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累了
像壹個不會說話的孩子
指望我的眼睛能向妳傳遞些什麽
秋天在妳嘴裏變黑,變冷
房間在我眼裏變深,變大
親愛的,我真的冷了
像壹個將要死去的可憐人
把臉埋在妳的胸口
把心撕得粉碎
而我卻不能喊冷,哭疼
我想就這樣抱著
不思考,不說話
把秋天抱走,把月亮抱圓
此時,月亮是靜的
我們是空的
我們看見去年那場大雪
從天花板落下
壹寸壹寸把我們埋起來
埋成壹座白色的墳
而我們就要在裏面腐爛
聆聽冬天
抱住冬的咽喉
會有壹種物質從它體內嘔出來
冬是幹凈純粹的
這如同壹個擁抱自然的女體
骨子裏的純潔
讓人頂禮膜拜
看那些晶瑩的雪花
以壹種不疾不徐的步子迫近
壹片壹片交疊至銀白
視線已經摸不到它的輪廓
來了 來了
它帶著壹貫的從容
從九天之上
從冬的手掌
紛紛揚揚
我不記得是怎樣迎接
它的到來
也不記得用哪壹只手
揉碎它的棱角
這似乎已經遙遠
以至於,它早已
在眼角安靜融化
它不是壹片、兩片
而是許多片、無數片
輕而易舉
漫過額頭、漫過懵懂的早晨
在整個冬季留下哀怨的白霧
《茶色眼鏡,玻璃天空》
那就不說話
也不看月亮
這無關冷色調
用舌頭咀嚼暗器
或者直接失掉語言
也許這殘破更適合
奢華地舞蹈
《對峙》
陽光深處,簾幕輕垂
壹個女子站在明亮的內心
歌聲在湖面升起
波紋 在她唇周的絨毛裏
輕輕蕩漾
她沈默著 時光在窗簾上
叮咚跌落 水意襲人
童年時在村裏出波的河南鐵匠
手中的紅鐵和幽蘭的身影
像那時羽毛艷麗的紅嘴鳥
已經多年不見
陽光像沁涼的錫箔吸附在
早春的葉片上
風聲如水從袖間爬到她光滑的雙肩
她的周圍 稍遠的地方
是壹團黑暗 和 綠色的海洋
她站在明亮的內心
也是黑暗的中心
低頭 微語 手捂蒼白的兩腮
直到臉頰壹點點發紅
她內斂的神情裏關著
壹塘荷花 從夢裏浮起
她警惕的眼睛和秀發
目光定定地看著妳
又從妳的臉上
移到壹丈之外的樹梢
看妳看得陌生了
想妳想得心空了
石頭開花下雨了
衣服不收就濕了
日子壹過就去了
曇花壹開就謝了
妳我擦肩就過了
桃花明年還開嗎
妳在街角轉身了
渡口壹別還見嗎
桃花如雪下來了
窗內笑臉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