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裏,認為更沒有必要與素昧平生的人攀談了解,尤其是異性。所以博客關閉了評論,關閉了留言,關閉了好友邀請,對於大部分無聊紙條不予回復。壹朵憐幽,無論現實還是網絡裏,皆給人孤傲與冷冰的感覺。
然而,博友“唐朝書生”,詩人汪宗來,是我遊歷新浪博客以來壹直用文字的方式,陪伴在左右的兄長。因同是故鄉人,皆在江南,因字結識,雖未曾謀面,倒也徒增了很多親切感。他壹直用壹種不靠近不遠離的姿態給予我問候與關心。
那日,他發來紙條,欲寄壹本剛出版的詩集給我,說那裏面還有曾寫下贈予我的詩歌。如是他人我定然會不加思索地拒絕,然而我卻即刻向他發去了我的通聯方式,如同接受壹個老朋友贈送的禮物那般的坦然。
詩集到的時候是壹個秋分習習的上午,版面是很素雅的《野花開滿山崗》,這簡短的六個字已然成詩,也極為符合他的詩風。雖然大部分詩歌都已在博客欣賞過,但這執在手中的感覺卻真實且溫馨了許多。花了幾天裏閑暇的時間壹首首地讀完,思緒萬千。
他從十四歲開始發表詩歌,這些年雖然奔走在各地,換各種工作,但他壹直沒有放棄這壹陪伴靈魂的伴侶。不斷地寫,不斷地感悟,直至無法與詩分離,融為壹體。
他擅長寫現代詩歌。他的詩歌從來不做作,這是給我的第壹感覺,壹朵花般自然且貼近自然地開放。我不會寫詩,所以不敢妄自給現代詩下壹個明確的定義。但是我知道詩是意識與潛意識的相融而產生的剎那湧現的靈感。但每個人所理解、對待詩歌的態度都不壹樣。若命題,壹百個人寫出的定是壹百種風格。因為就個人而言,那裏面有包涵自己對生活、生命的感悟,在某個剎那間會借助文字而產生的潛意識,浮浮沈沈,而醞釀出各異有聲音、有顏色、有情感、有意象的詩來。
他的詩眼,常常涉及到壹些平凡的細小。如壹朵開放的花,壹根碧綠的草,壹只嗡嗡的蚊子,壹張藥品說明書,壹次故鄉之行……沒有任何隱晦。他只是在意識裏把它們看作是詩,潛意識裏再把它們用文字的方式凝聚成詩而已。
有壹個詩人朋友說:“首先做個詩意的人再談做詩人。”我很喜歡這樣壹句話。而宗來兄常常在架駛的車裏被某個細微的景致牽引,然後泊車,拿著他的尼康去給那些風景定格下自然而美麗的瞬間,然後為每壹組照片配上溫馨的詩。那些花兒草兒何其有幸,若是知道有人如此用心地為它們寫詩,會不會高興得笑出聲音來?無疑,這是詩意的事情。
對他的詩,有幾首印象極為深刻,即便不看,我還能記住大部分詩句。
杜牧的.整首《清明》,被他分解為題,寫成了壹大組詩。這是極具創意的構思,單獨有構思亦不行,他還得保留杜牧在傷感行旅中那幽幽的愁緒和淡淡的哀愁。所以,他的前半輯大都帶著淡淡的嘆息和濃濃的思鄉情結,圍繞著壹去不復返的少年時光和在故鄉的日子而作。而最後壹首《村》,便表明因為生活在這紛雜的紅塵,而向往那種返樸歸真的生活。可是誰都知道這是難以實現的願望,所以他在心中和愛人建了壹座村,在詩裏和愛人建了壹座村。
他的菜園子系列之《南瓜》,我不知道這尋常的甚至有些難看的南瓜,在他的詩裏為什麽給了我不壹樣的感覺,於是我反反復復看這壹首好多遍。真的能順著他的詩句在腦海勾勒壹個那樣的場景。是的,母親在裏面,他在裏面,命運在裏面,世界也在裏面,思鄉的情緒也在裏面,都在那片有月輝映照的南瓜地裏。
《水蓮》,恬淡而清幽的壹首,是我喜歡的類型。那是個細雨靡靡的淺夜,他反復行走在水蓮的身邊,想讓水蓮記住曾有雙溫情的眼神註視過她的綻放。但是他說,水蓮更多的會懷念那溫柔的月光,或是淺唱的蟋蟀。他在詩裏問,水蓮靜靜綻放的不知是屬於誰的容顏?我想說,水蓮知道,有那麽壹個人,用比月光溫柔的目光,用比蟋蟀淺唱動聽的詩章都贈予她。所以,水蓮綻放的,是屬於他壹個人的嬌顏。
他在詩集後記裏寫到:“文字用心自有情。”我想,這七個字可以定義為他的詩觀。是的,文字用心自有情,文字本身是有靈性的,妳善待它,鐘愛它,讓它住在妳心裏。待到妳需要它時,便會自然流瀉組織成屬於妳自己的文字。如他所言:“不拖泥帶水,不刻意追求,即為自然寫作法。”是的,信手拈來的,不經雕琢的必定是自然本真的。
寫作,是件孤獨而快樂的事。那麽,我希望宗來兄在這孤獨而快樂的道路上,永遠地奔跑下去……
我不會寫詩,所以不寫詩。偶爾寫的那些短句子我稱之為--斷章。看完那本詩集,感慨頗深,於是,提筆在詩集的扉頁寫下壹些斷章,只為離他與他的詩歌更近壹點。
千年前的唐朝
妳是那青衫書生
坐在煙雨江南的烏蓬船裏
用清風摻著霧靄編織著有自然香氣的詩行
灑在照得見前世今生的碧波中
詩句散落
醉了壹水的魚
千年前的唐朝
妳是那青衫書生
依著江南曉月下幽幽清輝
用清酒摻著月色編織著有月亮顏色的詩行
掛在能知曉蒼生輪回的月梢頭
詩句滴落
醉了壹世的人
我,在千年之後
沿著江南的時光小徑閑走
只見妳
還是舊時的模樣
輕展折扇
那醞釀了千年的詩句
散落紅塵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