亮的幼稚而美好的認識。詩人以“白玉盤”和“瑤臺鏡”作比,不僅描繪出月亮的形狀,更寫出了月光的皎潔可愛,在新穎中透出壹股令人感嘆的稚氣。第二句的“呼”字和第三句的“疑”字,把兒童的天真生動地表現了出來。這四句詩,恰似壹首完美的絕句,語言質樸,比喻有趣,十分耐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