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如下:
《漢書·藝文誌》雲:“孔子純取周詩,上采殷,下取魯,凡三百五篇。”很顯然,班固這裏所說的“周詩”不宜理解為周代詩歌的泛指,而應理解為壹部周室所輯詩歌的選本。因為《史記·孔子世家》說過:“孔子之時,周室微而禮樂廢,詩書缺”,可見周代的詩歌到孔子時已經散失的十分嚴重,不能說是保存完備,所以“周詩既備”只能理解為當時尚有周代詩歌的選本《周詩》壹書存世;同時,對於班固所說的“孔子純取周詩”,魏源《詩古微·夫子正樂論中》認為:“曰純取者,明無所去取其間也。”《儀禮·鄉射禮》雲:“二算為純”,鄭玄註曰:“純,全也。”可見魏源此處的解釋是正確的。據此,則班固這裏所說的《周詩》也就更不可能是周代詩歌的泛稱,否則,孔子所純取的“周詩”豈不就成了周代詩歌的全集?如此壹來,下文的“下取魯”又將如何解釋呢?所以,對於班固在《藝文誌》中的話,我們只宜理解為是說在孔子編撰《詩》經前,已有《周詩》作為周代詩歌的選本流行於世,而且在這部周代詩歌的選本中並無殷詩與魯詩,至孔子編詩時,孔子壹方面全部收錄了《周詩》中的作品,壹方面又對《周詩》之外的殷詩與魯詩作了有選擇的收錄。從班固在《漢書·禮樂誌》所言“殷頌猶有存者”來看,孔子的“上采殷”顯然只能認為是說孔子編撰《詩》經時選錄了《殷頌》中的詩歌;至於孔子的“下取魯”,《文選》卷壹所收班固的《兩都賦序》有言曰:“故臯陶歌虞,奚斯頌魯,同見采於孔氏,列於詩書”,所以班固說孔子“下取魯”,當是指孔子編撰《詩》經時選錄了《魯頌》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