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成語大全網 - 端午節詩句 - 幹國祥:童年 童心 童詩(下)(現場口語實錄版)

幹國祥:童年 童心 童詩(下)(現場口語實錄版)

此文根據錄音整理

科學和藝術是不壹樣的,藝術和歷史,是因為獨壹無二才成為真理。而科學是因為到處都壹樣才成為真理。請記住這句話,人文精神科學是獨壹無二,才成為真理。當我們成為獨壹無二的時候,才成為真理,精神學科中的真理。

雪野的童詩,通過這兩天老師們的展示,我讀到了三重境界。

第壹重境界,以《刺猬說》為代表,道理道德,寓言體式的兒童詩,它不是用意向去構建意境而使用故事來講述道理,離教育很近離詩歌比較遠,但仍然是好詩。仔細讀這首《刺猬說》,玫瑰有刺,這是它的缺點,可是它擁有玫瑰花,哪怕擁有缺點也被人喜歡。而豪豬呢,把代表缺點的刺發揚成優點。而對於刺猬來說,刺是它的特點。人如何面對自己的特點?特點是有優劣兩面性的。這種詩歌追求的是精神,正確、巧妙,它要求讀者觀察觀察再觀察,觀察是科學思維,觀察意味著物和我是對立的,區分的。物,是壹個陌生的他者,是有待我去“解剖”的材料。當我們在觀察的時候就說明我們已經在做自然科學了,而不是人文科學。道德教育在兒童詩歌未免是畫蛇添足,哪怕非常好的詩,加上了道德,它會把最好的東西破壞。

我真的太喜歡這首詩了。我和雪野就是不長在壹起遙遙相望的兩棵樹。

兩棵樹是兄弟姐妹,是同學夫妻,是所有彼此互為依存的關系,它的解釋空間留給了讀者。當我們要把道德說教加進去的時候,它的空間就窄了。這壹類詩在雪野的詩中是很少的,有也是很精妙的。

最受名師們歡迎的是這類詩,它體現了物之味語,物之妙語。《有禮貌的百足蟲》上的最多,我認為這代表了雪野詩歌的第二重境界,奇妙精妙。它要求想象,體察,再想象!表現出來,解析出來——我努力地進入他者,成為那個事物。這樣的關系,是“我和妳”的關系。

還有第三重境界,即表現人的自我和存在。追求雋永和格調。是體驗,感受,體悟!——物我兩忘,物即是我,我即是物。我不是肉身之我,是目光所及因緣整體的我。天地萬物皆有備於我。此心便是宇宙,宇宙便是此心。大家都喜歡金子美鈴的《星星和蒲公英》,當然好啊,但是難道雪野的《小草的珠鏈》亞於這首詩嗎?

妳讀到慈悲了嗎?慈悲。

再來講講童詩教學中的讀寫結合。童詩教學,是玩味詞語,直到詞語成為詩句?或者,是還原詩人的生活世界,是我們進入壹個活潑潑的生活世界,是創造壹個我們體驗到了的生活真理。我認為詞語遮蔽了我們和生活世界的直接接觸,所以玩弄詞語,永遠不會有好的詩歌。不懂語言的人才說好詞好句,打開漢語詞典,哪個詞不是好詞?無論是最初的寫,還是受雪野詩歌啟發後的寫,都不是“尋找好比喻”,而是:

回憶某物(無論是雲朵還是雨滴)和我生活最深的聯系:哪壹次、哪壹天、哪壹刻的它曾經讓我驚奇或者安寧,我該如何表達出這種驚奇和安寧?再或者,我是領會了壹個新的語言遊戲的奧秘,我要把這個奧秘試著模仿出來。

如果我來上《影子》,上課前,寫自己的十個優點,五個缺點。課堂上到最後最後,讓孩子把其中壹個或兩個缺點,模仿原詩寫成“影子好···而我···”的格式。妳會發現,這是壹次心理治療,這也是壹次道德教益,我們要把缺點物化外化之後加以揚棄,和自我之間達成和解。

它的奧秘在何處呢?如果只出現至第二小節的小草,再怎樣寫下去才是詩歌?如果出現“忙壞了”,其實這首詩歌的意義已經出現,那麽只剩下語言的建構了。所以不出現全詩,讓孩子先寫,再和詩人寫的對比,可能會發現比詩人寫得更好呢。不是先學後教,也不是先教後學,是在詩的遊戲中,和詩人較力。

大家都把瓢蟲想象成小吉普壹起來玩會怎麽樣呢?他們在進行拉力賽又會怎麽樣呢?壹次壹次的體悟“遊戲”是怎麽建構的?我該怎麽品味?

謝爾·希爾弗斯坦的《誰》《跳水板》也都壹樣,把謝爾詩歌的遊戲方法揭示出來。這有點難,寫不寫不重要,要明白這壹類詩,詩之為詩,不在想象,而在壹種刻意制造的驚詫。所以它的教學點在於如何發現和創造這種驚詫,去模仿是毫無價值的。斷裂之處才產生詩歌,要學習的是斷裂,去模仿斷裂之前的語句是沒有意義的。

我完全不去追求它的原意,我把它看成是下在寧海夏天的這場雪。

童話和詩歌是無理的,無理背後隱藏了豐富。螞蟻、蝸牛在冬天是看不見的。壹場雪,是壹個偉大的布景者,它突然創造了壹個全新的舞臺,於是,精彩的故事上演了。這不是壹場現實世界的雪,這是壹場童話和詩歌的雪。當雪落滿大地,現實的世界消失了,童話的世界、詩歌的世界誕生了!

雪野之上,萬物演出並且歌唱——邀請我們這些在場的麻雀,也邀請那些原本不在場的螞蟻和蝸牛上場演出:“三兩只蝸牛趴著,第壹次看到白雪啊!耀眼的白,讓他們感到暈眩······”

暈眩是必須的!這是妳第壹次看到雪,這是雪第壹次落到妳的心上。這是對他們而言的全新世界,童詩,是這個時代語文教育中的蝸牛和螞蟻們的雪,他們還沒有遭遇到、領略過呢。而王崧舟先生、雪野先生、張祖慶先生,這些“經驗豐富的麻雀,這時的膽子最大,在電線桿之間走鋼絲。偶爾故意打個趔趄,讓下邊壹直盯著看的稻草人們,緊張了好壹陣······”他們在逗我們呢!

當然,“壹壇子壹壇子的陽光”,這句子裏無窮的美妙,只有酒鬼才能深刻體會。

雪野之上,萬物演出並且歌唱。邀請我們這些在場的麻雀,也邀請那些原本不在場的螞蟻和蝸牛上場······來聆聽童年,守護童心,回歸永恒的童年。

長大,需要漫長的學習;長小,需要壹生的學習。

童詩,童話,童謠,童言,這是我們重返天真的道路。作為孩子的守護者,我們應該重返天真。

重返天真,就是給每壹道河流每壹座山川取壹個溫暖的名字。

唯在此刻,我們仍然是亞當和夏娃,需要為萬物命名:

如果壹個名字是壹種真理,如果壹種命名表達了我們和萬物的關系。那麽,我們就應該把自己變得小壹些,再小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