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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黎明日出以前》

? “我穿著寬松的大褲衩,嘴裏叼著半支煙,不僅頭發微微淩亂,腳下還踩著穿了很久的壹雙棋格人字拖,是林菲開去青島出差時買給我的,我右手摟著她的脖子,在山頂上面,壹起看黎明的日出,我們沒怎麽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天空由清澈泛白壹點點吐出害羞的紅色邊緣,不斷加重的每壹寸光亮,都使我環保著她的手臂,迸發更加明晰、深刻的愛意。”

? “那天我沒來得及告訴井壹味,其實他不穿西服的樣子,更帥壹點;他右手摟著我的脖子,風越吹越大,他笑著,眼底藏光,我壹下子忘記整個世界的色彩,只記得他這個好聽的名字。壹味,好景難遇,如妳壹般。”

(取自井壹味和林菲開的標簽?)?

(壹)

? 我2018年突然不相信愛情,並且極端地質疑人世間所有的感情,開始對壹切充滿戒心和防備。

? 那時我剛經歷壹場大起大落的失戀,對方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和平地度過七年之癢,在我暗自慶幸之際,他突然提出了分手。不到半年,他就結婚了,選在了六月,我們相遇的月份。

? 之後,我常常壹個人去逛我們的大學,壹個人去吃我倆最愛的壹家日料店,夜晚來臨時,翻看每壹張合照和截圖過的聊天記錄,試圖通過壹種殘酷的手段提醒我逝去的愛情,並病態的從這種疼痛中獲取壹絲絲快感。

? 十壹月初,我打算去壹趟我和他曾經常惦記的蘇州,大學時我曾讀到了杜荀鶴的詩句:“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他當時答應我以後壹定去壹趟,後面七年又為之更換著不同的借口。

(二)

? 就是在這裏,我遇到了井壹味,在我覺得,我不可能再愛、更不可能再擁有愛的時候。

? 我來到時季節不太好,但我依舊壹瞬間就愛上了這裏蒼老的古宅、墨色的門楣和斑駁的青石板… 我看著這些景色,試圖不去回想任何有關的回憶。

?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壹個傳說中的打卡地:周莊古鎮。這裏擠滿了人,不少人還穿著特色的服飾,旗袍或者古裝,熙攘的人群中,我恍惚間註意到了壹個穿著筆挺西服的男生。

? 中午吃飯時,因為飯店生意火爆我不得已選擇了拼桌,當我把包放下,擡起頭時,就看到了對面坐著的西裝男,我快速轉了頭,全程尷尬地吃完飯後,我便離開了。

? 到了黃昏時,我換上寬松的衣服出門,想去吹吹周莊的晚風,順便體驗壹下乘坐搖擼船,好巧不巧!剛坐上船的我,突然發現了西裝男也在,依舊是對面。他看起來斯斯文文,戴著壹副眼睛,但與這流動之間的河橋頭,稍微格格不入。

? 他先開了口:“中午見過妳。”

? 我微笑回應。

? 他扶了扶了眼眶,接著說:“我看過壹部電影,裏面說壹天中如果碰到壹個人三次,是壹種緣分。”

? 我更加尷尬,內心不禁吐槽這個搭訕方式,也太老土了點兒!

? 忽然又想到他說的三次,難道上午…

(三)

? 我們吹著晚風,搖擼船微微晃動,我聽到了河流似乎在發出壹種攜帶著遺憾的水聲。壹路上他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冷淡,有壹搭沒壹搭地聊了許久。

? 那會兒實在沒想到,井壹味斯文的外表下,竟隱藏著契而不舍的壹種堅持。

? 他後來說,那是他第壹次這麽勇敢。

? 直到他趙雷的《鼓樓》電話鈴聲響起,我才從自己悲傷心緒中遊走出來。

? 我問:“妳也聽趙雷嗎?”

? 井壹味眼裏掠過壹絲驚喜:“這,我男神!”

? 我笑著說:“別和我搶啊~”

? 他也笑了。

(四)

? 後面我們做了自我介紹,我了解到他原來是壹名農藝師,他說自己的夢想是在有限的人生中,腳步可以踏遍中國的六百六十三座城市。

? 臨走時,井壹味突然問我:“菲開,妳知道荼靡花嗎?”

? 我搖搖頭。

? 他解釋:“菲荼蘼是夏天的最後?種花,開到荼蘼了,便沒有退路,也不能繼續美麗了。”

? 我更加疑惑,為什麽他會說這個。

? 他猶豫了壹會兒,緩緩說道:“其實上午我就註意到妳,妳臉上的難過和它很像,但… 但我還是希望妳,可以快樂壹點,像…像今晚壹樣!妳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 回酒店的路上,我反復回想井壹味的這句話,當時我們都已將近30歲,他說這句話時,透過路燈我註意到,他竟然臉紅了。

(五)

? 我在蘇州待了壹周後,作了個大膽的決定:辭職並且留在這裏。

? 後面的幾天,我和井壹味壹塊去了好多地方,那時,我竟從未察覺到自己感情的變化。只是覺得那天在湖邊登腳踏車,他的背影在日落的光照下,很是晴朗;有次去Sky book ,他選了壹本我最愛的《小王子》給我;哦,對了,或許還有那回,我們經過壹家“見字如面”的小店鋪,他停下來,說想寫壹封信,送給十年後的我。我看著他扶在古木書桌前,低頭足足寫了壹個小時,真…真的會有好多話對我講嗎?

? 11月9號,是井壹味離開蘇州的日子,他買了很早的高鐵。

? 我借口只是送別壹個非常相似的朋友,去了車站。

? 那天的感覺很神奇,我們沒講什麽話,直到車站落地的透明大窗透過來幾絲陽光,黎明的日出即將來到。

? 他,突然就牽住了我的手… 那壹刻,我聽到了自己心臟“撲通撲通”劇烈的跳動聲。

(六)

? 今年,是我和井壹味三周年,那天我送給了他壹束洋桔梗。

? 我想,他壹定知道花語。

? “我的愛只給妳,我對這個世界本充滿戒心,但在妳面前,我願意卸下所有防備去擁抱妳。”

? 對了!井壹味後來沒走,他和我壹起留在了蘇州,當天他邀請我看了壹部電影,裏面竟然真的有那句臺詞:“壹天中如果碰到壹個人三次,是壹種緣分。”

? 昨晚睡覺前,我突然想問他:“對了,妳當初為什麽直接就留在蘇州了啊?”

? 他說:“除了妳,還能因為什麽。”

? 我盯著電視,喃喃低語:“但這樣,妳好像沒法實現妳六百六十三座城市的心願了耶…”

? 他摘掉眼鏡,朝我撲過來,認真地說:“有妳,就無畏山高水闊。”

《完》